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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楚河

仙子难缠 山上野僧 6620 2025-10-31 12:24

  

明月高悬,幽光清冷。千丘城内火光点点,四下寂寥,偶有行人匆匆,隐于夜色。

  

城中楚府高墙深院,大门外一对石狮子威严肃穆。楚府夜深人静,几处檐下灯笼通明,东边的林园里不时蛙声作作。后院静谧,细听出断续的呼噜声,只瞧见院内一泓月光。

  

这时,一道细微沉闷的响动从西侧一房子里传出。这房子的主人便是楚家的二公子楚河。门外月色朦胧,屋内孤静凄人。楚河一身白衣,披头散发。他脚下踩着木凳,面前吊着一条白布。他系死白布两端,便伸脖进去,随凳子一登,就吊了上去,脖子被死死勒住。他非人似鬼,孤零零吊着,发下面容似漫出灰白死气。

  

不知何时,这诡吊的死躯竟活了起来,张牙舞爪,双手勒绳,欲将自己脱困出来。

  

“救命!”他竟高喊出一嗓子。声音一出,几息之间,房子一震,门被猛地打开,便见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闪出,将那白布斩断。楚河顿掉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披头散发,躺在地上。

  

高大魁梧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楚河的父亲,楚家之主,楚远。他面色既惊又怒,心跳鼓动,隐隐作痛。看着躺在地上,几无人样的楚河,沉声道:“你做什么不好,非要寻死?”

  

  

楚河气喘吁吁,胸脯起伏不定,双眼朦胧,看不真切眼前的高大男子,呻吟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说完,就昏了过去。

  

楚远一惊,见他昏了过去,哀叹一声,将他抱起放在了床上。抚开他脸上的头发,露出一张惨白的俊秀面容。

  

楚河坐在床边,眸光定在那张脸上,久久不动,直到一滴泪水滑过脸庞,才道:“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夫君。”一道妙音响起,一双玉手放在楚远肩上。“你去歇息吧,这里由我照看。”

  

……

  

楚河做了一个很长很杂的梦。梦中,他刚大学毕业,为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四处奔波,谁知某天在一十字路口,被一辆闯红灯的汽车撞飞,失去了生命。然后,他梦到自己的灵魂穿越到另一个世界,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在上吊。最后,他梦到自己的灵魂附在了一个同样叫楚河的人身上,拥有了他这个世界十七年人生所有的记忆。

  

这个世界的楚河是千丘城楚家的二公子,气宇轩昂,英俊不凡。他天赋异禀,十五岁时,修为境界就跨过了锻体境,步入了通脉境大重天。但某天,他一夜醒来,发现自己修为全无,体内毫无一丝灵气。他一夜之间被打入凡尘,让他难以接受。此后,他想尽办法恢复实力,却毫无用处。他坚持,坚持了两年,最终在明月皎皎的夏夜里结束了生命。这两年里,他有很多遗憾和痛苦,有一个痛痛入骨髓,这一切都被另一个他所继承,他能感受到他的痛苦,是真的痛。

  

不知过了多久,楚河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便感到自己头痛欲裂,昏昏沉沉的,身体没有力气。茫然中,鼻尖闻到一缕沁人的幽香,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他微微巡视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软床上,身上盖着一件单薄被子。忽然,他目光一顿,定在了俯在床边瞌睡的女子身上。他的目光明亮了几分,记忆里浮现出眼前女子娇媚的容颜,心儿不禁微微颤动。

  

“姨娘,姨娘。”楚河对女子轻唤了两声,第一声稍显虚弱,第二声才明朗几分。

  

那女子惊醒了过来,初时睡眼惺忪,等看到目光炯炯的楚河,娇颜上困意全无,露出了一张动人的美容。

  

  

她名叫柳雪娴,年纪约莫三十出头,十五时嫁给了楚远,这么多年来,并未生出一男半女,直把楚河当作亲子,平日里对他极好。今夜,楚河出了事端,她忧心忡忡,暗自流泪,在身旁陪伴。

  

柳雪娴见楚河已无大碍,心里松了口气,伸出一张雪腻温热的玉手握住楚河有些粗糙的手,声音婉约中夹着忧心,劝慰道:“楚河,姨娘知道你心里的苦,有苦难言,有苦难诉。但人死了,什么都没有了,活着,还有机会。你不要再做傻事,爹娘都想着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你若寻死,一了百了,那我和你爹该如何面对?”说着,便禁不住哭了起来。

  

楚河顿时失措心痛,见着眼前梨花带雨,泪泪含伤的女子,就心中充满苦楚自责,又带着莫名的忧愤不平。他不想眼前的女子伤心落泪,体内刹那间充满了力量,从床起来,扑跪在她的身前,泣声道:“孩儿,知错了,孩儿,知错了。孩儿,不会再做傻事,只想侍奉爹娘身前,以尽孝心。”

  

柳雪娴的泪光中散发出万千柔情,将楚河拥入怀中,哽咽道:“知错就好,姨娘只想着你好,别的都不想。”她一边柔言细语,一边轻抚着楚河的秀发,只想将楚河柔进心里,永不失去。

  

屋外的庭院中,楚远身影寂寞地立在院中,抬头望月,满眼泪光愁楚。他听着屋内的凄凄哭声,长叹一声,默然离去。

  

渐渐地,躺在柳雪娴暖怀中的楚河深深入睡。他呼吸平缓,面容松弛,带着浓浓的安心,像是襁褓中的孩童。

  

柳雪娴拥着楚河,把他放在床上,为他盖好被子。“睡吧,孩子,睡一觉,什么都会过去的。”她深深看了一眼楚河,就默默地转身离开。

  

柳雪娴走出屋外,一双动人的美眸,并未因哀伤遮掩住芳华,看着空中那皎洁圆润的明月,觉得真美,又觉得真冷。

  

……

  

第二日一大早,楚河就醒了。依照往日雷打不动的记忆习惯,楚河拿着一把宝剑,穿着单衣,就出门迎着朝霞在庭院里演练起来。

  

  

楚河先是练了两遍拳法。第一遍不怎么熟悉,第二遍才虎虎生威起来。打完拳法,楚河不作歇息,便手持宝剑,人剑合一般舞动起来。踏步声铿锵有力,剑飞声犀利清脆。虽然没有了一身修为,没有了丹田中磅礴灵气的加持,但剑法中散发出的寒意依旧连绵不绝。

  

在一声高亢的剑鸣声中,楚河回剑收功。虽经历了昨夜难言的折磨,但一夜舒坦的安眠已将健朗的身体恢复如初。这番晨练下来,楚河满身是汗,面堂光泽红润,愈发感到身体里力量不竭。

  

记忆中,楚河十七年来专心修玄,没有不良嗜好,还保留着童子之身,不像某些大家中的纨绔子弟,沉湎于酒色。不说这世,前世的楚河也是安分守己,女人的手还没摸过呢。

  

照惯例,楚河练完武便去浴房沐浴一番。到了浴房,洗澡的水,换身的衣服已经被家中的仆人备好。家中的仆人都知道,楚河每天清早都会练功,练完功后便会沐浴,所以早已为他在浴房准备妥当。

  

楚河摸了摸木桶里温度适宜的洗澡水,便脱光衣服,露出一身有些粗糙,但壮硕的身体。躺在浴桶里,楚河闭目养神,全身舒坦,脑海里又捋了捋“他”的记忆。

  

捋过一遍,楚河睁开眼,目光锐利,仿若变了一个人似的。他猛然站起身,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看了看自己的老二,目光坚定道:“既来之则安之。虽没有了修为,不能迈入玄门而踏上康庄大道,但别的事情却是可以做做。”

  

沐浴之后,楚河换了身干净凉薄的单衣,就出门回房。来到房里,楚河刚梳好长发,穿好衣服,就听到一道敲门声。

  

楚河打开门,便见到自己的姨娘柳雪娴玉立在门前,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香粥。

  

楚河初看那白瓷里冒着热气香喷喷的香粥,再看时目光便落在了柳雪娴的身上。

  

柳雪娴身上穿着襦裙,虽是妇人常见的衣裳,但在她身上却格外的恰到好处。不仅美在其外,更美在其内;不是衣衬人,而是人衬衣。那襦裙里的娇躯虽被遮掩得严严实实,却能透出衣外,给人浓烈的丰腴曼妙之感。该胖的地方胖,更显腴润,该瘦的地方瘦,更显纤细,丰神绰约,不是人间凡物。

  

  

一头的秀发高高盘起,插着一根银簪,一张曲眉丰颊的鹅丹脸上,五官精致,一双美眸像秋水一样清澈明亮,既柔又媚,琼鼻小巧秀美,薄唇红润迷人,真是天生丽质,很难让她埋没世间。虽已不再芳华,却是蜜桃熟透时。

  

柳雪娴看着目光如炬,定睛不动的楚河,微微蹙眉,面色微晕,轻声道:“楚河…”

  

楚河清醒过来,面色羞愧,摸了摸后脑勺,支支吾吾道:“姨娘,我…”

  

柳雪娴不理睬尴尬中的楚河,进了房中,将莲子粥轻放在桌上,柔声道:“这碗莲子粥你趁热吃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是,姨娘。”

  

楚河坐下来,拿起勺子一口口地吃着,边吃边暗暗自责道:“姨娘对我这么好,我却这样无礼,真该死。”

  

柳雪娴在旁边静静看着楚河吃粥。楚河边吃边用余光瞧了两眼柳雪娴,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便大口吃了起来,七八口就将莲子粥吃完。

  

柳雪娴见状,轻怪道:“慢慢吃,这么着急做什么,也不怕烫着?”

  

楚河摸摸头,不自在地笑了笑:“不烫,不烫,正合适,正合适。”

  

柳雪娴妩媚地笑着白了楚河一眼,收拾好桌碗,对楚河道:“你爹在书房,你去找他,把事说好了,不要让你爹担心。”

  

  

楚河收起笑脸,正颜道:“你放心,我这就去爹那负荆请罪。”说着,就朝外走去,留给柳雪娴一道挺拔的背影。

  

柳雪娴看着楚河离开,微微舒了口气。

  

……

  

离书房不远,楚河见到了刚从里面出来的管事陈华。陈华年过五旬,身材短瘦,虽不起眼,却是极精明的人,楚家大大小小事物都要经他手。他已在楚家二十余年,深受楚远的青睐。

  

陈华见到楚河,脸色如常,恭敬道:“二公子。”

  

楚河有礼道:“陈管事,我爹可在房中?”

  

陈华道:“老爷在房中。我这边还有事,就不打扰二公子了。”

  

“好。”

  

楚河心里有些紧张,微微踌躇了一下,便握了握拳,大步向书房走去。进了书房,便见楚远正襟危坐在书案前,笔耕不断。楚河沉默不语,垂目盯着地面,楚远似当他不在,只静静忙着。

  

不多时,楚远放下毛笔,吹干纸上的笔迹,默默看着。突然,楚远沉声道:“跪下。”

  

  

楚河心头一震,连忙跪在地上。楚远起身看着撅着屁股老实跪在地上的楚河,一点话都不想说,不想骂他,不想打他,只觉得心在痛。过了良久,才悠然叹道:“你起来吧。”

  

楚河听话的站了起来,依旧沉默不语,不说话是最好的回应,他理解他的父亲。

  

楚远没看楚河,自顾道:“你大哥今早来信,说过几天要来家。你大哥向来十分在意你,在信上说,一年多没有见你,不知道你长高了多少。这几天,你莫要让你大哥失望。你去吧。”

  

楚河走出了书房,才神经放松,大出了一口气。他回到房中,躺在床上,怔怔地盯着屋梁。盯了一回,才眼珠转动了一下,想起了大哥。

  

楚河大哥名叫楚勇,年纪约莫二十五岁,身材魁梧。十八岁修为境界就踏入了通脉境,成为万鹤宗的外门弟子。六七年过去,楚勇修为年年精进,如今已入先天境小重天,跻身为内门弟子。楚勇六七年里,只回家过二次,第二次是在一年前。楚勇知晓楚河修为诡异消失的情况,两年来也想尽办法帮助楚河。这次回家,也大概因楚河原因。

  

“唉。”楚河哀叹了一声,心尖酸痛。只悲楚了一会,楚河目光坚毅道:“楚河,你不能自暴自弃,你是最棒的。”楚河想起前世,每当自己因挫而伤感的时候,都会对着镜子给自己加油鼓气。

  

楚河猛地从床上起来,随后身体俯在地上,做起了俯卧撑,因为运动可以缓解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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