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清风宗
此时此刻的大公鸡,单脚站立在莫凌的肩膀上,双眼闪烁着激动的神采,脸上充满着神圣的光辉。仔细去看,它的神情中,仿佛有着那么一丝……对自己的崇拜。
莫凌见状,双眼微眯,肌肉悄然紧绷,目中精光一闪而过。
他迅疾出手,一把抓住肩膀上的大公鸡,猛地向着人群中奋力扔去。扔出去的瞬间,还不忘拼命大喊一声。
“这只鸡精在这里!”
嗡!
这一突如其来的声音就像热油里加入了冷水一般。混乱的人群甚至出现了一瞬息的寂静。但是旋即就更加的沸腾了起来!
死鸡精还我帅气容颜!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向着大公鸡被扔出的位置慢慢靠拢。
“我去,黑蛋儿你敢坑你凤爷!你等凤爷冲出去扒了你皮!哎呦,谁踹了你凤爷一脚!请把脏手从爷高傲的凤冠上拿开好吧!”人群中传来了大公鸡的惨叫声。
趁着人群乱作一团,莫凌低下头,如同游鱼一般脚下步伐生风,在人群的缝隙之间迅速移动,开始向着人群的边缘靠近。
“小子,想去哪里?”
聂震岳如幽灵般突然出现在莫凌的身前,只见他抬起右手抓住莫凌胳膊,轻轻往空中一甩。莫凌顿时感觉一股从肩膀上巨力袭来,拉扯着他迅速摔在了人群的包围圈中。
顿时,几双有力的大手狠狠地钳住了他的胳膊。
“咯咯咯!疼死凤爷了!谁在抓凤爷高傲的九彩冠!都别碰凤爷神圣的羽毛!咯咯咯!疼死凤爷了!”
在他的身侧,大公鸡拼命的惨嚎着。但是令人感到诡异的是,在这种来自四面八方的撕扯之下,它的羽毛居然一根也没有脱落。不仅如此,就连它的身躯也仿佛有着一种奇特的韧性,居然能随着那些撕扯力,在不停的伸缩变化,就如同一个极附弹性的橡胶一般。
“把这只鸡精和这个小子都抓起来,注射科技城的Z3型试剂,关到宗中地牢,等候发落!”
聂震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人群外围,手中拐杖重重的在地上一戳。一股包含着灵力的沉闷撞击声立刻压过了人群喧哗声。
人潮散去,莫凌和大公鸡歪歪扭扭地被扔在地上五花大绑了起来。相比于莫凌的灰头土脸,只见大公鸡的身上清晰的印着几个黑漆漆的脚印。显然是愤恨的人们觉得仅仅抓住它不足以泄愤,又有不少人暗中补了几脚。
“我欲飘然腾云去,万里清风随我来。”
这是清风宗中广为流传的一句诗。据说,这句诗正是出自当年聂清风的成名绝技——《无风诀》!
而在每三年一次的清风祭之后,清风宗都会趁热打铁进行宗中长老大比。
优胜劣汰,《无风诀》有上中下三重之分。胜者则可以获得那梦寐以求的清风感悟,而败者若连败三次则会被踢出那望而生畏的长老会,剥夺长老席位。故而每次的长老大比也是同样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从镂空的窗桕中照射在一个苍老的身影上,淡淡的檀木香在他身前缭绕经久不散。在他的面前,半跪着一个而立之年的男子。只见这二人均是眉头紧皱,仿佛有着千斤沉重的铁链束缚在身上,屋内空气好似都增添了几分重量。
“正阳,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聂震岳矗立在窗前,目光深邃,就像一棵老松,苍劲挺拔。
“父亲,恕孩儿冒昧,我观您今日行为举止与往时有着天差地别之分,孩儿愚钝,苦思冥想下,只是能模糊猜测可能与那个族长们口口相传的先祖遗训有关。”聂正阳低着头说道。
听到这话,聂震岳眼中闪过欣慰,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知为父者莫过于你啊!哈哈哈!”聂震岳大笑几声继续说道“先祖临终前曾留下一方巴掌大的怪石和一句历任族长口口相传的话。”说到这里,聂震岳闭上眼睛顿了顿。
磅礴气势放开,感知到周围没人后才继续说道:“塑像崩,天灾至。彩光现,聂家兴。”
“塑像崩,天灾至。彩光现,聂家兴。”聂正阳没有开口,只是口中轻声呢喃着这几句话。
聂震岳微微抬头眺望着夜空,繁星点点,一丝丝微光撒落在他苍老的面庞上,深邃目光与星光交相辉映,明暗不定。
“曾经为父以为,先祖只是给我们聂家留了一个空想的希望。毕竟塑像而已,一个健硕的普通人尚且能够损坏。但是塑像若是碎了而没有任何事发生呢?”
“父亲,您是为什么会改变这个观点的呢?”听到这里,聂正阳也适时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唉,跟你一样,为父当年也是未曾成为聂氏一族的族长便被你爷爷告知了此等密辛。但是为父那时年轻气盛意气风发,哪有你现在这般老成持重。”
随着回忆起往事,聂震岳不由得放松了身体轻抚着胡须,岁月沉淀下的浑浊双眼也一瞬间明亮起来。
聂震岳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在我听到这个密辛的时候,心中怀疑是远大于震惊的。于是深夜,我独自一人来到塑像处,只一拳便震碎了先祖塑像。等了许久未曾见到传说中的彩光,那时候的我哈哈大笑扬长而去,只想明天公布密辛,再狠狠打一下族中迂腐至极的老家伙们的嘴脸。”
听到这里,聂正阳眼中流露出震惊。父亲年轻的时候,自己可还是未曾出世。如果那时的塑像碎了,那现在的塑像又是怎么来的?想到这里,他半跪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前倾了倾。
“为父那晚一夜无眠,第二日鸡鸣,我便拉着你爷爷来到了塑像这里。但是。”伴随着回忆到这里,聂震岳明亮的眼睛多了不一样的色彩,震惊,恐惧,失落…五味杂陈。
他的声音也下意识地拔高了几分“但是先祖塑像居然完好无损地立在原地!先祖嘴角的那抹笑意就仿佛在嘲笑着我的幼稚行为。”聂震岳嘴角露出苦笑说道“自此以后,为父就痛改前非,脱胎换骨一般有了今日的成就。”
聂正阳嘴巴微张,显然这种事也超出了他的阅历。这个结局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意料之中。破镜难重圆,要想让死物恢复的完好如初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有实力就好。就连清风宗的现任宗主都不行,更别提那时候了。突然,他想到伴随着先祖遗训的传下来还有一物,怪石!
他正了正身子,说道“父亲,既如此,您觉得这个鸡精和来历不明的小子就是先祖说的预言之事?那怪石又是何物?”
可谁知聂震岳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站起来。
“此事谈论就此作罢,先祖遗训并未说明彩光是人还是物,一切自会明日揭晓。至于怪石,你成为族长之后自会明了其作用。”
听到此话,聂正阳点了点头。如果明日先祖塑像完好无损,那就只能说明莫凌二人只是一个“过客”罢了。
他站了起来,用衣袖轻轻拍打了一下膝盖的尘土,只得先收起心中好奇与失落,话题一转说道:“父亲,这次长老大比我们胜算依旧很低,尤其是王罗那个老匹夫的派系每次都跟我们作对,这次听说他的嫡孙王力已经到了开脉九层!”他微低着头,声音充满沉重。
聂震岳听罢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聂闲如今修行如何?”
“闲儿天赋仅仅尚可,他的修为才开脉七层,不会是王力的一合之敌的。可惜轩儿半月前被凶兽重伤,现在想来也是蹊跷,以轩儿的谨慎,怎会仅在山脉外围就遇到相当于开脉十层的金毛熊,定是有人做了手脚!”聂正阳咬牙切齿的说道。
“聂轩的事暂且不提,聂家的长老位是世袭的,有人不择手段想把我们聂家拉下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些年聂家已经连败两次了,这次我们聂家看来真的在劫难逃了啊。”聂震岳轻抚胡须目光阴沉。
听到这话,聂正阳沉默了下来,眉头紧皱,张了张嘴又闭了下去,欲言又止。
这一幕聂震岳看到了眼中,只见他轻轻挥手说道:“正阳,有什么话就但说无妨。”
“是,父亲。”聂正阳挺了挺身子,压低了声音,放缓了语速。“父亲,您觉得今日那个少年如何,我观他今日的种种行为,速度力量皆为同龄人中的上乘,这定是从小就打下了坚实基础,所以孩儿猜测,他的修为约莫也是开脉九层左右。”
聂震岳点了点头,目露思索,沉默不语。
聂正阳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长老大比都是选自己这一系后辈出战,父亲,我们完全可以跟那个小子谈谈条件。让他加入我聂家一脉,想必这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如若他真是预言之人,这或许也正是聂家大兴的起点!如若不是,这对我聂家而言也没有什么损失。”说到这里,聂正阳恰到好处的低下头。
听罢,聂震岳并未急于一锤定音,并非聂正阳的办法是个馊主意,相反,这确实可以救目前的聂家于水火之中。但是他聂震岳并非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小子。到了他这种境界的高手,就如同一坛陈年老酒,年份越长就越考验滴水穿石的耐心毅力。尤其是现在,风雨飘摇的聂家是禁不起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别人手中的,更何况是个一无所知的外人。
想到这里,聂震岳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他终究是聂家的家主,不是一个赌桌上的赌徒。钱没了可以再赚,聂家垮了就真的翻不了身了。
“此事先放一放,病急也不能乱投医,这个小子能不能扛得起聂家的托付还是未知。先观察看看吧。”聂震岳沉声道。
聂正阳微微俯首。说到底,还是聂家式微了。如果是当年的聂家,长老会?他敢!想到这里,他不禁叹了口气。
“父亲,那我就先去一趟轩儿那里了,这孩子现在一蹶不振,我聂家男儿岂能如此遭不住挫折!”说到这里,他的眼中浮现出些许怒意,但又马上收敛,微微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聂正阳走后,聂震岳依旧矗立在窗前眺望着,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咚,咚咚,咚咚,咚”
硬物敲打铁栏。
“唔...”
莫凌轻柔着发昏的脑袋挣扎着坐了起来。简陋的吊灯不停摆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昏暗的灯光下,莫凌模糊看到一个花里胡哨的矮个子正背对着他,用一种奇特的频率有节奏的撞击着铁栏杆。
“等等,它突然停下了,它好像发现自己醒过来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莫凌就是感觉到对方是因为自己醒了才停止了撞击,并且似乎还很贱的笑了一下。那个笑声若有若无的缠绕在自己耳边,让人“欲罢不能”,咬牙切齿。 想到这里,莫凌揉了揉眼睛,头重脚轻的感觉慢慢褪去,眼中的身影渐渐重叠。只见那个背影慢慢扬起了头并且深吸了一口气,。就是头顶上的那个五彩斑斓的东西好像一个鸡冠子啊。莫凌不禁心想。等等,鸡? “咯咯咯!!!” 寂静的牢房中响起了清亮的鸡鸣声。所有人脑中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停顿,甚至都不禁心想,这个叫声是真的烦啊。但是下一秒,牢房炸窝了。 “呜呜呜,我的饭啊!我千辛万苦偷藏个鸡腿,还没吃呢一声尖叫吓得老子扔到外面去了啊!” 一个猪头人身的壮汉首先发出了充满悲伤的哀嚎。 “我靠!为什么牢房里会有鸡?老子做梦在怡红院啊!老子的小春花啊,我裤子都脱了,你能想象小春花居然愉悦的发出鸡叫声吗?老子是找鸡,可没人告诉我那个鸡是真的鸡叫啊?” 一个正在做梦的老哥发出了来自灵魂愤慨与悲伤。 “别闹了大哥,你就是做个春梦而已。醒了春梦了无痕。你有我绝望?大哥,我窜稀啊!裤子都没脱呢!一声鸡叫我就成高射炮了!我就这一身牢服啊!” 就这样,牢房中又多了一位悲伤的身影。他不仅周身弥漫着落寞孤独,甚至一股黄色的烟雾从他臀部不断画着圈圈慢慢升起,缭绕在他周围。看,他更悲伤了。 “你们这算事儿?我.....” “我才倒霉啊!这个鸡......” 听着外面乱糟糟的牢房,莫凌的思路慢慢清晰了起来,他从被追杀到濒死,再到身体破碎又奇迹般复活。再后来,想到这里莫凌下意识眯起眼睛。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是在聂家地牢“做客”了。 “黑蛋儿,受了凤爷如此大的恩情,醒了还不跪谢凤爷!” 莫凌抬目望去,只见一只花里胡哨的的大公鸡趾高气昂十分人性化的叉着腰,用一个高难度动作抓在铁栏的顶端。重力对于它来说仿佛就像不存在一样,用这种近乎倒掉着的姿势,它的羽毛都没有乱一下。但就是这种可以赢得全场掌声的动作,到了大公鸡这里不仅不显得高大上,反而有种招摇撞骗的骗子既视感,似乎还掺杂着那么一丝丝的......猥琐。只能说,有时候气质也能决定一切。 莫凌可不打算跟这只鸡有什么瓜葛,这只鸡处处充满着可疑,尤其是它那种令人恶心的颜色能力,想起就让人一阵恶寒。 但是他并不准备就这么置之不理,很多问题莫凌不知道,但莫凌有种感觉,这只鸡一定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里,莫凌扑棱着大眼睛,使劲从小脸上挤出一抹真挚的微笑。 该说不说,虽然莫凌在大山中长大,但是却是长得很是白净可爱,大眼睛乌溜溜的转动,稚嫩的小脸上透着一股坚毅劲儿。俨然像一个白瓷娃娃。 “凤爷您老人家好!小子我叫莫凌。” “咦~”大公鸡感到一阵恶寒。“小子,大男人还笑得这么恶心。跟一坨菊花似的!”大公鸡毫不留情的讥讽道。 显然,大公鸡很是记仇,它可没忘了是谁刚刚把它扔进人群坑了一把。 莫凌笑容僵住,脆弱的心灵遭受了一万点暴击。歪头看去,泪水在眼眶中汇聚,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咳咳” 大公鸡象征性的咳嗽两声,双眼飘向别处,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莫凌小子,如果不是凤爷我的本命精华让你重塑身躯,你受那么重的伤,可是死一万遍都不够啊。凤爷救你一命,你难道不应该跪谢?”大公鸡目光深邃,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是啊,凤爷,多亏您神功盖世。主要还是我脱了您的后腿咱们才会被关起来的。”莫凌的小脸上憨憨的笑着,黑亮的大眼睛眯成了月牙状。不动声色地怼了大公鸡一句。 跪谢?哼!臭鸡精!少忽悠我。 虽然嘴上说着好话,但是莫凌心中已经把大公鸡的相关食谱规划了三千遍了。 “莫凌小子,你别不信。知不知道凤爷的名号为何能贯彻古今?除了我乐善好施助人为乐的优良品德之外,凤爷最强的就是一种天赋能力。” 说到优良品德和天赋技能,大公鸡面不改色心不跳,它故意顿了顿,似乎是在使劲憋着什么。就在这时,一股突如其来的光芒从它周身迸发出来,衬托的大公鸡如同天神,哦不,天鸡下凡一般。 大公鸡下意识的翘起来嘴角。看吧,装哔果然还是得有资本的。 但是当它目光下移,看到莫凌呆愣在原地,大眼睛眨啊眨,小脸儿上写满了疑问,似乎并没有看懂大公鸡的所作所为。 大公鸡心里简直百爪挠心。要不是现在的自己用光了本源,它现在就想去赏莫凌两个它最拿手的大嘴巴子,让这小子明白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怎么就这么不上道儿呢! 就这样,空气凝固了。 莫凌很郁闷,他突然感觉这个大公鸡除了吹牛之外,就答非所问。而且说话莫名其妙的。说着说着话就突然全身发光,还用种变态看到漂亮妹子的眼光盯着自己。这什么路子?一拳打在棉花上啊! 大公鸡也很郁闷,它现在心里一直循环播放一句话,小子,快问啊,快问凤爷的能力啊。你不问我怎么继续!本凤爷装逼的对象貌似是个闷葫芦该怎么办?在线等,江湖救急,挺急的,比很急还着急的那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