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雄听到陈风说话,但完全没有顾忌陈风言论直接把赵霖扶起来。
陈风见县长没理他还是向前一步双手抱拳,说道嘴里的词又给咽回去,双手然后也慢慢放下,但仍旧腰杆挺直,一脸严肃,不惧不畏。
王雄坐在太师椅,佛像般的大眸子看着这位仍旧一幅大义盎然的少年;心里莫名感觉有些可惜,说实话,像陈风这种面对困难毫无畏惧之色,并且还胸有成竹一定能找出有理有据的英俊说辞者,京都也甚是少见。
也许就是天意吧,在这里碰见了,他也不想结怨,但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不是同僚便是异己。
王雄非常明白少年和自己根本就是两条路上的人,一早就放弃了拉拢之心;否则,如果为自己所用,一定能在此地如虎添翼。
但所谓聪明人正因为聪明才往往容易让人忽视,如若这位少年是聪明人,想必王雄也不会如此。所以前面三番五次试探,果然是个硬茬子。
王雄心想,既然给你机会让你走,你都不走,现如今又何必着急走,走了,我这以法律为牢百姓为网构成的无形监狱不就空了。
这一次,我不仅要把你的肉体与灵魂收下,还要用这些牢与网去缚住那陈家镇,让里面的人求生不能,求死不能以至于哭着到他的脚下伸冤。
这一切的一切都要闹得越大越好,大的如日中天,足以轰动一方,才能在万人眼中悄悄去行事。
陈风坚硬的黑眸子只是静静看着王雄,好似要融进对方的心里。
这一刻二者好像是在沙场上说话,在硝烟弥漫的战场咆哮,在已经死去的战友旁呼喊,在数着己方还有多少战力。
另一边,台下群众还是跪着,但看陈风的眼神不太对劲,大有愤恨将其殴打之势。
陈风非常明白此刻已到战场残局,决定命运的关键时刻,只不过不明显。
陈风刚刚咽下崩到嘴里的话,就是因为猛然发现不能说,只要吐露一个字,恐怕就是县长的一声”大胆刁民“,看似平平无奇的一个字,那就输定了。
再看此刻台下的群众,一个个抬眼愤怒望着陈风,仿似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只要县长一声令下,恐怕都不用官兵差役,就这些百姓就会把陈风五花大绑,交给县长;想到这里陈风想起族中的长辈,一下竟有些热泪上框。
族中的老长辈根本不知道自己去哪,现在恐怕正在槐树下急得团团转;再想到如果待会官兵入镇,未免要对他们动手,以他们的脾气,怎么都不会束手就擒,再加上得知自己被抓,一定会拿出家族至宝,大杀四方,到时候,官民必以讨贼相对,无所不用其级;那这两百年来安居乐业的生活就要结束,陈族又得开始迁移,想到族老的年龄,陈风一时竟痛心疾首。
陈风想,这一次是自己太过莽撞,竟一手钻进敌人设计的陷阱,现在更是牵连族中老人,这等不孝罪名陈风可万万背不起,可放弃这梦中的姑娘。
”梦中的姑娘“。
”没错,梦中的姑娘“,想到这陈风竟一时有些欣喜。
陈风一出生便是凝结了忆池,自然是万众瞩目,浆源之星,自然也记得有很多人去看他,但记忆最尤新的是有一天一个穿着黄裙子的小姑娘和她爹爹一起来看陈风。
那天天气下着小雨,小姑娘湿漉漉的,头上扎的两个小角辫也湿透了,脸蛋上的小水珠像露珠在叶子上滑落,透彻宜人,小姑娘好像认识陈风,拉起陈风的手就‘摇’,陈风很开心;最深刻的就是那双桃花眼,里面的黑眼珠玻璃球般望着她,一眨一眨,像夜里的星星;看见她自己好似看见了往日的什么莫名的开心,一时手舞足蹈,十分洋溢。
后来,小姑娘走了,陈风看见小姑娘离开,一下子就哭了,很是伤心,好几个人换着抱陈风都不行,最后还是陈风莫名睡着了,睡梦中隐隐约约看见忆池中飘着一个女孩淡淡的虚影,大大的眼睛默默的看着陈风,和那个女孩眼睛好似一摸一样,陈风就一直哭,一直哭,一直哭,哭到那个影子已经逝去,还是哭,最后哭的发烧,族里人说那段时间陈风足足发烧一个月,看了好几个郎中都没用,最后他们实在没办法只好找一个巫婆跳大神,好像陈风是看着大神既是嘴里喷火,又是嘴中吞宝剑,最后还跳进了油锅然后就给惊醒了。
但陈风怎么都忘不了那宜人的桃花眼,陈风相信她是真实的,后来逐渐长大,每天刻苦修习,争取早日忆池凝星,但说来也怪.
那时族中长辈对陈风修炼要求极为苛刻,每天除了吃饭喝水,剩下时间就让引导天地间的复气至丹田忆池,希望早日凝星,不负‘浆源之星’这个名号,但谁知忆池每天不间断的吸收引导的复气,却从来不凝星,而且还莫名奇妙不见了;好在忆池在变大,只不过特别细微,别人查不到,也就没告诉别人。
开始时陈风以为只是先天忆池的正常行为,不放在心上,没想到一下就是十三年,而且一年前自己的忆池突然间的收缩;不管如何吸收复气,复气还没入忆池就全没了,然后忆池就开始一步一步收缩,一年前忆池原本是一片湖泊,半年后就只剩一片小池,最近还在收缩,再这样下去忆池就直接变为小水沟了,族里一下子就炸了,能动的人到处出门四处求医。
后来听说只有认领复兽时被复兽认领,人才会走火入魔,肆意挥发复气,直到忆池干涸,然后再燃烧灵魂,直至血肉干涸,最后干涸至只剩一幅骨架倒于荒野才罢休。
一下子,族里长辈跟疯了似的,一个接一个要给陈风传输复气以养忆池;陈风一开时极力反对,毕竟这样不间断的传输会伤及传输者的筋骨与身体元气,但压不住族中大部分人的要求,直接把陈风五花大绑强行传输;可不久他们也就发现,传进来的复气根本就到不了忆池,便直接消失方才作罢;于是就有剑族老开始骂苍天,说什么‘列祖列宗在上,不知道陈家子孙能做出什么不可猜测的妄事,天竟要我后代子孙断脉,绝迹于世’说道这剑族老就气血上头,昏厥过去。
陈风也只是机缘巧合才出生。
那天,族中所有人一个个长跪不起,哀嚎天地般痛哭,以为终于甩掉子孙绝迹这个锅;为此,族里最大长辈厚着脸皮去外头给族里人说亲,但族中除过陈风父亲都过半百,哪还有的闺女愿意嫁给他们,求婚未果后,他们也只能等陈风快快长大,赶紧给陈家续香火。
可谁知竟遇上这种怪病,陈家人也不气馁,四处遍访名医来家治疗,银子是花了不少,可却一个都没用;最后实在没办法才厚着脸皮托着一个极远极远的亲戚,亲戚又拖着极远极远的关系找到一个老医生,说是半年前来,谁知都快一年了,也没见其身影。
现在陈风忆池还在收缩,也不知道能活几日,说不定医生没来,陈风先就那样了,着急的陈风父亲天天在家里等,都快一年了,从不出门,就怕那人来了见不到陈风直接跑了。
本来还想着病好了,尽快突破复者去找梦里的那位姑娘,可谁成想坏事总是一起来,突然听到那个姑娘出嫁,还很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