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的少年手指轻颤,渐渐睁开双眼,全身说不出的酸软疼痛,一阵头晕目眩,记忆的碎片一一闪过。
漫天金光的苍穹之下,巍峨的金殿,云层上隐隐约约站满了甲光金胄的兵将,黑云压城城欲摧之景......
画面一闪,几个来回之间,似乎是他与一个白衣黑发男子过招,毫厘之间,险些丧命。
“我?那我,那我是谁?”少年喊出声,心脏猛然悸动,钻心的疼痛使他彻底苏醒。少年捂着心脏,艰难的下了床,环顾四周,淡淡的草药味和木香萦绕在怀,一阵带着咸湿海风吹进来,窗外是海天相接,碧浪滚滚。
房间里的家具基本上都是木质,轻轻掀开门帘,迎面撞进来一个半大的小姑娘,粉雕玉琢,齐耳短发,煞是可爱,虽是布衣,挡不住小姑娘的灵动。
“大哥哥,你醒了。”小姑娘声音脆生生的,仰着笑脸,俏皮又可爱。
少年愣了一下,答道“是啊,小妹妹,我醒了,请问这是哪里?”
“大哥哥,你且先躺下休息,我娘说,大哥哥的伤要躺着休息好久呢,我去叫我娘过来给你看看”
“小妹妹,我身上已无大碍,可以下床了”
“不行,我娘说了,大哥哥要休息好久好久”不等少年说什么就推着他躺在床上。
少年一脸苦笑,只得顺从小姑娘安分地躺在床上。看他如此“听话”,小姑娘粲然一笑,转身跑出去,迎着夏日的阳光,喊大人去了。
再见时,一位容貌清丽,如出水芙蓉般的女子领着小姑娘进来。
“这位公子,真是抱歉,我家玉儿又闹了。”女子微笑,脸上却无半分怒意。
“玉儿姑娘很乖巧”
“是啊,我才没有闹呢,我可乖了。”
“好,玉儿去喊你爹回来吃饭,我先看看这位公子的伤势。”
玉儿姑娘应声答好,走出去前还俏皮地对着少年眨了眨眼。原来她叫玉儿,少年视线随着姑娘转到屋内女子身上,灰布难掩容貌清丽,一举一动间不像是寻常妇女,倒有点像......
“这位公子,我先给你看下伤势吧”女子的声音打断了少年的思路。
一番切脉问伤后,女子起身,却是转身泡茶,说道“公子伤势恢复的很快,比我预计醒来的要早很多,根基基本无碍,只是大病初愈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少年这时按不下耐心,急忙问道“敢问这是何处?是你们救了我吗?我是受了什么伤?昏迷了多久?还有......”
茶气袅袅间,那女子先是一愣,后又笑道,“公子莫急,待我一一说来。看样子公子似乎是对这世间种种事情都不甚清楚啊。”
“是,醒来后,似乎忘了很多事情。”
“那请公子先饮一杯无垢茶,容我思索一番。”
一番交谈过后,少年才知,他确实是被这家人所救。这家男主人姓江,名蓬,是本村的异性村长,女子也姓江,名溪月,而那小姑娘是他们的孩子,名叫玉瑶。
那日,家中男人晨起时带领渔民出海捕鱼,跟随鱼群行至一不知名的海岛,万里无云的天气忽然狂风大作,黑云滚滚而来,间或有金光一晃而过,雷电交加,巨龙般的闪电道道劈向海面,白光伴着水花激起数米高,黑色的海浪翻涌迭起击打起白色的泡沫,场面颇为壮阔。同行的渔民皆跪下以祈求龙王息怒,而只有江蓬,在闪电照亮时打探海岛的情况。
粗略一看,岛似乎是个圆形,中间凸起,四面环海。岛上没有人烟踪迹,树木都是寻常可见,只是草丛特别浓密,能有半人多高,粗如儿臂的藤蔓或缠绕树木向上生长,或是吊在林间,白光一闪,甚是恐怖,偶有几声听不出的动物叫声,林间阴森中透着一丝诡异。
正当江蓬想要回船上拿刀和明灯时,远处的海面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似是有吞天破海之势,正在跪拜的渔民也意识到漩涡的不对劲。江蓬喊着众人,驾驶渔船转舵绕到岛的背面,以避风浪。众人饶是心中胆怯,然是为了活命,忍着怯意转舵抵风行至岛的背面。
众人行至海岛背面后,发现有一巨石横断在两山间刚好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避风港,容下船只绰绰有余。抛锚后,江蓬以防万一将千锁链插入两侧山体中,才终是松了口气。正值午时,一番行船劳作后众人早已饥肠辘辘,稍作休息后便在甲板上用明灯做饭。
而江蓬则盯着这处天然良港一言不发,似有所思。渔民中有一稍年轻的人前来问道“村长,这处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刚才那是怎么个情况?”
“我也不清楚刚才那是怎么回事,此地不宜久留,等风暴停了就赶回去。”
“是有人渡劫吗?还是说有魔物?鲛人也说不定。”
江蓬看了眼那人惨白的脸色,道“那倒也不是,暂时不会危害到我们。只是怕耽搁时间长了会有变数。”等那人走去,江蓬经他的启发想起了在他们初到海竹村时,曾听过的鲛人传说。
鲛人,人身鱼尾,容貌甚美,长数尺,不堪食,性凶,生啖血肉。以声色魅人,现时伤人。久居深海,巨浪时可现。
不过江蓬看过些其它关于鲛人的记载。
鲛人,其脂可制烛,长明不灭;其骨可制器,无坚不摧;其血肉食之,可长生不老,助力修炼......
“村长,来吃饭啊。”
江蓬向后望了一眼,“来了。”
在江蓬走后,一抹冷光一闪而过,带着水花声。
江蓬稍愣,又继而向人群中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