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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从百草园到黑斧武场。

雪中御剑行 一丛绿茶 6202 2025-10-31 12:15

  

这夏晨出了客栈后,便直奔堆子村而去,吴清怡抬脚也想跟随,却被张许扬拦住:“你跟也跟不上,跟上了也没用,就在这里等着他吧,这山花镇怕是要大乱,躲在这总比外面安全些,况且那小女孩还需要人照顾,别去了。”

  

吴清怡脚步停住,立在门前,犹犹豫豫,不知道是否应该出去。

  

  

之后右手一甩,回过头来,难受地往楼上走去。

  

虽然心有不甘,但确实是这样子,吴清怡啥也不会,除了去给夏晨添乱子之外并没有任何用处,反而会耽误他。

  

窝在这客栈,对谁都好。

  

张许扬见吴清怡愤愤上了楼,松了一口气,露出轻松的微笑,忽然又立马收住,紧张看向门外夏晨走的方向。

  

也不知道他要去干嘛。

  

堆子村外,一大批其他村村民正在那芦苇荡收尸。

  

在江湖上,若有人看到尸体被随意扔在地上,也会好好挖个坑埋葬,再在人头的位置立上一块无字木牌,见到的便都会知道这是无亲无故、或者客死他乡的家伙。

  

帮人收尸超度他人,为的就是万一自己哪一天也不幸死在他乡,也有人替自己收尸。

  

这便是江湖规矩。

  

但若死的是穷凶极恶之徒,杀他的人则会绑住其双手双脚,再一把火烧掉,超度的机会都不给!

  

  

江湖上的规矩亦同样适用于这里,堆子村全村遇难,邻村众人也该如此,黑斧门自然不会过问,若是不想让人收尸的话,黑斧门直接一把火烧掉不就可以永绝后患了,何必留着当诱饵。

  

夏晨心急如焚,回村这一路跌跌撞撞,越过高山大河,再穿过草丛荆棘,终于回到了堆子村。

  

脸上、手上、腿上一道道密密麻麻的血痕,透过那破烂的麻布衣服暴露在外,头发横七竖八披在肩上,双眼通红,正气喘吁吁弯腰站在那芦苇荡边上,死死盯着芦苇荡里那一个个已毫无生气的茅草屋。

  

无意听见芦苇荡里有谈话声传来,心中一惊!双眼亮光闪过,恢复了些精神,发疯似的拨开芦苇往那声音跑去,面前两个人高的芦苇挡住双眼,什么都看不清,只能一直往前冲撞,芦苇一排接着一排倒下。

  

声音终于近在咫尺!焦急推开面前那最后薄薄一层芦苇,光亮传来,一个大坑映入眼帘!

  

坑里面,整齐排列着一个个村民,面无血色,安安静静躺在那里。

  

边上则是一群戴着白布裹住嘴的活人,正两个一组扛着尸体,往坑里整齐排放,见推开芦苇而入的夏晨,都吃惊地盯着他,双手松开,缓缓放下。

  

据他们说,那天夏晨在人堆里寻寻觅觅,最后找到了两个小孩,双脚瘫软跪下,俯身紧紧抱住崩溃大哭,随后便静静坐在那里,目不转睛盯着那两个小孩。

  

直到傍晚,众人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去邻村找了个德高望重的驼背老头。

  

老头也不拒绝,杵着拐杖、颤颤巍巍走过那已经被烈日烤干的新鲜黑土,到夏晨身旁,好言相劝:“医仙,今日事今日毕,生死有命,就让他们好好去吧。”

  

  

夏晨沉默……。

  

驼背老头不敢过多打搅,只回头朝着坑边那一群人,摇头叹了口气,众人也不强求,只望着老头缓缓从那里面走出来。

  

靠近时,有两人年轻小伙下去扶了一下,终于上来了,松了一口气,自嘲道::“这一把老骨头,没有年轻人可就爬不上来咯。”

  

“许老何出此言,我们可都是在您的拐杖下长大的呀。”

  

“哈哈哈哈。”众人一阵哄笑,连带着老头一起。

  

这驼背老头德高望重,被这村子周边所有村民尊敬,这一大伙人,都是他拿着竹条拐杖,揍着屁胡长大,有父母更狠的,甚至拖着满脸惊恐的孩子,自己拿着拇指大小的木棍,去老头门外,求他教育教育,教教这孩子什么是忠孝廉耻勇、仁义礼智信。

  

大笑过后,众人就要讲驼背老头送走,老头却回头补充道:“既然医仙不走,那你们就留着守一夜吧,每日再葬。”

  

“啊!不是吧,守一夜!”人群中有人惊讶道。

  

老头表情严肃:“唉声叹气!像什么话!给我出来!”

  

“哎哟啊哟……。”众人被吓到,一哄而散往两边闪去,留出一条道来,直通那个抱怨之人,是个长相幼态的年轻人,看起来刚成年,恰好过了怕鬼的那段年纪。

  

  

年轻人手足无措,转身就想往后跑,不料被一堆人牢牢抓住,往前一推,到了老头面前,老头表情严肃道:“好哇,揍你揍得少了是吧。”说罢就要抬起拐杖,众人笑嘻嘻看着那手足无措的年轻人,幸灾乐祸。

  

“那就麻烦你们了,老人家。”跪在地上的夏晨突然缓缓道。

  

众人忽然安静下来,转头往夏晨这边望,有些吃惊。

  

驼背老头率先回话:“不麻烦不麻烦,医仙放心交给我们吧。”

  

夏晨说罢,缓缓向坑外走去,头也不回,消失在芦苇荡中。

  

剩下众人赶忙扛起扛起锄头刨土,再拿起铁锹,将一捧捧土往坑里倒,天黑了就点起篝火,累了就换个人上。

  

在断了几把铁铲后,终于将土全部填完,抬手擦了擦满脸的热汗,深呼一口气,再点上几柱香,杀了只从驼背老头那里拿来的大公鸡,血一放,收拾回村!

  

“今晚得好好吃一顿!”最前面那个光膀子大汉道。

  

“好!”众人应声附和。

  

乡间小路上,一群人有说有笑,借着萤火虫微弱的光亮,缓缓往那点点灯火的村子走去,却没发现,明亮的白云早已在空中汇聚,黑压压一片,盖住月光,似乎就要掉落下来。

  

  

忽然巨大闪光突现!照亮整片原野,“轰隆!”巨大雷声由天空滚滚而来,豆大的雨滴滴落在头上,脸上,肩膀上。

  

一名村民:“怪不得这么闷热,原来是要下雨。”

  

另一名急忙招手:“大家快点!去我家躲雨吃肉!”

  

“欧!!”众人开心大叫。

  

山花镇内,客栈房间灯火通明,吴清怡静静坐在床边,看着狼吞虎咽的乞丐小女孩,伸手白皙的左手摸了摸她的头:“慢点吃,别咽着了。”

  

乞丐小女孩刚醒不久,恢复得也算快,才不到一天便醒了,也得亏是夏晨全力医治。

  

窗外雷声大作,狂风扇得窗户咚咚作响,大雨随风飘动,时不时能听见一片片雨滴打在木墙上的哗啦声。

  

“少奶奶啊!我得去照看客人啊,您就放过我吧。”一阵幽怨的声音传来,抬头一看,只见张许扬正拿着个板凳直挺挺坐在门边,双手扶着膝盖,像一只杵在门外看门的石狮子,满脸生的无可恋。

  

吴清怡回头委屈道:“可我害怕。”

  

床上的乞丐小女孩停下了吃饭的嘴巴,满嘴油抬起头来:“姐姐别怕!我保护你!”

  

  

吴清怡温柔笑了笑,伸手去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小女孩自豪一笑,随即又低下头去吃饭。

  

门边正襟危坐的张许扬无奈转过头,望向窗口,长叹一声。

  

“哎~。”

  

窗外雷电交加、大雨倾盆,与这温馨安逸的屋内大相径庭,街上早已空无一人,如此大风大雨,不先被雨砸死都会被轰隆隆的雷声吓死,赶忙回家团团圆圆聚在一起吃饭才是正道。

  

但在山花镇城门外,却有一人踏过那泥泞的大道,右手紧紧握着一把银色长剑,豆大的水滴密密麻麻打在剑上,炸裂成一片片水花,水花汇在一起顺着剑尖流下,滴落在缓缓走动的草鞋旁,一脚一剑,在泥地上一起激起乌黑的泥水,与天上雨滴相互夹杂混合,异常混乱。

  

这人缓缓走入城内,踏上青石街,街边小巷密密麻麻藏着无数穿黑衣的密探,都在街边伸长脖子偷窥,见这人持剑缓缓走来,皆小心翼翼回头:“去禀报大人,人来了。”

  

“去禀报县长,来了。”

  

……。

  

“去禀报老爷,夏晨,来了。”

  

那人迎着大雨,走过青石街道,跨过三孔石桥,掠过一排排整齐的枫树,终于停下,立在黑斧门大门前,黑斧大门倒塌在地,可以直接看到里面的斗武场,斗武场上密密麻麻站满身着黑袍之人,与脚底下的黑色玄武岩斗武场连在一起,分**暗吓人,唯有为首那一位,一袭红袍,虽然被雨水反复淋染,依旧光鲜靓丽,在昏暗的夜色中,显得光彩夺目,异常吸睛!

  

  

这便是黑斧门二当家!无间!

  

无间手持护手镶嵌血红宝石的长剑,死死盯着夏晨,夏晨一直低头不语,满脸水痕顺着下巴滴落。

  

无间最先开口:“既然避无可避,那来吧,我随时恭候。”

  

夏晨缓缓抬头,满脸都是被雨水清洗到看不清轮廓的血痕,血红的眼睛如同地狱来的恶鬼。

  

忽然天空猛得一闪,强烈的白光闪耀,整片山花镇亮如白昼,映出夏晨精致的脸部轮廓,也让所有人看清了他那犹如恶鬼降世的眼睛!猛地一惊,纷纷后退!

  

“轰隆!”

  

空中乌云盘旋缠绕,如同无尽深渊,里面传来震撼人心的巨大声音,地表为之一震!

  

黑斧门一帮人在心理和生理双重打击下,倒了一片,慌乱起身逃离,一个连着另一个,这一走,便是一大半,只有无间身旁那几位不为所动,死死握住剑柄,狠狠盯着夏晨。

  

夏晨立于门前大街,咬牙切齿,大吼一声。

  

“都得死!”

  

  

吼声夹杂着雨声,响彻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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