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儿？

我已经醒了么？

怎么什么都看不到呢？

考试，还要抓紧去考试，不会已经耽误了吧！

混沌空间中，祁明悠悠转醒，但他的意识碎片仍旧散落在空间的四面八方。

宾馆，高考，雨夜，惊醒……

我之前好像旧病复发来着，突然就失去了意识，然后做了个梦，醒不过来，痛苦，窒息。

还有黑光，漩涡，恶人……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我记忆里的东西怎么变得乱七八糟的。

快点醒过来，快点醒过来！

还得抓紧时间去参加考试呢！

随着意识碎片的汇聚，祁明的记忆也在重新整合，一声嗡鸣过后，他终于看见了周围的事物。

然而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充斥着无边黑雾和白色颗粒的混沌空间。

唯一不同的是，一道朦胧的红光取代了之前悬挂在空中的黑色暗阳。

我不是应该在宾馆么？

老天奶奶，难道这个该死的梦还没结束么！

“终于醒了么？”红光一闪一闪，看不到形状，也没有发出声音。

但祁明却清楚地接收到了他传来的信息，回想起来，之前那个可恶的黑光也是相同情况。

所以，果然还是在梦里么？

还有正事呢，现在可没时间玩什么盗梦空间呀！

啊！

嗯？

啊啊啊！

祁明想着开口和对方交流交流，可迸发出来的却只有简单的语气词。

“这里是灵魂深海，和外界的交流方式不同，不依靠声带振动，需要的是意念的力量。”

红光主动开口，为祁明解答了心中疑惑。

啊！

啊啊啊啊！

祁明想问对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出口的依然是重复的呐喊。

厚礼谢！

感觉好窝心呀，有种被背刺的感觉！

按理说，这不应该是他的梦么？怎么会有这么不友好的设定。

“很不幸，即使是我，也听不懂你想要表达些什么。”

“但是，这不重要，你的疑问我大致猜得出来，稍后会给你答复。”

“现在，我们有重要的事要做。”

红光的声音很淡漠，听不出太多情绪在其中，不像之前的黑光，那种狂躁简直爆表。

“而且，得抓紧时间才行。”说着，一道红芒凭空闪出。

红芒化作刀锋，不偏不倚，朝着他的位置凌厉斩来，祁明有意闪躲，却发现怎么也动弹不得。

……

在吴凉的房间，秋月有些踉跄地站了起来，长时间保持蹲姿不动，她的手脚已经麻木不堪。

费了好大功夫，才让吴凉的情绪趋向了平稳，刚准备把吴凉扶到床上，一个声音就传了过来。

“秋月，抛下姐妹之间的聚会，跑到这里陪着傻子玩，有意思么？”

推门进来的是之前嘲讽秋月的春花，她漫不经心地端着两盘剩菜，不屑一顾地坐在了椅子上。

酒足饭饱的她，姿态很是悠然。

浑身的酒气在房间四周散溢开来，熏得吴凉都忍不住用手捂住了鼻子。

“春花，你要做什么！”

“你不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太过分了么？”

诚然，吴凉神魂受损，心智不全，但秋月觉得这不应该是作为婢女僭越的理由。

她的性格向来绵软，很少和他人正面冲突，但是现在，火气却蹭地就蹿了出来。

“哎呦，这是怎么了？”

“不会是要跟我发脾气吧，嗝……可真是吓死我了呢。”

“难不成，是我说的话太直白，戳痛你的心了？嗝……那我换个说法如何呀？”

“忠心侍奉大少爷的……卑贱婢女。”

兴许是喝醉了的缘故，平时还会伪装上几分的春花，此刻彻底暴露了真面目。

“春花，你……”

“少跟我说话，懒得理你。”春花直接打断了她，站起身的同时还翻着白眼。

“成天一副……假正经的模样，看着就让人心烦。”

“我可是早就，受够了，为奴为婢的日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春花的眼睛里仿佛冒着阴炽的火焰。

紧接着，她盯上了躲在秋月身后的吴凉，端着两盘剩菜不怀好意地走了过去。

“进来这么久，嗝……我还没向大少爷请安呢，嘿嘿，你好呀，傻子少爷。”

“饿不饿呀，来来来……嗝，这里有好东西给你吃。”

说着，她用手抓了一把剩菜，递到了吴凉嘴边，然后故意将其掉在了地上。

“哎呦，掉在地上了，真是不小心呢。”春花佯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看得秋月直犯恶心。

“要不，您就屈尊，直接趴在地上吃吧。”

说着，她就面目狰狞地把两盘剩菜全都倒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秋月怒不可遏，直接甩出一巴掌打在了春花的脸上。

“你是不是疯了！”

“老爷对我们有恩，你却这般羞辱少爷！”

春花挨了巴掌也不恼怒，轻轻地揉了揉脸颊，笑呵呵地转过身来，反手就利落地还了回去。

“这样才对嘛，一人一下，多公平。”

比起秋月绵软的性格，春花可是凌厉得多，说是睚眦必报也不为过。

“我平时没少伺候他，现在讨回来一些，又有什么可气愤的呢。”

“又没有对他施虐，只不过是，想要体会一下……把他踩在脚底下的快感嘛。”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种禁忌的喜悦，不难猜出，这种事肯定没少做。

“事后呢，我给他收拾得干净些，神不知鬼不觉，老爷还得夸我手脚勤快呢。”

“悄悄告诉你，我真的有试过……把他踩在脚底下哦，哈哈……嗝。”

看着眼前身形摇晃，眼神迷离的春花，秋月忽然觉得有些恍惚，有些陌生。

“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十年前，刚进吴府的时候，那个眼神惊惧躲在她身后的小女孩，至今仍刻在秋月的记忆深处。

而如今，已然物是人非。

秋月不想再回忆过去，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后，她认真地说道:“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

“把这些都收拾妥当，并保证绝不再犯，今天的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否则的话，我……”

“噗嗤，你在说什么屁话呀？”对于秋月的善意，春花只觉得可笑。

“你是在威胁我么？”

“难不成准备去告发我？那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能耐。”

见她这幅模样，仍旧死不悔改，秋月也不再对她留有情面。

“是呀，你确实有嚣张的资本，换做平时，又有谁能揭发得了你呢。”

“善于伪装，伶俐乖巧，我确实比不过你，只会闷头做事，时不时还要背你们甩过来的黑锅。”

秋月细数着两人的各种差距，脸上浮现出一丝自嘲的神色。

“不仅如此，你还经常暗中贪墨银财，送礼贿赂吴婶，拉拢人心。”

“倘若真正攀咬起来，我可能也无法对你造成威胁，甚至会落得个诬陷的罪名吧。”

春花得意一笑，认同了秋月提出的猜测，接着说道:“你知道就好，自讨苦……”

“可是呀，今天的情况有些不一样呢。”这一次，轮到秋月打断了春花的话。

“好好想想，你疏忽了什么？”

“如果我告到纪叔那里……满身酒气的你，真的还能有，和我互相攀咬的资格么？”

此话一出，春花心中一震，平时她都是以认真负责的形象示人，这次确实太过得意忘形了。

“三天前，老爷离府外出，你觉得没有必要再伪装下去了，于是变得愈发张扬。”

“可惜呀，酒这东西，既醉人也害人。”

说完，秋月就打算带着吴凉离开房间，春花却再也淡定不起来了。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一直有人在暗中目睹了全部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