见魏泱这边不能再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宫㺭决定换个方向打探。 在暗暗思索片刻后,他想起了民间关于魏怜儿的传闻: “我曾听到一些民间传闻,传闻中说长公主出生时的,睁眼就导致了沧澜动荡。却不知真假……” 刚开口的宫㺭突然又不说话了,他感觉这么直接询问有些欠妥。 要说这么问,也没什么太大问题,无非是直接了一点。 但这干的明显就是揭人伤疤的事,魏怜儿之所以会孤苦于此,不也正因为这件事儿? 因此,宫㺭才会停了下来,只是有些难以言语的看着她。 但魏怜儿似乎早已释怀,她面带笑容,反问宫㺭: “那公子觉得如何?” “在我看来,那当然纯属无稽之谈!三千洲天降异像不少,长公主这……实在太过于奇幻!难以信服。” “公子既然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再问?”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当面求证,猜想总归是猜想。” “那现在得以证明了,公子又该如何?” 宫㺭被这话难住了。是呀!知道了又如何? 但看着在这深山老林里生活了十三年的魏怜儿,宫㺭突然鬼使神差的对着魏怜儿了句: “其它的我不知道,但要不你和我离开这里吧!” 话刚说出口,宫㺭就突然反应过来,这算不算是诱拐少女? 毕竟按时间来看,魏怜儿如今才十七岁,还没成年呢! 他看似开玩笑,但语气笃定,因为他有那个自信和能力。 而宫㺭之所以对魏怜儿这么说,是因为从见到她那一刻起,他的胸腔之中就诞生一股戾气。 那是一种不忿,对眼前女子只能在这里屈居的不忿。 魏怜儿听了宫㺭大胆的话,身形一顿,苍白的俏脸瞬间爬满红霞。她低头轻轻揉搓着衣角,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宫㺭想表达的意思,带着一丝丝质疑,开口问道: “公子觉得我真像外界所言,是被父王软禁?” “在见到你之前,我是相信的。” 说到这里,宫㺭略微停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但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那公子还提出要带我离开?” “因为一些私心罢了?” 听到宫㺭这样说,魏怜儿抬起了刚刚因为那些言语变得彤红的绝美脸庞,显得有些不解: “私心?” “没错,私心!当第一眼看到你之时,我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你不该在这里!不,应该说,你不应该被那些俗事埋没于此!” 似乎对宫㺭的话有了兴趣,魏怜儿再次开口,言语间却是有了明显差别: “那公子认为怜儿应该在哪里呢?” “应该站在三千洲最耀眼的舞台之上!而不是在这里籍籍无名,孤独终老!” 听完宫㺭的话,魏怜儿死寂的心湖中泛起了波澜,并一圈圈往外不断扩散。 谁不曾向往美好的世界和未来?她也只不过是一个被迫远离尘嚣十三年的妙龄少女罢了! 但她却不停的告诉自己,那是她自愿的,从而开始自我冰封…… 有时人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被叫做少宫主! 压下心中的悸动,平复了紊乱的心情后,魏怜儿脸上带着苦涩,呢喃道: “有时候,能终老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嗯?那很难吗?” 魏怜儿这时却是凄美一笑,也不言语,只是看起来心事重重。 她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晦暗无光,就如同自己的人生。 自己从出生时起,整个世界就只有灰色,她曾尝试直视太阳,可除了将自己的眼睛灼伤之外,整个世界依旧是一片灰色。 魏怜儿很感谢此时此刻此地! 此时的宫㺭在她的眼里就是一片炽热的光源,魏怜儿心中急切想要揽住他,然后融入他的怀里。 那可是自己期待已久的色彩啊! 从一开始,她就清楚的知道,自己一直在等待的就是眼前这个爱惹人生气,但却如阳光般温暖的人。 从他踏入海城,她的视线就不曾离开过有他的方向,月隐楼,百月楼,皇宫,鬼樟林…… 自己一直在注视着他,可当他真的出现在眼前之时,魏怜儿却是退缩了!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走! 在她的身上也同样汇集着太多人的目光和生的期望…… 生而为王,落草为寇? 冷暖自知罢了! 收回万千思绪,魏怜儿绽放出了一个令星月失色的笑容,这是她自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也是唯独宫㺭能一览的绝代芳华: “公子的好意怜儿心领了!生当如此,怜儿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更何况,人生不如意,本就十之八九!”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宫㺭虽然跳脱了一些,但他能感觉到魏怜儿那种认命般的自我催眠。 毕竟,一个人对自由的向往是无法被掩盖的! 谁会愿意终日与孤独作伴? 似乎是不死心,宫㺭再次询问,语气变得有些急切。 “长公主真就甘于现状?” 见宫㺭还在坚持,魏怜儿低下头,不知喜悲地轻轻说道: “公子可知,怜儿现在的生活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吗?” “所以长公主也固执的认为,生在帝王家,就必须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做出牺牲?” “不相干?公子误会了!父王他……” 宫㺭见魏怜儿说着说着就卡壳了,有点疑惑的开口说道。 “他如何?” 魏怜儿本想维护自己的父王,但她现在却发现自己竟然语塞了。 她突然发现,大脑之中对父王的身影竟然是一片空白的! 明明父王在自己心中的身影就像天下其他父亲一般伟岸,可就是记不起他具体的模样! 魏怜儿有些慌张,开始更加努力回想,探寻。 此时她的脸上带着痛苦,用力的晃动着脑袋,急切的想知道为什么? 随着魏怜儿对真相渴求的欲望逐渐强烈,终于,在咔的一声脆响突兀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之后,那些被自己尘封的记忆逐渐被拾起。 …… 十三年前,魏怜儿被认定为国祸,被叫做祸国公主,然后她魏泱带到这片禁林之中。 当时的魏泱满脸愧疚的告诉魏怜儿:“是父王无能,对不起你!但是那些人…… 唉!为了沧澜国,你就先在这委屈一下吧!总有一天,父王会来接你的!” 明明说好的,但在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开始的时候,魏泱还会派人来关心一番。可后来,就像是魏怜儿本就不存在一般,被他彻底的遗忘了。 魏怜儿就只能每天独自坐在这莫大的宫殿之中,以孤寂为伴。 周围是死寂无声的森林,连风也不曾眷顾过这里。 在这日复一日的等待中,终于有一天,来了一个脸带面具的高大男子,他说能让自己见到父王,魏怜儿答应了…… 魏怜儿在自己的记忆中努力翻找,却完全找不到父王出现在这宫殿之中的有关记忆。 此时,魏怜儿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对于父王的那些美好记忆,全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他的确不曾再次在自己身边出现过。 而自己所谓的心甘情愿,全都是在自我麻痹。 然后,魏怜儿也记不清到底是哪一天,宫殿之中终于再次出现了缓慢而有节奏的脚步声。 当她满心欢喜的认为父王终于来接她时,却发现来的是一个外表看似妩妖娆媚,实则极其保守的女子。 女子告诉魏怜儿,自己叫做妻媚。 从今以后,她都会陪着她,为她保驾护航,直到那天的来临…… “那天是哪天?”当时的魏怜儿好奇的询问妻媚。 “你能够放下负担,开始追求自己真正向往生活的那天!” “诶~那还要多久啊?” “快了快了!就在你十八岁那年。” …… 那时的妻媚温柔的抚摸着魏怜儿的头,耐心的回答着她对外界的种种向往,那也算是魏怜儿为数不多的能够了解外界的机会。 直到现在,宫㺭的出现终于打破了往日寂静的假象。 …… “喂喂!你怎么了?” 见魏怜儿不说话,一脸痛苦,宫㺭还以为她不想搭理自己了,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我跟你讲,你不说,我今天就不走了啊!” 沉浸在回忆中的魏怜儿,终于在宫㺭的干扰下回过神来。 魏怜儿清醒之后,只是安静的面对着宫㺭,看着他一举一动,也不言语。 看着面前的男子又开始耍起了无赖,魏怜儿的心中莫名的诞生了一种极为强烈的冲动,那冲动在魏怜儿内心疯狂的呼喊着: 无论如何,要跟眼前这个人走!然后他会带着自己离开这,离开沧澜。 就算是风惨露宿,衣不蔽体,那一定也会是自己向往的生活。 一定一定…… 那种冲动就仿佛仿佛溺水的人呼吸到了空气;深陷绝望的人,遇到了光明。 宫㺭见魏怜儿半天没有反应,就转身在走廊的栏杆旁找个位置坐了下来,还摆出了一副我很认真,没在开玩笑的表情。 “哦!对了,记得给我备个房间!” …… 【作者题外话】:加油!自我鼓励中~ 对了,有些看似不合理的剧情,有可能是一个小小的伏笔,不好直接说明,大概会和出场人物有关。 当然也可能是我能力有限造成的坑^O^,会努力改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