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奇幻玄幻 那野道士,留下买路钱

-2-师弟亦歌

  

那边展飞白按住性子随清玄出了禅房,这边,乱葬岗的晨光似乎有些死气沉沉,一夜的雨水并未带走空气里的腐败气息。乌鸦在不远处啄食着某具尸体上的腐肉,一边发出令人悚然的呱叫。

  

一只双目赤红的野猫一嘴淋漓地啃着什么,突然间停了一瞬,霎时间逃的无踪。乌鸦惊起,兀自呱呱叫的不甘,低空盘旋。

  

乱葬的人堆里仿佛发出一声呓语般的呻吟,一只沾满血污的孩童手臂颇吃力的掀开了盖在身上的一具老妪尸身,缓慢而吃力的坐起来。待他看清这具曾压在他身上之物居然是沾满了污血的尸体,颇是惊惧。毕竟死人这种东西不是司空见惯,况且是尸山成堆的乱葬岗。

  

他身上青灰色盘纹小道袍已被鲜血染透,脸上的血迹半干成暗红色,煞是骇人。他强忍着恶心,费力地爬出了死人堆。摇摇晃晃地向前走了几步,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定了定神,回头细瞧了一下那几具尸身,不由地后退了几步。曾压在他身上的那具,已经开始腐败,密密的尸虫令他头皮发麻。他忽觉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痒,顾不得恶心,拔足向外跑了数十步,终是体力不支,摔倒在地。

  

这时觉得浑身火炙般疼痛,一忽又痒的如万蚁噬心,手脚渐渐麻痹。今天大师伯带他玩的这个不好,弄脏了衣衫,回去清玄师兄定会念叨。此时他周身绵软无力,只余一双眼睛骨碌碌乱转,直想看看大师伯藏在何处,快快帮他解这尸毒,好离开这渗人之处。

  

他左右看了一圈,也未得大师伯的踪影,只觉得十分沮丧。按身子麻木的程度,若自己不能想法子解毒,那必要在此处卧几个时辰。他那不靠谱的大师伯,没准又找地方吃酒去了。

  

双眼还在四处寻摸,他突觉眼前一阵青烟,一股子腥臭之气直冲大脑。细细看去,斜前方不知何处竟爬来一只三拃长的七彩斑斓蜈蚣,正对着不远处的一株金色铃铛花密密地喷气。

  

  

少顷,斜里忽然杀出一只琵琶大的赤焰火花毒针蝎,气势汹汹提着两只大螯,向着那蜈蚣杀将过去。那蜈蚣也不是等闲之辈,百只长足如同钢钩,立起身子来一边喷着腥气,一边恶狠狠地应战。

  

正当两只毒物战的难分难解之时,一阵香甜迎面而来。那两只毒物似是迟钝了几分,而他看见,那只金色的铃铛花在慢慢地开放,那香味正是由此散发。

  

那铃铛里包了一个五彩的金珠,正闪闪发光。两只毒物顾不得厮杀,双双向着那金珠扑去。他见此,禁不住在心里暗暗称奇,也难怪孩子感觉惊诧,这般光景,便是大人,也是百年难得一见。

  

正在出神,不意那铃铛正中似有一个舌头一弹,那金珠应声飞出。他躲避不及,那金珠正中眉心,如同一朵水花般炸开,又似从眉心钻入,一时间头痛欲裂,眼前如同流星乱舞。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又觉有一股真气自眉心向下直入丹田,顷刻间体内似有万千真气流转,腹鸣声声,便连口中都荷荷有响。

  

两只毒物酣战甚久,到头来竟被他人渔翁得利,很是不甘,双双倒转枪头,向他奔来。他看着那不同寻常的两只巨大毒物,心道“我命休矣!”

  

只见那蜈蚣獠着两支半月形的赤红色牙齿,吐着毒气,朝着亦歌的手臂一口咬下,那蝎子也不甘落后,乌黑发亮的尾针大棒子般地朝着亦歌的手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了下去。亦歌只觉一股巨大的真气从丹田震荡而出,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待他悠悠转醒,手脚已能活动自如。他见着手臂上有三个红点,似是被叮咬过,却不肿不痛;那两只毒物却都周身发白僵硬,横在一边,已死去多时。自己身上的尸毒虽然已解,但却浑身炙热,如同火烤一般。

  

他得了如此造化,不知是忧是喜,倒头再去寻那株金色铃铛花之时,已腐败同泥土无异了。他顾不得再等大师伯,只匆匆俯身拾了那两只毒物,迈开双腿,朝着师父的道观飞奔而去。

  

山路之上,远远看见一散发道人,正就着葫芦喝酒,时而啃一口手中的卤牛肉。可不正是玉玑子无疑!玉玑子见亦歌来的这样快,不由地有些惊奇,远远见了亦歌手中所提之物,不由地喜道:“算这小子有心,居然去河中捉了鱼鳖孝敬我!”

  

  

正自欣喜间,亦歌来的近了,玉玑子看清了他手中所提之物,只唬的吓了一跳,铙是他平日惯与毒虫打交道,但这样大的物件,也是平生第一次见到。

  

平日司空见惯的毒物,本来不过指头大小;如今长成了它们的祖宗一般,那蜈蚣粗如萝卜,蝎子大如琵琶,平常人见了吓也吓个半死。他撇了手中的牛肉,把酒葫芦收好,向着亦歌迎过去。伸手从亦歌手里把那毒物接了,仔细看个不停。

  

一面看,一面心里啧啧称奇,见其筋骨坚硬如铁,刀砍不烂,火烧不毁,当下大喜道:“待我剖了晾干,以本门手法处理,做上机巧。蜈蚣可做手环,内置软剑,以便防身用;那蝎子可与你做一件护心甲。”

  

还不待亦歌言语,又自言自语道:“只可惜已死得僵透,若不然,可豢养炼蛊,必将绝冠天下。”他自己武艺高强,自是不把这等毒物放在眼里,可他却忘了眼前这只是十三岁的孩童,是如何斗得过这毒物祖宗?

  

亦歌还是小孩子心性,本来今日弄脏了衣衫,又被丢到那种地方,心里对大师伯有几份意见,听得大师伯这样说,不由地有些欢喜,喜笑颜开道:“是。”

  

玉玑子见他俊俏的小脸上污血斑斑,本想带他回自己草庐内梳洗,抬头一看日头老高,顾不得询问其它,使出轻功,一下窜出十步开外:“今日已十分晚了,你先回观去吧。若再回的晚了,你师父那牛鼻子又要唠叨个不停。”

  

他忘了自己也是个牛鼻子,每天见着自己师弟就牛鼻子牛鼻子地叫着。眨眼间他已去得远了,竟连这两只毒物是如何得到、亦歌如何自解了巨毒都没有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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