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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陈默

一睹人间 苏轩景年 6734 2025-10-31 11:54

  

晋州城门紧闭,数不清的军队将兵举着火把在街道上巡游,喧闹嘈杂声夹杂妇女的哭泣,使得整座城一夜未眠。

  

晋州是平国难得的宝地,据传有道遵坠落,不过也只是当作笑话听听,做不得数。

  

不过晋地的玄阴学宫,在天下十二天道学宫当中排名第九,也算给这个地方挣足了脸面。

  

  

九年前紫霄宫不再庇佑平国,但是留守的道法和弟子在三年前才不紧不慢的撤出平国境内,未必没有玄阴学宫暗中助力的缘故。

  

作为天道十二学宫中少有的只颂诗书,不论修道,授课驳杂的存在,除了不修道术,天地人鬼却无所不究。按理来说,相较其他书院,玄阴学宫出来的应当没有什么修道天才,稀奇的是,每当学宫毕业的学子出去后,无一不是天地间的大才。

  

如今,玄阴学宫正面临着前所未有尴尬境地,无他,入门的学子一年少似一年。

  

与玄阴学宫相邻的是问心学宫,由于平国及诸国近几年的战乱,以及紫霄宫撤走弟子的消息不胫而走,来玄阴学宫求学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而离玄阴学宫的问心学宫,其道术在某些方面甚至可以压过紫霄宫一头,更不说如今的紫霄宫的大弟子是从玄阴学宫走出来的,紫霄宗作为方圆数千里的大宗,有这种关系,所以大量的生源流露出去也不算奇怪。

  

求学也是要看发展潜力的,古往今来亦是如此。

  

“好了,此事日后再议。”古树下的男人浓黑的眉毛下却是长了两颗小眼睛,鼻孔向上掀着,说话的时候小眼睛眯起来,跟书院的院长完全搭不上边。

  

气势是足得很,对着姗姗来迟的男人劈头就问:

  

“当前最紧要的是查明昨夜的黑衣是否是出走的陈默,要真是这孩子,出走这么多年,怎么尽学些下九流的东西,朱武你跟齐将军就说有贼子偷走了学宫的至宝,让他务必人赃俱获,对了,书阁里的东西可少了些什么?”

  

对面的男人醉眼朦胧的指了指西边,然后点了点书阁的方向,嬉笑道:

  

  

“我说院长,你心中早有预料,还问我做甚,陈默这孩子自打十年前出走书院,我也好多年没有再看过他了。齐将军那里我早说过啦,哈,书阁倒是少了一本道根十一讲,也不知道这孩子要这本书做什么。”

  

男人重重的打了个酒嗝,熏的人直捂鼻子。

  

“你快些回屋睡觉吧,正经事办不了,喝酒倒是来得勤快!”院长眼神里充满了怒其不争的无奈。

  

“得嘞,谨遵院长法旨!”

  

树上的树叶突然飘下一根,晃着落到院长的手背上。

  

树叶被肥手轻轻捏起来,举到眼前,挡住刺眼的阳光,可以清晰的看到叶子的脉络。

  

二十多年前。

  

晋地中葛家镇的许家的姑娘长得容貌姣好,性子又温顺乖巧,是周围数一数二的美人。

  

家境也不算差,父亲是县衙里的县丞,皇权不下乡的年代,倒也有些小权。

  

朱大垂涎许家娘子的美貌很久了,但是这家伙自卑的很,人长得不算赖,白白净净的,跟大户人家的读书郎一样,每逢出去卖豆腐的时候,整条街的大娘没有谁不过来摸上两把。

  

  

朱家里的娃子多,一家老小就靠着朱大每天出门卖些豆腐,还有闲下来的时候打些零工过活。

  

几年前一大家子逃荒到葛家镇的时候,老爹在半路上饿死了,剩下一个体弱的老娘倒是多撑了些日子。谁知道正巧那年天寒,又感染了风寒,没多久带着两个弟弟妹妹也走了。

  

如今一大家子只有朱大带着两个弟弟,平日赚的钱也只够勉勉强强填个温饱。

  

今天的豆腐不是很好卖,旁边摊子上的严大姐习惯的摸了他一把手,赞美道:

  

“瞧瞧,这细皮嫩肉的,哪像是做苦力的哟!今天豆腐不好卖啊,朱大,你说大娘给你说个媳妇咋样?不远,就东边打铁匠家的二姑娘,我看过了,人勤快,家底子也厚,就是要倒插门,不过这也没啥,你家里贫,等你到那学了她爹的手艺,将来不还是你说了算,是不是?”

  

“大娘我这还有两个弟弟呢,不着急不着急,我这今天的豆腐可比昨天的白嫩,大娘你买两块回去,吃了那皮肤绝对比那打铁匠家的二姑娘还白嫩嘞!”

  

“就你嘴甜,那来两块吧,我家那个死酒鬼就知道喝酒,唉,就盼着我那云儿早些长大有些出息,老娘才算熬出咯。”

  

朱大一边点头一边利落的多切了两块豆腐,天热,剩的豆腐可撑不到明儿。

  

等到天黑了,周围摊子撤得差不多,朱大把桶板一收,推着车绕了一大圈,路过许家的宅子,里面的老桂花都开到院长外面来了,浓香浓香的。

  

“也不知道许小姐身上是什么味道,肯定比桂花的好闻。”想到这儿,朱大夹着裤子赶紧推着车跑回去。

  

  

过了两年,许家的闺女被县太爷的公子看上了,两家也算门当户对,娶亲的当天很是热闹,专门在葛家门口设了流水席,不过卖菜的摊子却少了朱大的身影,流水席上也未曾瞧见。

  

又过了一年,许姑娘给葛家生了个大胖小子,不过葛家的公子却是个喜欢喝花酒的,他爹本以为结了婚就能老老实实过日子,没想到安分了几个月,等到娘子怀了孕,又三番两次的往青楼跑,还看上了一个长相妖娆的娶回来做妾。

  

同年,晋地起了一场瘟疫,县城离瘟疫流行的地方近,许县丞忙于抗疫,不幸染上了瘟疫,一家老小,除了嫁出去在葛府养胎的女儿,病的没剩下几个。

  

葛县令是个仁义的,没贪功,将县丞的功绩如数报了上去,没想到自己过了两年也染病身故。

  

许家娘子没了娘家的撑腰,葛县令又染病身亡,好算葛家还有些底子,夫人想劝葛公子从商,被打了两巴掌,说要做你去做好了,本公子丢不起这个人。

  

小妾又想着上位,一逆一哄下,葛公子对夫人更是讨厌极了。

  

可是家底再厚也禁不住葛公子这么天天花天酒地的胡闹,于是她只好自己忍着泪,拿出自己当初的嫁妆,办了个小布行。

  

期间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困难,还好家里有一个仆人,两年前招进来的,白白净净的,当初因为做事认真话又说的讨巧,就被留了下来。打理布行多亏有他的卖力,这才安稳的把个布行撑起来。

  

葛夫人纤纤玉手撑着头,懒散的伏在案桌上,身体恰好扭出一个诱人的曲线,**的诱惑一展无遗,看的一旁的男子直咽口水。

  

“朱大,今天的布卖完了关门休业,默儿明日就要赶往玄阴学宫读书,一路上还得拜托你多照顾照顾,对了,今天你留下来吃顿饭再走,也算夫人我给你饯行。”

  

  

拿着鸡毛掸子的朱大弹了弹布架上的灰,听到这话吃了一惊,回道:“那老爷呢,又不回来?”

  

听闻此言,女人的眼里闪过些许落寞,像是没把他当外人的抱怨道:“不回来也好,省的把家里闹的不成样子。”

  

夜深。

  

“你确定今晚动手?”

  

“明天清早小东西就会坐马车去往玄阴学宫,我们一早就走。蒋二呢,告诉他时辰了没有?”

  

“哎呀,人家办事你还不放心嘛!”

  

葛府中。

  

夫人抬手端起杯酒,“默儿,来,我们一起敬朱大哥一杯,这么多年朱大哥也帮了我娘两不少,还没有好好谢过呢,今天这杯薄酒,既算多谢朱大哥这么多年的帮忙,也算给你们明日践行。”

  

一杯下肚,女子的脸上漾起了微红,在灯影下显得格外动人,把一旁的朱大看得有些痴了。

  

嘭!

  

  

过了一会,夫人和孩子突然伏倒在桌上,不像是醉了,倒像是灌了药。

  

只见帘子后面款款走来一个妖娆的女人,摸上朱大的肩,头靠上去,充满诱惑的声音说道:“家里的仆人都解决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哈哈哈,马车明早才走,饱暖思**,当然先让爷爷爽爽!”说着一把抱过伏在酒桌上的夫人,一手搂着妖娆的女子,引得女人一阵娇喘,急不可耐的就往后院跑去。”

  

一番云雨过后,女子看着身旁还在昏迷中的夫人,狠狠的掐了一把,“让你跟我争!嘿,吹得什么端庄葛夫人,呸!”

  

朱大裸着身子靠在床上,露出一身健硕的肌肉,闭目养神,没理会一旁做怪的女人。

  

妖娆的女子却又缠上去,“朱郎,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呐?”

  

“放火,把陈默绑了,计划不是跟你们说了,人皮面具带了没有?”男人硬邦邦的说道。

  

女人的细手在朱大胸膛画着圈圈,“带了带了,你不也说还早嘛,不如我们——”

  

朱大打掉女子的手,起身,把床下的衣服扔到她身上,“让蒋二动作快点,希望你俩的好丈夫最好今天在青楼喝死过去,别回来坏大爷好事!”

  

过了一会,熊熊的大火在葛宅上升起,跟疯了一样随风乱窜,劈哩叭啦的想,赤红的烧了整整一夜。

  

  

“啊!啊!啊!不要!不要杀我!”

  

呼!

  

床上的少年蹭的一下坐起来,踹着粗气,原来是梦。

  

这个噩梦从那年夏天开始,每日都做,无时无刻的不在折磨着他。

  

那天。

  

“你儿子动静太大了,你帮我摁住他!”

  

男孩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走过来的女人是自己的娘亲,嘴里呜咽着,扭动的身体也不知道是吓得傻了还是怎么了,渐渐平静下去。

  

只见自己的娘亲走过来,死死的把他摁住,随即眼睛凶狠的男人举起匕首,在空中闪过一道弧光,就在即将刺下去那一刻。

  

噗!

  

一个熟悉的身影手起刀落,将两个凶手砍死在地上,然后伸手取掉孩子嘴里的布袋。

  

  

“朱大哥,我,我娘,她为什么要杀我?”陈默被吓傻了,眼泪汪汪的瘫坐在地上发着抖,又一把抱过男人的大腿。

  

朱大深邃里的瞳孔闪过不知名的光,像是有着计划得逞的愉悦,然后装作着急的样子:

  

“快!此地不宜久留,默儿,你娘把钱放在哪儿?拿上钱我们得赶紧去玄阴学宫!”

  

玄阴学宫。

  

书院里又一片叶子落下来,胖子眼睛睁开,太阳还没出来,那个白白净净的男子像是醉了一整晚,趴在树旁打着呼噜。

  

一如七年前那天的清晨,他醉醺醺的带着那个孩子走到书院的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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