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废墟之上，围着几个衣衫破烂的人。
咣咣咣
不断有酒缸从树梢飞下。
“八师姐……别喝了……”
咣咣咣
树梢间漏出一只修长洁白的腿，慢悠悠的晃，丝毫不理会下面的人有多焦急。
“八师姐……”
咣
一个酒缸凭空落下，差点儿砸到说话的人。
“我不是你师姐，滚。”
“八……白瑶前辈，我们知道您修为尽失心中有气，可宗门已经这样，当务之急是找回掌门……”
“是呀，就这样下去，我灵山可就……”
咕咚
“灵山？”
树梢一阵颤动。
“哪还有什么灵山？”
“都给我滚，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也不要在别人面前说你们是灵山的人。”
“八师姐？”
咣咣咣
酒缸如炮弹般倾泻而下，众人不得已，纷纷多开。
有人叹息，摇摇头，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八师姐……多保重……”
清风吹过，树梢上一直没什么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绿叶间钻出一个清秀冷艳的面孔，不过确实带着浓厚的红晕。
“嗝……灵山？就是个笑话……”
“走吧……都走吧，不要给自己惹麻烦……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她喃喃着，眼眶通红。
“那个老不死的，为什么不在灵山……”
“那么危险的时候，他就那么消失了……”
呵
她冷哼一声，一拳打在树上。
树只是摇晃，而她的手已经满是鲜血。
但她不在意，只是一拳拳去捶。
回想起昨夜的大战，她的身体还在颤抖。
满天的魔，乌黑的云，震耳欲聋的怪吼。
灵山从未遭受如此劫难。
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抱着磨灭灵山的目的而来。
而他们也成功了。
灵山虽有上万弟子，但对方却来了百万。
灵山虽有八大首徒，手段通天，但对方是九天魔，魔界至尊。
灵山输了，输的很惨，万数弟子剩下不到百人。
八大首徒修为被废，却依旧活着，留给世人耻笑。
白瑶仍记着，九天魔一掌轰掉灵山大殿，脸上带着耻笑。
“呵，怎么不见那老头出来应战？”
“堂堂掌门，不会是怯战了吧。”
远处有乌云密布。
白瑶五味陈杂。
灵山的脸，何时像这般被羞辱。
还毫无还击之力。
比脸更伤人心的，是抛弃。
她想下山去找掌门，活扒了他的皮，当面质问。
但她连眼前的小树都打不动，更走不动长长的山路。
已经是废人一个。
甚至连自尽的力气都没有。
咕咚
她躺在树梢，一缸一缸的喝着酒。
也只有这时候，才能暂时忘了忧愁。
哒哒
远处，传来一阵脚步。
有人上山了。
“滚”
她看都没看一眼。
咦
“谁在说话？”
“请问，这是灵山吗？”
树梢微微一抖。
“不是。”
“奇怪，我一路问过来的，这应该就是灵山啊……”
咣
酒缸砸在来人面前。
“再不滚，我就亲手送你滚。”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来灵山拜师的！”
几片树叶缓缓落下。
“呵，拜师？”
“你来晚了，灵山现在连凡间武馆都不如了。”
“识相的就快滚，免得小命不保。”
“命不命的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就要拜灵山。”
话语间，来人收拾了行李，继续前行。
哗啦
白瑶撤开树梢，面带余怒。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打你？”
“你打呗，一个女人能把我怎么样。”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愤怒无比，但下一刻，又变得苍白起来。
“是么……我一个女人……”
“哈哈……是啊，我已经不是八首徒……只是一个女人了……”
啪
她翻身下树干净利落的给了来人一个耳光。
“哎呀，好疼，你这女人下手怎么这么重？”
“滚！”
白瑶声嘶力竭，身形有些摇晃。
她想不到，自己全力一击，只是让对方好疼。
哎
“你看看你，脸色苍白，是有病在身吧？”
“我给你瞧瞧。”
不等白瑶反应，她的手就被来人拉到了怀中。
“脉搏倒是正常得很，不过……气息却很紊乱，奇了怪了……”
“这是垂死之人的脉象，可你的生机又很旺盛，根本不像是……”
啪啪
又是两个耳光。
“你敢摸我的手？你知道我是谁吗？”
来人摸摸脸颊，瞥了白瑶一眼。
“要不是看你有病，我真想回你三个巴掌。”
他掏了掏，手上多了几根银针。
噗，噗
“这两针能暂时护住你的心脉，我再给你煎副药……”
“你……”
白瑶想抽回手，却发现对方力气不小。
就连抽针扎针的动作，她都未察觉过来。
只能任凭对方操作。
不多时，苦涩的药味飘散开来。
“喝了吧，我还要去找灵山。”
来人收拾收拾，要走了。
“站住！”
一声呵斥，让来人打了个哆嗦。
“吓我一跳！你这女人，声音怎么这么大？”
“不用找了。”
“这就是灵山！”
白瑶指尖扫过身旁废墟。
来人吓了一跳。
“啊，这？”
“和那老头说的不一样啊……”
老头？
白瑶微微愣了一下。
猛然看到来人腰间挂着一块洁白的令牌。 ‘灵山尊首’ “师傅的令牌？” 她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刷 一阵劲风，来人的脖子已经被擒住。 “我师傅……那老混蛋在哪？我要去杀了他！” 咔咔 不等白瑶反应，她已被来人反擒住。 “那老头虽然怪，但你不能叫他老混蛋。” “令牌是他给我的，他是你……师傅？” 来人撇着嘴小声念叨了几句。 还有人叫师傅老混蛋，真够可以的。 “给你？” 白瑶几欲暴走，奈何被擒，竟是动弹不得。 “那是我灵山至宝！岂会轻易送人！” “你是灵山的？” 来人吓了一跳，慌忙松手，连连道歉。 “前辈息怒！前辈息怒！晚辈张不二，受命来灵山拜师，多有得罪……额……多多包涵……” 哼 白瑶冷哼一声。 抬手就要给出一个嘴巴。 但想了想，还是放下了。 她打不过这个张不二。 “那老混蛋在哪？” 她起身，拍干净衣裙。 活动了一下筋骨。 杀气腾腾。 “回前辈，那位老混……老前辈……已经死了。” 啪 白瑶双腿一软，摊在了地上。 “死……死了？” 下一刻，她双眼发黑，什么都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