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相见，叙旧以为常。然住院内有伤人不愿打扰，两人移步走廊，彼此间有许多话语慢慢吐出。

余霜笑而相视，似乎忘记了什么，一身豁然开朗起来，她心中积压了多年想要问，想要说的事情一句句慢慢吐出。

与余霜的交谈中，古道凡感怀过去，沉寂的心在相隔遥远之地涌动。

一路走来，一位位好友万古长眠，或杀伐证道，最终身埋黄土……直到同一时代的故人寥寥无几，亦或是因身居至高，高处不胜寒。

他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畅谈，没有顾忌，也没有避讳，很舒畅。

“对了哥，你那病真的治好了？”余霜担心询问道。

随着古道凡点头，余霜放下担忧的心，勉强自己绽开笑容相视又道：“哥，这七年你去哪了，肯定比八年前环游世界还要精彩吧。还有这件衣服有些奇怪，跟这长发。”

古道凡沉吟一会，微笑着脸，随后看了一下着装，道：“的确很精彩，不过绚丽精彩的背后是鲜红的色彩。有空我再讲给你听，现在还不是时候。至于衣服确实很奇怪。”

慢慢的，两人相聊进入正轨，几年不见的陌生隔阂彻底消散，古道凡觉得时机合适了，开口道：

“对了，叔婶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余生的腿？”

“没什么事……普通工伤而已。”余霜说道。

“余生的腿也是吗？”

余霜摇摇头，“不知道，他不说，很倔。”

“那好吧，有事解决不了的，需要帮忙的话都可以告诉哥，哥可以解决的。”

余霜轻轻点头，低头一瞬眼神无光，再次抬头欣喜眼前。

“我们回去看看东叔跟婶子吧。”

“哥，你先回去吧，我爸妈也挺想你的，好几年不见了，怪怀念的。”

“一起回去吧。”古道凡问道。

余霜摇摇头，微笑道：“不了，我约了人，办点事。”

古道凡再道：“余霜，有困难记得跟哥说，哥其实是可以解决的。”

远处余霜轻轻点头应道：“好！”

古道凡前脚刚到住院房不久，后脚就有医生过来通知立马要做手术了。

东叔婶子，余生齐齐看向古道凡，两位长辈从一副和蔼可亲的脸变成感激之色，余生则是从不理不睬的模样，欣喜起来。

古道凡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还没等他了解清楚，医生就开始准备手术了。

余生瘸着走出来，感谢道：“古凡，谢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余生、东叔婶子的言语都吐露着古怪。

余生双眼直视古道凡，久久才凝噎道：“谢谢你帮交了手术费，我爸妈才有康复痊愈的可能。这笔钱对你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我们家来说，却是倾尽所有才能做到。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应该谢谢你帮交的手术费。”

“还有，这几年你在哪里混的，一回来就帮了我们家一个大忙，要知道现在的普通人不好混啊！”

余生的话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啊。他不做解释什么，一眼瞄准了余生的瘸腿道：“你这腿伤说说怎么一回事吧。”

余生摇摇头道：“治不好了，这事别问了。”

古道凡一笑，道：“那可未必。”

余生不做答，轻轻抚摸瘸腿处，心头意丧。瘸腿的痛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每起步，轻轻弯曲，这其中除了不方便外，还有嗤骨铭心，疼痛难耐！长达半年的煎熬，他自己已经麻木了，这些痛他知道治不好的。

武者施加的暗劲岂是现代普通医学能治好的？余生知道古凡的好意，沉默婉拒了。他知道普通人是治不好他这腿伤的，就没有跟古凡吐露实情。

“是不是很疼？”

余生依旧不语。

“如果我猜得不错，东叔和婶子还不知道你瘸腿的吧。”

余生立马抬起头，道：“你怎么会知道！”

古道凡转头再看一眼余生瘸腿处，不急不缓说道：“你起步的一瞬，瘸腿处就像有几颗坚固的石头堵住关节，咔嚓…咔嚓的摩擦，不管你多用一丝力，还是少用一丝力都避免不了这坚硬如石的东西在关节**发出剧烈的疼痛感。”

“所以，每当你起步时，总是干脆利落，这样看起来很自然，并没有人发现什么不妥，只有拐角时，才会有人发现你瘸腿。”

“因为，拐弯时关节处像是有活动的虫子一样，在啃你的肉，你的骨头，这种痛不是普通人能忍受的！所以，你拐弯时的动作会放慢，这样一来，时间久了，次数多了就会有人发现，余霜就是其中一个。”

“平常周围无人的时候，你就像昨晚那样，拖着瘸腿走。而在长辈面前，你却隐藏得很好。这也是为什么东叔和婶子还没有知道你瘸腿的原因，而余霜却知道了。”

古道凡说的话全对，余生惊起，口水凝噎，说不出话来。

余生想起半年前，他连连寻访多家有名大气的医院，都没有用。人家根本查不出什么问题来，谈何医治！不仅一家，很多家医院都是一样的答复：你的腿很正常，并没有什么疾患。

后来他也知道，为什么查不出来了。他曾有幸结识那个圈子的人，那人透露：武者修至衍生内力，可无形伤人。他们会使用一种叫暗劲的东西，一旦残留他身，便无限期滋生痛痒。科技无法佐证，非武者不能逼之。

想到这，余生猛然回头看向古道凡，口中呐呐：“你是武者！难怪，这一切也都解释得清了。”

古凡一眼能看出他的伤，并一回来就能帮他们支付起大量手术费，这只有武者才能解释得清楚了。

“能治吗？”

古道凡摇摇头，说道：“暂时不能。”

他实力低谷，勉强有后天明力，却没有缓过暗伤，实在不宜强行跨越明力，施展暗力祛除余生腿处的暗伤。

“还有一事，现在我不叫古凡了，古道凡才是我现在的名字。”

“古凡……古道凡”余生喃喃自语，挠挠头又道：“有区别吗？”

古道凡没有回他，而是问道：“对了，你刚刚说的武者是？”

余生疑惑看着古道凡，疑而问道：“你难道不知道天怒以后，武者出世，华夏因此巨变，随之立国炎黄？”

古道凡眸子闪过一丝暗光，紧紧抓住关键词再问：“华夏不在了？”

“唉？你真不知道？不应该啊，当时闹得厉害，边境一夜之间武者出世，爆发难以想象的非人类画面，在媒体的直播下，全国乃至全世界的人都看见了，国家再也隐藏不住了武者的存在。

这些大家都知道啊，难不成这几年你脱离了网络媒体时代，去过原始人都生活去了？”余生再看着古道凡那刚刚束起的长发，长袖飘飘的古衣，越来越坚信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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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医院门口不远处，停着一辆酒红色的超跑，车上的公子哥在这路边静静的等待着某人。整条街上就这一辆车，人也不多，街道萧条，可摆的店面几乎不可见。公子哥下车环视一圈后，才叹道：“难怪她会答应这如此荒唐的要求，真傻！”

公子哥收回那道悯弱的神情，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如果有人看见公子哥的变化，绝对相信现实中真有精分的存在，不是在演戏！

两个面孔根本难以联想成一个人能在短时间内瞬速来回切换变换，公子哥那悯弱的神情秒变一个难以形容的猥琐，夹带着上扬嘴角隐藏的奸笑，瞄向刚出平民医院门口的余霜，无比轻飘起来，满满的纨绔子弟盯上了猎物一般。

站在门口的余霜，左盼右顾，直到跟公子哥眼神对视，飞快跑过去。公子哥看见，脸部隐藏的猥琐面容凸显成形，更加肆意，毫无掩饰的浮现。

余霜根本没时间注意这一些变化，刚停下脚步，言语即出：“我答应你的条件，不过我现在就要你立刻，马上汇一笔尾款作为聘礼给我父母，我才能兑现我的诺言。”

公子哥肆意笑荡，很快又强行忍住了，乐哈哈道：“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余霜握紧小拳头，脸红一片，是因为羞耻而为自己脸红的。她知道她这个要求很幕刃，但是一想到父母的工伤，瘸腿的弟弟，辰家以后的困难生活。

她还是坚定的眼神，并没有任何玩笑的语气，板着十分严肃表情，十分诚恳眼神的吐出那道不羞不耻，让公子哥肯定的话语来，把自己给卖了：“是的，你没有听错。”

余霜少有的严肃，在公子哥看着手掌，在他记忆深处，余霜这样的表情他见到的不多，仅仅目前的五根手指数得过来。

公子哥握紧拳头，一瞬悲苦秒变激狂，精分得如此之快，瞬秒而言让人难以捕捉得到。他同时还把那道似乎为某人抓狂的激狂压制在心底，面相变得抽搐无比，可惜余霜羞耻自己不敢抬头看到这一非常鬼畜的面孔，精分难视！

余霜心里很难受，她不想这么做的，可是···没有可是，只有这样做才能挽救一个将要垮掉的家庭。

但是，公子哥居然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老子不答应！哈哈哈···”

遭曾经最最最喜欢自己的人拒绝，余霜脑袋恍惚一片，不敢相信，艰难的抬头欲辩，竟看到一张无比鬼畜，又尽狂笑难视的面孔，让她有些害怕。

公子哥又换了一副伤悲心痛的面孔，看见余霜抬头来不及精分完成，才让余霜撞见这鬼畜难堪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