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已经退化的手无缚鸡之力了么...”

“该夺回了么...”

“随我征战...”

“征战你个头！游戏打多了吧你，赶紧干活，磨磨唧唧的。还人类退化，你自己上过几年级还记得清么。”“噢噢，俩饼一蛋？”绿油油的眼睛像鬼火，刺破高中门口街道的薄雾，这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男子抬起头来，盯着杨痴意。仿佛点燃了什么，杨痴意身上蒸腾出汗气。一瞬间，男子眼里的绿火熄灭了，凉风直灌进杨痴意的脖子里。

“俩饼一蛋？”男子用迷茫无神的眼神瞥了眼杨痴意，手上打蛋的动作一顿，“不要蛋？”

“要要，再加个牛板筋。不放咸菜，多加土豆丝儿。”杨痴意紧了紧领口。

“甜酱辣酱？”

“都要...”杨痴意看着酱料刷在鸡蛋饼上飞驰。觉得今天的辣酱格外红。

“来，五块。”男子用熟练的手法把鸡蛋饼包好，递给杨痴意。

杨痴意掏出皱巴巴的五块钱递给男子，男子伸出皱巴巴的手，手接触的瞬间，杨痴意又感觉热了，什么东西在燃烧。

“跟我走...”火焰在汹涌。

“......”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在男子后脑勺响起，“我说你想干嘛，大早上的发什么神经，快把钱收了，定在这中风了？”

“噢噢，”男子憨憨的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哈，今天早上有点懵。”

杨痴意提着鸡蛋饼，转过身“我刚才想答应他来着...”

清晨的校门口，两个男人经营着的鸡蛋饼摊，味道出奇的好。

讲台上以空幽冥冥催睡声音著称的思想政治老师正在用让杨痴意昏昏欲睡的嗓音讲着无聊的课，记得有一次公开课来听课的校长靠在椅子上睡的假发张张合合。“....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不是凭空变出来的，都有其溯源....杨痴意！”

杨痴意被政治老师揪着耳朵提了起来，“你给我说说刚才我讲了什么！”

杨痴意擦着嘴角的口水一脸懵懵的瞥着政治老师。班里最好看的女孩王芷月捂着嘴偷偷的笑

“你给我说说世界上什么是凭空变来的？”政治老师的表情逐渐狰狞

“啊......神话吧，什么怪兽啥的？哥斯拉？”杨痴意摸着脑瓜，眼睛却瞥着王芷月去了。

“下次再睡觉我就把你抓到你班主任那去。”

杨痴意捂着耳朵慢悠悠坐下，迷迷糊糊的又要瞌睡过去，政治老师悠悠的声音在杨痴意脑子里盘旋，杨痴意突然开始思考神话故事里那些奇奇怪怪的存在，古代人都这么闲，天天虚构这些有的没的？

好像所有没爸妈的小孩都没有朋友，甚至老师都不喜欢，或许是因为学费交的拖拖沓沓。杨痴意的成绩其实说不上差，寄养的叔叔家也算不上穷，长得也算不上丑，就是零花钱少了点。在这所普普通通的高中里，也算是相得益彰。

杨痴意靠着脑子里的天马行空，终于熬到了放学，同学们一窝蜂的往教室外面钻，杨痴意慢悠悠的走在最后面，他不想这么早回家，反正叔叔阿姨也不怎么管他，但是表姐晚回家一小会就会引发十八级大地震。

表姐有个有钱的男朋友，有个挺搞笑的名字，裘三虎，据说本来是叫裘三狗的，觉得太难听，才改的名。每天在学校的各个小角落里接吻，杨痴意不知道胖胖的甚至有些油腻的表姐是怎么留住人的，杨痴意老想学学，去追校长的女儿王芷月。表姐经常抓住杨痴意的衣领警告杨痴意不要告诉叔叔阿姨。杨痴意这时候就会趁机向表姐讨要点零花钱。

杨痴意手插着裤兜，慢悠悠的走过表姐每天和男朋友必去的小树林，在校门口的马路牙子上坐着，他喜欢看表姐男朋友骑着他的红色杜卡迪从门口的梧桐路驰过，昏黄的路灯年久失修，闪闪烁烁，暗红色的夜魔低吼着将幽幽黄光扰的纷纷扬扬，地上的梧桐叶像小鬼的手张牙舞爪的跟随。杨痴意给这辆杜卡迪起了个名字“夜魔”。

杨痴意从裤兜里掏出一根皱皱巴巴的利群，是昨天晚上从叔叔放在桌上的烟盒里拿的。杨痴意有时候会抽根烟，在他不知为何心里堵的时候。

杨痴意抽着烟，看烟气摇摇晃晃，把烟蒂像魔杖一样挥了挥，突然感觉自己像哈利波特，一样的没有爸妈，一样的寄养在叔叔家，一样的有个讨厌的表姐，不同的是他没有闪电疤，世界上也没有魔法，就算有他也不会坐上去霍格沃茨的列车，要是有老爹留下来的一大笔钱也行。杨痴意叹了口气“我还是像路明非吧......这世界上有没有龙捏......”

“轰...轰...”杜卡迪独有的低吼打破了杨痴意小小的哀伤，杜卡迪像猛虎一样翘起头，“啥哈利波特、路明非，还是有辆杜卡迪爽啊！”杨痴意猛地嘬了一口烟蒂，双眼放光的站起来，让目光跟着杜卡迪电掣。

杨痴意刚站起来就听到一声破空的惨叫，下一秒，刚才像猛虎一样的杜卡迪摔落在地，伴着刺耳的尖啸，激起长长的电火，杨痴意莫名的心里一抽，撒丫子跑了过去。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在等着他，瘦瘦弱弱的杨痴意跑的飞快像电掣的杜卡迪夜魔，梧桐叶在杨痴意脚边像小鬼一样张牙舞爪的跟随。

杜卡迪的发动机仍在底鸣着，杨痴意看着地上捂着腿惨叫的裘三虎，嗷唠一嗓子就扑了上去，在三虎散落着泪点的目光中，杨痴意猛地抱住倒在地上的杜卡迪，三虎僵着挥舞在空中的手，惨叫声戛然而止。杨痴意尴尬的回过头，刚想解释解释，却看见三虎坚定而赞许的眼神。“先扶车！.....”

杨痴意站在路边看着救护车闪着刺耳的警笛扬长而去，低头看着手里的杜卡迪钥匙，耳边回响着三虎上车时恶鬼般的低语“杨痴意老子记你一辈子......”空洞的眼神看的杨痴意发毛，浑身不舒服。

杨痴意呆呆的看着手里的钥匙又看看路边的红色杜卡迪，裘三虎临走前把钥匙交给杨痴意，让他搞定，别让别人知道。杨痴意突然觉得活在梦里，刚才的小悲伤被杜卡迪冲的无影无踪。暗红的夜魔琉璃着夜光，像有种呼唤，杨痴意像个小儿麻痹的老年人颤颤巍巍的走到车前，伸出手摸了摸车身的伤痕。

“滴...!滴...!”一辆黑色的捷豹X-Type在杜卡迪后面打着闪光。校长拂着假发，探出头一脸的不耐烦。杨痴意赶紧别过头，看着停在路中间的杜卡迪，从来没骑过车的杨痴意一头冷汗，“滴！滴！他妈的谁啊，快他妈的走！”校长咳出一口浓痰，在杨痴意背后骂。校长平时在女老师们面前文质彬彬，背后却极为粗俗，按他的话说是大隐隐于世。

杨痴意吓的一抖，赶紧跨上车，他不敢让校长认出是自己，刚跨上车，好像自己已经骑了很久的车一样，插钥匙打火一气呵成，杨痴意深吸一口气，挂到挡位，夜魔低吼着，像回归的幼兽。

杨痴意沉浸在这奇妙的感受中，“啊！”一只手突然搭在杨痴意的肩膀上，杨痴意吓了一大跳，“我说你他妈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校长说着又往地上吐了口痰。杨痴意猛地一拧油门，夜魔嘶吼着，挣脱一切束缚般的向前猛冲。

透过小小的反光镜，杨痴意看见身后两百米外的校长在地上摔的人仰马翻。剧烈的风声已经让杨痴意听不清校长在骂什么了。“有一顶头盔多好哇”这是杨痴意现在的内心真实独白，时速134km/小时的风速让杨痴意的脸像学校门口卖的酱香饼，眼泪跟不要钱一样往外飞。

看着前面的小区入口，杨痴意剧烈翻滚的心脏突然慢了半拍“怎么刹车....应该...应该是...”刚才的熟悉感瞬间烟消云散，“右边的把手？”夜魔的轰鸣声变得嘶哑狰狞，像是想要挣脱什么禁锢。车把上一个红色的按钮亮起，“Rtsl”杨痴意恍惚了一下，按下了按钮，夜魔的液晶显示器突然闪烁成翻涌的血红色，“解除速度限制”“解除ABS”“解除电子油门”这些字样在里程表上闪过定格在“竞速模式”。

“啊哈？”杨痴意大脑像被刚洗涮干净的马桶，通透。下一秒，夜魔的轰鸣声不在嘶哑，逐渐发红的排气管喷射出火星，像开始暴怒的魔鬼。PanigaleV4发动机在高达11000的转速下竟然变得如此平静，感觉不到一丝震动。

“自动升档”字样不断亮起，杨痴意还没回过神来，时速已经超过200km/小时，杨痴意的手莫名的僵硬，就那么死死捏住油门，任凭夜魔琉璃着灯火和最后一丝晚霞肆意狂啸。

“总队，总队，有一辆红色的摩托车在梧桐大道飙车，正在往和平大桥方向去，速度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