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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碎星”与“沙堆”

仰首望星 韫藏呀 10919 2025-10-31 12:23

  

次日天明,满天翻滚的浓云将昨日的艳阳天完全掩盖,阴霾笼罩了大地,洒落的蒙蒙细雨摇曳着湿润的气息。

  

少年才刚刚从梦中惊醒,眼前景象猝不及防地将他扑面而来。细小的雨点像是无数针尖一样敲打在他脸上,好像昨天晚上的经历只是黄粱一梦,但是他的眼前的情景告诉他这不是虚无缥缈的梦境。

  

少年抬头一看,只见汉子靠在石壁上,躲避着雨水。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岩石上,发出微弱的回声,进而顺着岩石滴下,落在汉子的头发和肩膀上。这汉子不知何时起身,亦或者是一宿无眠。

  

见少年睡醒了,汉子对少年缓缓地说道:“我曾在虢泽洲的浑海岸边观雨,那里的终年黑云密布,不见天日,浑海怒涛翻滚,咆哮奔腾,千丈巨浪拍打着礁石,万马奔腾似地向岸边冲击;骤雨抽打着海面,雨水如剑,咆哮而下,将海面狂飙血染。只可惜当初我还未合星,甚至在那里都生不出‘凝星丸’的勇气来,你以后若是有机会,大可去上一趟虢泽洲,相信我,只有在那,你的机会才会被无限放大!”

  

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少年的脸上,淋走了他所有的睡意。汉子又一次地道破天机,就像一声声惊雷般炸出,少年谨记于心,却匆匆忙忙地将其抛到脑后,如同置若罔闻。少年只是睁大了眼睛,平躺在泥泞的山地上,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少年浑身湿透不已,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泥泞地面上残留着一些水浸过的石头,贴在少年背上满是补丁的单衣上,将其浸成了深灰色。他把身体铺成一个“大”字,深深地吸气,静静地感受着阵阵凉意的袭来。

  

随后少年紧闭双眼,默默期许,纪方白,你以后一定要多多地看,看看更广阔的世界,这个世界总有村庄里从未有过的光景,而这些正是老先生深深坚信,却无法证明的事实,是张助教平日玩笑里深藏起来的无奈,也是舵主他们憧憬着的江湖英雄所出现在的“轮廓中”——风雨交加日,人心易变时······

  

晴天啊,我已看了整整十六个年头,无论是为了他们,还是自己,我都永远发自内心的认为——只要不是晴天,就都是好天气!

  

少顷,雨停了,少年却依旧目不转睛地凝望着遥远的乌云。眼角上残留的分不清是泪还是雨的痕迹。突然,一缕柔和的晨光穿过层层乌云,像是天上开了一个洞,又像神人睁眼扫视大地。

  

汉子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少年,也不着急,就让他小憩一次又何妨,这是最后的平静,少年要好好享受,在暴风雨来临之前。远处传来了鸟儿的啼鸣声,树叶上挂满了晶莹的露珠。若不是眼前的一切,仿佛已回到了曾经宁静而祥和的时光······

  

温暖的阳光铺洒向大地,将少年心中的阴霾给一扫而空。少年回过神来,对着静默的汉子露出一个歉意的目光,汉子心领神会地掏出一个漆黑的大瓶子,拔开瓶盖,随意地将其丢给少年。瓶子直奔少年胸口而来,差点就把少年给砸得后仰了过去,少年连忙后退数步,勉强保持住身体平衡。

  

奇怪,瓶子的重量不对劲。少年习惯性地瞥了一眼瓶子,他明锐地注意到这次在液体中的虚影,已不是那只生有尾刺的小家伙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生有双翼、尖喙、利爪的小雕。出于对汉子的信任,少年几乎是下意识地,将瓶口贴在嘴唇上,一口气喝光了这份腥红的液体。相较之前,这液体入口要稀薄顺滑的多,在咽喉中滑过,像是一股小溪在轻轻地流淌。而且腥味也淡了不少,同时还伴有若有若无的清香。然而,少年很快就为这次轻率的决定缴纳了惨痛的代价。

  

瞬间,少年浑身发红,瘀血从他的毛孔中蔓延开来,红色慢慢转变为紫色,血液沸腾般地涌动着,身体发出剧烈的破裂声。一股热气从他身上升腾而起,四处游走,带来令人窒息的灼热和威胁。少年身体内就像着了一团火,到处游走肆虐破坏,少年的血液流速不断加快,他的心脏颤动如同战鼓,手指肿胀流出了滴滴黑血的程度,双目猩红充血,让视线变得模糊了起来···尽管如此,少年死死地咬着牙关,仍然竭尽全力忍住了叫喊。他知道自己必须挺过去,因为他有预感,挺不住便会意味着······于是,倔强的少年昏倒在地。

  

汉子疑惑地挠了挠头,看着少年就这么昏倒在地不省人事,他有些不解,难道还是雨水掺少了?没道理啊,做这行我是专业的啊,没道理会在配比这方面出问题啊!

  

不过嘛,既然已经成这样了,那就别怪我宏墨心狠手辣了,汉子看着地上仍在发热的少年,发出了桀桀桀的怪笑声。汉子一边向着少年靠近,一边在嘴里嘀咕着什么这也不能全怪我的话。

  

  

汉子走到少年身前,大手一挥,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个大土坛子,这个大土坛看起来做工很是粗糙,瓶口上用一个红布扎着,汉子一把扯开了红布,另一只手又凭空拿出了一个漆黑的大瓶子,他掀开瓶口的盖子,将土坛子里的松香色的粉末一股脑地全倒在了大瓶子里。

  

完事后,汉子随手把土坛子丢到了一边,盖上了漆黑的大瓶子,就开始使劲地摇晃混合着,等摇到差不多了,汉子扶起一旁疼到昏迷的少年,看着昏迷少年满脸痛苦,他黑色的长发散乱着,原本还算俊朗的面庞因为充血而变得狰狞,少年紧闭双眼,眉头紧锁在一起,青筋凸起,仿佛要随时炸裂开来,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怎是一“惨”字了得!而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汉子就感到良心在隐隐作痛啊!

  

“呜呼哀哉,何其不幸啊!嘿嘿,我会小心点的。”说罢,汉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那漆黑的瓶子,就用力怼到了少年的嘴里。接着汉子伸出一根手指,在少年的喉咙处稍稍点了一下,然后少年便开始不由自主地将水吞下。

  

汉子的心思在兴奋与哀伤之间游走,一想到将要从操旧业了,汉子的内心仿佛被无数细沙填满,五味杂陈,无法言说。

  

等到少年喝得差不多后,汉子把他轻放在地上,细心地调整了一下他的姿势。接着收起了用来收集雨水的漆黑瓶子,汉子摊开右手,一个仅有拇指头大小的、深邃暗紫色的小圆球赫然浮于掌心之上,汉子用力一握,小圆球仿佛有了生命,颤栗着化为了一把极其锋锐、闪耀着紫色光芒的匕首,被汉子倒握在了手中。

  

汉子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从操旧业的感觉令他很不舒服,思绪如浪一般涌动而来,往事历历在目,汉子不禁模糊了眼眶。他喃喃自语着:“哎,终究不是干这一行了料啊!”

  

虽然汉子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但他心里仍然感慨不已。哎,当年事发时,他也和这个孩子差不多大吧,当年他也曾一度失去希望,独自承担着世界的重压。有时候,他找不到前进的方向,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他曾经是这个孩子,他深深地理解孤独和绝望。

  

不过,这并不要紧,悲剧不会重演。时间不等人,行动要趁早,要是晚了,药效可就过了啊!汉子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他以一种冷漠到恐怖的眼神看着少年,突然,汉子举起匕首,寒芒闪烁,一刀穿透了少年的肋骨,最终深深地插在了少年的心脏上······

  

接着,汉子手指的精准有力犹如野马般在少年的一个个穴道间自由穿梭,直到少年的血液不再像泉水一样汩汩流淌后,汉子十指齐拢,他的手指此刻举止犹如骄傲的孔雀,轻弹而起、弹跳、飞旋着,就像是在少年身上演奏一曲妙曼动听的乐章。汉子的手指如一片片暗紫雨滴,轻弹而下,又像是万钧巨石,重压过来,在一阵规律的噼里啪啦的响声过后,少年的骨头就像折断的枝条一样碎裂成无数小块。

  

汉子感到少年的骨头已经敲碎得差不多了,于是他拔出插在少年心脏上的匕首,在少年的寸寸皮肤上,如同耕田一般进行着精心的”筋脉犁地”。汉子稳定而自信地握住匕首,就像是一位谨慎而熟练的农夫握住了他的铁锄头一样。汉子将他的“将锄头”扎进柔软的泥土里,轻松而有力地握住并掌控着身下的每一片土地。

  

  

值得一提的是,汉子在做这些事的时候,眼睛紧闭,神情泰然自若,仿佛身前的血腥事与他宏墨无关一样。虽身处风中鹤舞之地,心灵却在远处翱翔,似乎置身于云端之上。虽然身在血腥之中,心灵却似乎超然,皎洁如月。汉子思绪万千,但是,最终他把所忆之事定格在一本名为《八王列传》的书上,确切的说是《八王列传》中的《陵王陈徽传》······

  

传中记载,这方世界的西北角有一处奇异的大洲,那里呈现出一种神秘而壮观的景象——大洲北部是一片银装素裹的奇景,长期被厚厚的冰雪所覆盖,南部则是一个广阔的沙漠,极度炎热干燥,而两者之间有一道山脉自西向东延伸,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屏障,隔开了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地带。

  

数百年前,在洲南、洲北和洲中山脉之间,孕育出三个互不相让的势力:极端酷热的南方之国大夔,极端寒冷的北方之国大怀,以及虽然占领了高山天险,但未能扩张版图的大陵王国。

  

三大势力分别掌控了南北中三个区域,但时过境迁,随着开国帝王的相继逝去,或是因为天气原因、或是因为地形所限,亦或是人们对“星”的挖掘尚浅,使这些势力皆陷入了各自封闭的状态,一洲之地大,竟少有几个离开过“水泡”的炼星者!

  

如此无外患压迫的局面虽看似平静,可实则暗藏危机——大怀王国的国君蠢笨昏庸,疏于治安,使国内发生大规模内乱。大夔王国的皇帝自认为是‘天命之子’,但实际上却疏忽政务,沉迷于奢侈享乐之中。大陵王国虽然占尽地利人和,但由于地形所限,辖区内居民日渐贫困,朝廷也缺乏有效的治理措施。

  

幸而,在这个局面看似无解之际,一位名叫陈徽的天才将领悄然崛起。陈徽天资聪颖,才华显赫,还精通武道,年纪轻轻,陈徽就击败了享誉一国的大武将。于是他便被大陵国王看中,授予要职。但陈徽并没有就此甘于坐享其成,而是时刻怀抱着改变局势的雄心大志。

  

在那个人力微弱、人心涣散的时代,陈徽以其高超的智谋和深谙人情世故的手腕,赢得了许多志同道合的好友,并建立了自己的武装势力与他一同走南闯北!

  

陈徽常率领着他的军队开疆扩土,探索“水泡”以外的天地,长期奔波于极寒的雪地、酷热无比的沙漠以及峰峦耸翠的重山之间,陈徽的身上布满了深深的伤痕。他站在寒风刺骨的雪原上,在燃烧的沙海中跋涉着,踏入陡峭的崖壁间挣扎着,一身肌肉变得更加壮硕而有力,并见证了他的路程。

  

每逢作战,其必挥舞着手中的长槊挡在阵前。到了要紧关头,陈徽甚至以凡人之躯身先士卒,率兵硬撼灵兽,他坚定、果断、无畏,握紧手中的长槊,硬着头皮与灵兽决斗,每次作战都是拼死一搏,灵兽再凶猛,他也不退一步。因为他的目标是征服这片大陆,所以他从未想过要退缩!

  

终于,陈徽的勇气得到了星辰的认可,当晚,原本璀璨的月光渐渐消散,天空中弥漫着浓厚的幽暗气息,如同黑色的天幕铺展在头顶。但随着陈徽身上逐渐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万籁俱寂的夜空被点亮了。远处漫天闪耀的星光汇聚而来,其中一颗星的星核如同陨石一般自天外落到了陈徽手中,闪现着奇异且诡异的光泽,惊人的是,这颗星的品秩直达斗星!

  

  

得此一造化,陈徽创立出了一种极为霸道的秘法,用以拓展肉体的极限,并将其命名为“碎星奇术”,凭借着这种秘法,陈徽夺得王位,并稳居帝位之巅,而后,大陵王朝实力疾飞腾突,如秋风扫落叶般统一了整个大洲。最终,陈徽将大洲定名为夔怀洲,以此表达他的野心与自傲。

  

而汉子如今所做之事,实际上正是在效仿陵王陈徽所创的“碎星奇术”。初版的“碎星奇术”大致可分为四个步骤:封穴碎骨、剥皮割筋、置换兽血以及碎星重塑。而今汉子所对少年做的,其实是舍弃了第三步的简化并改进的精良版本,效果如何,其实就连他本人也不知道······

  

黄昏降至,少年终于苏醒了过来,迎接他的是汉子那“明眸善睐”和亲切的关怀声,“怎么样,孩子,你感觉好点了吗?”汉子的声音模糊不清地萦绕在少年的耳畔。少年不由自主地想要挣扎着举起手,可是此刻的他就像没有知觉一般,四肢乃至除了头的全身上下每一处地方,他都感觉不到有丝毫存在。就好像他的身体成了一具被人控制的提线木偶,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识。

  

少年喉咙干涩、嘶声力竭地试图开口,周围静谧的环境让他的嗓子显得更加刺耳,而他仿佛在面对一场无法逃脱的恐惧。少年想问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却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用充满疑惑的目光默默地盯着汉子,希望能从汉子那寻得一个合理的解释。

  

汉子很快理解了少年的意思,他手舞足蹈、声情并茂地向少年表演了一场惟妙惟肖、精彩至极的哑剧。那汉子的目光里急切掺杂着些许困惑,苛责中尽显关怀,嘴唇翕动不定,仿佛是在诉说着什么。少年本来以为是自己的耳朵也出了问题,他相信汉子是在告诉他:他自己也不知道那瓶血效果为什么那么强横,并且还要自己以后多家小心,不要再随便乱吃东西了。在生死关头,汉子的坚定陪伴如同一股暖流,涌动在少年的内心深处,让少年心里暖洋洋的。

  

少年闭上双目,无尽的彷徨涌上心头,这两天的经历远超曾经十六年的过往,天外的未知令他佛置身于一片迷雾之中,无法分辨方向和前进的道路。然而,几乎算是一无所知的他,唯一明白的一件事实——身旁看起来憨厚的大胡子汉子,远比从前自己认识的任何一个人的城府都要深,虽然至今为止汉子所展露的,都只是在无条件的帮助,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少年心里清楚,他们二人就像当初石头上的两粒沙子,不管挨的再近,也没人会认为这两粒沙子是一体的。

  

天道循环,因果报应,只是这“因果”并不是简单的一种线性关系,它是一个错综复杂的网,纵横交错,牵一发而动全身,但要说这“因”是如何而结,还要将这一切都要追溯到八年前······

  

在村庄西北方大约三里的地方,有座孤零零的小山丘,尽管这个小山丘只有一人高,但却是这个小村庄周边最醒目的地标之一。

  

每天,在这个小山丘的顶端,都会有一个穿着破旧的孩子盘腿坐在沙子上,双手不停地在沙子里摆弄着什么。孩子的衣服上布满了补丁,袖子下总是脏兮兮的,他时不时还发出阵阵傻笑,这个小山丘似乎对他有着无法言喻的吸引力。

  

每天,这个孩子都会专心致志地摆弄沙子。周围没有任何喧闹声,只有微风时不时掠过他的脸颊。孩子对这个“风水宝地”可是满意极了,每天往这边跑一趟,算将其视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要知道这里距离小镇可有着一段距离,在加上这四周连棵树都没有,说是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也不为过。

  

  

这孩子的父母对其也劝说过很多次,可这孩子偏偏轴的很,问他原因,他却每次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再加上这孩子的父母成天忙于生计并且有愧于孩子,几次劝说无果后也就放任他自己待在那里了。或许,这个小山丘似乎对孩子有着无法言喻的魔力,让他不顾一切地留在那里,享受着孤独与安静。

  

按照常理来说,一个八岁的孩子应该正是好玩和好动的年纪,然而,这孩子却偏偏从不跟同龄人交往,更是落得一个朋友都没有的悲惨下场。在村里,他也几乎没什么存在感,孩子本身长的还算俊俏,可是逢人从不问好,别人帮了他,他也从不知道道谢,久而久之,性格十分不讨喜的他被人起了个小哑巴的绰号,他自己倒是全然不在意,反而享受着被忽略的感觉,仿佛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对他而言,没人关注他,那就是天大的喜事。

  

这位小哑巴的日常生活十分单调枯燥,自从七岁起,他就一直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由于不擅长交流,他总是按照惯例来到这座小山丘,度过整个下午,享受着阳光的照耀,孩子心里感到暖洋洋的。一个人的宁静就是他每天最好的精神食粮。

  

说来也怪,往常这个时间,除了男孩儿以外几乎再没有人来过,只是今天倒是出了点小意外,一阵咯噔咯噔的声音自男孩儿的背后传来,不一会儿,伴随着几声喘息,一个略带兴奋的声音从男孩儿背后响起,一位身材偏瘦,说起话来牙齿漏风的男孩伸手指道:“就~就是他!”,他说话上气不接下气,想来应该是跑了一路,顺着他手指着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山丘,说好听点叫山丘,其实也就只是个稍大一点的土包,这小山丘不过也就比一个成年人稍高一点。

  

此刻,原本平静的小山丘旁,正在上演有趣的一幕,几个孩子面朝小山丘滔滔不绝,手舞足蹈,“可~可算找到你了,不是,呼~呼,我就不明白了,为啥你要呆在这么远的地方?这一路来的,差点没把良哥我累死。”一个小脸白净净的小胖子边喘边抱怨道,“邵良,叫你平时少吃点粮食,你偏不听,你爹叫邵胖,就想让你长的瘦点,给你起的名,我看真是白瞎了。”牙齿漏风的孩子可算是找到了报仇的机会,赶紧幸灾乐祸道,小胖子瞪大眼睛刚要反驳,自己的“良”可不是粮食的“粮”,他爹根本也不叫什么邵胖,一个长的最小,说起话来最像大人的孩子怒斥道:“嘛呢嘛呢,咱们来为了什么,要是误了事,我就向大哥告你们的状!保准你们一个个的屁股开花!”小个子越说越激昂,弄得唾沫星子满天飞,一路跑来的他们本就累的小脸儿通红,再加上这时一口气又说了一大堆的话,呼吸更不顺畅了,面对着那个始终不为所动的背影,几个孩子气的面红耳赤。

  

“喂,小子,你敢无视我们,别以为你不笑出声,我就不知道你在偷着乐,不过我昌鹏倒也不是个小气的人,之前和你说的事考虑的咋样,能办不?”小个子的孩子毫不客气的问道,他原本以为这种好事肯定是个人都会答应,再加上自己又原谅了他不敬,简直是一棒子没打,还倒给两颗甜枣,小个子暗自庆幸自己真是长了个成大事的好脑瓜,别看哥长得小,咱那都是浓缩的精华啊!

  

可过了一会,前面那个孩子却是毫无反应,觉得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的小个子恼羞成怒,孩子气得直跺脚道,“不是我说你,到底干是不干,你倒是给个信儿呀,我可跟你说好了奥,我的那大哥今年可都十一岁了!我劝你还是不要不知好歹。”小个子孩子觉得这手搬靠山的说法实在是高,颇有他大哥几分风范,虽然我不强壮,但就是智慧多啊!

  

可是又过了一会,见前面那个孩子仍是不为所动,原本还在沾沾自喜的孩子一下没了脾气,“嘿,小哑巴,理理我呀,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小个子觉得自己有失身份,越说越委屈,喃喃自语道:“没想到我堂堂青龙帮永宁镇总舵副舵主手下的一把手竟有一天沦落到此等地步。”说着露出生无可恋的神色,可前面那个孩子仍是坐的稳稳当当,弯下腰,双手不知在摆弄着什么,小个子孩子勃然大怒道:“不是,纪方白,你倒是给我们回个话啊,要不是我们几个人手不够,会来求你,你知不知道这次机会有多难得啊?”

  

这回,小个子的话终于是起了作用,小山丘上的那个孩子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在装聋作哑,背对着众人挑了挑眉毛,淡淡得问道:“时间?”小胖子赶紧抢着回答:“次日午夜时分。”说罢,还没等那小哑巴给出准确的答复,便又没了下文,好家伙!那个刚刚还在山丘上的孩子已经从山丘上一跃而下,扭头就走,看得三个孩子傻了眼,小个子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脑袋一下就不够转了,有些憨的小胖子喃喃自语道:“不应该,没有道理呀?”几人顾不得来时的任务,再三用手比量着从山丘到地上的距离,几个孩子算了半天也没明白这到底有多高,牙齿漏风的孩子小声嘀咕着不~就是腿脚好吗,有~啥了不起的,再长两岁我也能~行。

  

憨憨的小胖子是个有正事的,伸出手指向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刚要开口大声询问,那个和他们是同龄人的孩子头也不回的应了声一个“行”字,就缓缓向小镇走去。

  

  

几个孩子并没有立马跟上,而是不约而同的绕了小山丘半圈,从较缓的坡登上小山丘,孩子们踉踉跄跄往上爬,全然不顾弄脏了的裤腿,冒着回家要被爹娘上刑的风险,也要好奇地看着这纪方白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先前,几个孩子个头矮,再加上那个小哑巴挡的那叫一个严严实实,几个孩子什么也看不着,对于那个几乎是把“生人勿扰”四个大字刻在脸上的家伙,大家也都不好意思开口询问,这可把他们几个的好奇心早早得给勾出来了,在本就不大的小山丘上几个人挤来挤去,都想赶紧解开谜团,看看这小哑巴神神秘秘的到底藏了什么好玩的,几个孩子废了好大的劲,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日出,见识了所谓的“谜团”,“啊!”一声悲戚的嚎叫自孩子们的口中传出,冒着一顿毒打的风险来的,结果就是为了看这个?

  

几个孩子均大失所望,直呼不能理解,心想书上说的所谓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就这么堆破沙子有什么好玩的,孩子们纷纷摇摇头,只是觉得真的还没有自家的畦田有趣,哪怕是在田里都有一些会动,会叫唤的小虫子陪着他们玩,接着又开始可怜起了那个只有沙子玩的孩子,心想以后一定要把三人视若珍宝,平常都不舍得踢的枯草球拿出来,给他见识见识,虽然知道他应该不会和哥几个一起玩,但也一定要让他知道,原来世间上还有比沙子好玩一百倍的东西在。几个孩子都被自己的善良感动了,想着回家以后一定要告诉父母,自己是因为干了件天大的好事,才弄脏裤腿的,可绝对不是因为贪玩,希望凭借这个,能被打得轻点。

  

在原来的那个小山丘上,小哑巴常坐的位子前方,可以看到有一堆奇怪的沙子,因为不同于常规的一堆沙子,这是个有两个尖的沙子堆,这堆沙子整体呈M型,除此之外,这堆沙子的两个尖顶都不见了,不知是被抹平了,还是被人拿走了,与这堆沙子并排的,有一块平滑的石头,如若有人细瞅,可以发现在那块石头上,有两粒细沙紧紧挨在一起。仅此而已,纪方白每天玩的乐此不疲······

  

奇怪,怎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气味越来越浓,一股刺鼻的腥味打断了少年的思绪,又过了一会,陷入了深深回忆中的少年四感渐渐恢复,少年原本试图查找气味来源,不曾想,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少年刚扭过头,就不小心看到了远处草坪上躺着一个大土坛子,少年瞪大了双眼,进行了一番仔细地分辨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那坛子上写得竟是三个大字——蒙汗药。

  

在这个荒郊野岭里,蒙汗药为什么会如此的不合时宜的出现?这丝丝缕缕,延绵不绝、好像是从地下深处钻出来一般的血腥味又是怎么一回事?再加上自己对身体几乎完全失去了掌控,想到这,少年满脸黑线,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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