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道“前些日子我到隔壁村买香油了,听那店家说,他们村发生了件怪事呢。” 江溪月听到这话,抬眼瞧了瞧说这话的人,侧身凝神细听。 那人看到连江溪月都仔细听了,更是添油加醋将整件事说的神乎其胡,吓得好几个小姑娘直往亲娘的怀里钻,在场的妇女无不面如土色,生怕转身间就遇到一个恶鬼张开血盆大口。 那人讲完才发觉有些过了,自己也是吓得一身冷汗,这一阵凉风扫过,像是寒冬腊月的寒风直刺进骨头里。有些受不住小姑娘直接放声哭了。这时,江溪月站起来,发话道“莫须有的事,各位用不着担惊受怕,许是那人看错了也说不定。” 那人颤声道“可那店家说,那女子的尸骨都找到了,那鬼影也是有人确确实实看到了。” 江溪月抿口茶笑道“许是看错了也说不定,那女子生前行为怪异,许是得了什么怪病。而据你所说有人看到鬼影,我倒是想起来数年前在北疆行医时的事了。” 这江溪月一开口,众人这才像是回到了夏天。 这事啊,说来倒是十分好笑。江溪月便把这事掐头去尾一一说给众人听。话说那时江氏夫妻正在北疆行医时,有一中年男人来医馆求医,说是求医,却总是问江蓬的去向。江溪月正疑惑着,这男人的妻子从他身后冒出,将他拉到身后,直冲着江溪月道“开几副安神的药便可。” 江溪月正色道“这位夫人,这安神药也并非说开就开。为医者,需先探清病患的病症,方可对症下药。” 这中年男子将自己夫人拉至身后,怒喝道“你来添什么乱,还嫌家里不够乱吗?我看个病的功夫都要来掺和一脚,你是成心不想我的病好了?” 这女子顿时泪声连连,“老爷这就错怪我了,谁家妻子不想丈夫的病快点好啊。只是这方圆十里地的,您为何偏偏来这处看病啊。这个女的才来几个月啊,您就那么信任她。”这女子掏出手帕拭泪,又对着江溪月说道“我和我家老爷情投意合,恩爱夫妻。数十年的感情可不是这短短几日就可被别人拆散的。”说这句话时,一双杏目直盯着江溪月瞧,还咬着牙,一副恨不得要和江溪月大战三百回合的样子。 江溪月听完就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这中年男子和这女子本是恩爱夫妻,这男子最近患了病,没有去常去的那家医馆。而是来到了她的医馆,引起这女子的怀疑。这女子又是个喜好拈酸吃醋的人,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江溪月一时间不知道是尴尬,麻木还是愤怒。这种事她不是第一次遇到,她也相信这不会是最后一次遇到。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下次再开医馆时,一定要悬丝问诊,再不济也要戴个面纱。 而在医馆的其余患者,在目睹了这位夫人从一枝梨花春带雨到娇靥晕红生浅淡的转变也具是一惊。 医馆内竟是再无半分声响。众人呆滞的呆滞,敌视的敌视,而这男子听完爱妻发表的一通言论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一位妇女站出来说道“刘夫人,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可不乐意听啊。这江大夫虽说来的时日不长,可这医术大家伙可是有目共睹的。”说完这话,这妇女打眼一瞧,见众人目光都在她身上,更得意了几分。接着说道“去那老邓头的医馆还要走上半天的路程,刘夫人不会不知道吧?这江大夫人美心善,医术高超,和她家丈夫感情好着呢!是断断不会做你所臆想的那种事的。” 医馆内这才如春风化雪般有了点反应。众人一时间忙附和这位妇女,这刘夫人也知他们说的是实情,可就是拉不下脸来道歉。一时间竟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而这男子见妻子跑了,连忙对江溪月道歉,便出门追妻子去了。独留还在震惊中的江溪月,回过神来的江溪月只觉得无语至极,胸中有股浊气无处发泄。 日暮西垂时,嘴里叼着根草,肩上扛着一袋子草药的江蓬回来了。江溪月看到江蓬这不正经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从早上起床晚,到中午吃完饭就四处溜达,再到今天采的草药那么少,再到前几年的时候他被蜜蜂蛰了满头包的事都一并说出,江蓬无缘无故的挨了顿骂,二丈头摸不到头脑,也是一个无语至极。 第二天特意没有出门,跟着江溪月待在医馆里。逮着机会,问了一个时常前来寻诊拿药的病患,好巧不巧,正是昨天那个出声反驳刘夫人的妇女。这妇女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江蓬。 江蓬听完心里立刻冒出了一个主意。这中午吃过午饭后,江溪月照例是要闭馆休息的,江蓬趁着这个时候,只身前往附近的森林里。施了一个障眼法,隐了身形唤出断寒剑,一脚踏上,冲入云霄,直奔千里之外。 傍晚时,江蓬带了一大袋子草药赶回家,献宝似的给江溪月看。江溪月也知道自己有些骄纵,无理取闹了,而江蓬还跑远处采来了一堆草药,这下喜出望外,连江蓬擅自使用法术的过错都一并原谅了,夫妻俩这才和好如初。半夜,江蓬趁着江溪月熟睡时,又是给自己施了障眼法,隐去身形。摸黑来到那刘家夫妻住处,从静思界拿出一个袋子,袋中还有活物挣扎着。 江蓬嘿嘿一笑,给这活物施了障眼法,使它既能隐去身形,并在这刘家四周设下结界,使它出不去,声音又穿不出去。待这一切事情稳妥后,江蓬这才放心离开。 这江蓬一走,这活物,见没了制服它的人便放声嚎叫...... 如此过了几日,连江蓬和江溪月二人都把这事情忘的一干二净时,一日黄昏,医馆里来了两个人。 江溪月刚想说,已经闭馆了,就看出这两人是那日的刘氏夫妻,那日的怒气似乎回到了今日。手中药方往桌子上一扔,说道“两位,今日已经闭馆了,若想要看病,要明日才能看。”若是平日,江溪月自不会说这话,可今日是这二位,那可要另当别论了。 那刘夫人见江溪月面色不善,竟是“扑通”一声给江溪月跪下,嘴上说道“江大夫,江神医,是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望江神医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我夫妻二人吧!” 刘夫人这一跪可把江溪月跪蒙了,恍惚间都忘了自己曾经也是天天被人拜跪的对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