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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齐炎州

烽烟二百载 我是大傻瓜 6461 2025-10-30 21:27

  

泸水行宫内室,墙上的火把忽明忽暗的闪动着。

  

紫发的英俊男子一袭水袖丹衣舞动,口中仙嗓轻吐,那声音如泣如诉,绕梁而走。

  

男子面上涂了厚重的油彩,琉璃眼罩下双瞳如炯,脸上三分喜、三分怒,一分嗔、半分娇,还有两分癫狂,真真是精彩绝伦。

  

一曲唱罢,男子端背靠在软榻之上,柔声问道:“小乙,本君方才那一曲红楼叹如何?”

  

“君上体态婀娜,翩翩而动。声似黄莺,清幽婉转。小乙听出的皆是好!”徐令明欠身说道。

  

“小乙嘴甜如蜜,不知要有多少少女沦陷在你这糖罐里。”男子轻抚下巴,浅笑道。

  

男子抿了一小口香茗,接着问道:“小乙,前日有探子来报。泸北陵州城太守刘枫在家中被刺身亡。传言乃是南隋洛月宫所为。此事你如何看?”

  

“小乙觉着传言多半属实,刘枫房中有打斗痕迹。他心口洞穿,事后被人掏走心脏。与洛月宫吃心道人的手法极为相似。”徐令明面色凝重。

  

  

他接着说道:“东南边陲的金石县土桥镇几乎同一时间也有洛月宫人的踪影现身。”

  

“哦?还有此事,快快说与本君听听。”男子瞬间来了兴趣。

  

“小乙此次前来正是为了向君上禀报此事。”徐令明不紧不慢的说道。

  

“昨日,枢密院副使颜刚送来密信一封,告知小乙在土桥发现洛月宫踪迹。”

  

男子打断徐令明的话,笑了笑,说道:“小乙啊,本尊真是想不到。堂堂的枢密院副使颜刚竟也成了咱小乙的线人了。”

  

“颜刚之事,说来话长。”

  

徐令明正想解释,却被男子打断了:“好了,好了,小乙之事,本尊也不过多干预。接着说正事吧。”

  

“是,君上。”徐令明继续娓娓道来。

  

“昨日清晨,颜刚刚到枢密院,便接到一封千里加急密报,乃是雍城太守全巩上奏。言说有南隋洛月宫莫如彤、雷铁山二人,在土桥作乱。掳走其子土桥镇守全文斌,又残杀数百镇民而去。”

  

“南隋贼子胆敢如此放肆,是欺我南韶无人么“男子拍案而起,脸上动了杀气。“好了,小乙你接着说。”

  

  

“全巩在奏报中还言说,当日有一不知敌友的赤发男子在场,男子只用一招便将雷铁山击败。此外,莫如彤用了一种药丸,人吞食以后身形变大、力大无穷,而且这些怪物只听莫如彤的笛音操控。”徐令明禀报完,抬起眼来看向紫衣男子。

  

“南隋绮云村,南韶土桥镇,洛月宫,神秘人,赤发男子,怪物。有趣,有趣。”紫衣男子眼中爆出一道寒芒。

  

“小乙莫慌,此次到了本君这边,先好生歇几日,本君这些日子都快淡出鸟来了。”男子情绪瞬间平复下来,对徐令明轻言道。

  

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男子又开口道:“小乙,将你那易身术收了罢,脑满肠肥的看着本君腻得慌。”

  

徐令明轻声应到,身体如泄了气的球球,慢慢瘪了下去,不多时,已经成了一个翩翩公子形象。

  

紫发男子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下一件长衫丢给徐令明:”天寒,别凉了身子。”

  

徐令明系好衣扣,将一头长发盘成髻子,插上一跟发簪。

  

再瞧去,只见他面若冠玉,身形瘦削,如松背负而立,好一个俊俏的美少年。

  

“让咱小乙化作那副丑相,真个是委屈你了。”紫衣男子话中透着一股自责和歉意。

  

“君上言重了,小乙的命都是尊上给的,但凭尊上驱使。”徐令明赶忙低下头,不敢看台阶上的那人。

  

  

“小乙,随我去花园内走走吧。”说完,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密室。

  

紧挨着南韶王城有一座百尺高的露台,唤作望霄台。

  

自十一年前冕池封闭后,南韶国主齐知逊为大巫祝楚咸和十巫在王城边建了这座高台,供他们居住和清修。

  

清晨,望宵台上,胡子花白的楚一老爷子敲响了晨钟,余下九巫都陆续从自己的厢房内出来。

  

十巫根据入选的时间,按照一至十的顺序排列。

  

十巫本姓也是楚,乃是南韶北部出云山楚家村之人。

  

楚家自南韶建国前,便一直跟随齐家首任国主齐云昭一同打天下。

  

齐云昭建立南韶后,论功行赏分封各路跟随之人,当时的楚家家主在分封前与齐云昭促膝长谈一夜。

  

次日分封大典上,楚家辞去所有封赏,只讨了出云山一块不足五里见方的山坳作为封地,供楚家人居住。

  

但南韶朝廷另设大巫祝一职,不在朝廷官职序列,归国主一人管辖。

  

  

大巫祝下再设十巫,均由楚家人充任。平日不问政事,只占国运,再兼着看守护国灵龟之职。

  

入选十巫后,改名为楚一至楚十。待到升任大巫祝放可改回用本名。

  

十巫都在殿中的蒲团上坐定,这时,大殿旁楚咸大巫祝的房内又慢慢悠悠走出来一人。

  

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少年身材健美,天庭饱满、地阔方圆,一头红黑色的短发,浑身散发着一股青春的美好气息。

  

他伸了个懒腰,没好气的说道:“大爷爷,你就不能晚点再撞钟吗?这还没到卯时呢。”

  

“你这孩子,做个晨课也诸多怨言,还不快快坐下。若是被你楚咸爷爷瞧见了,定饶不了你。”旁边的紫袍女子,给少年头上来了一记暴栗。

  

少年摸着自己的头直呼哎哟。

  

自打他记事的那天起自己便住在这清冷的望霄台上,平日里除了不喜言语的老巫祝楚咸就是年纪大小不一的十巫了。

  

除了这些,便没有旁人了。

  

在他很小的时候还有个王姓的老宫娥陪着他,他称呼她为王姨娘,但自从满了五岁后,自己就再也没见过王姨娘了。

  

  

只是每次楚咸师父进宫,都会给自己带些小点心回来,有时还会带回几件手工缝制的衣服来。

  

在他的记忆里,他从没见过自己的娘亲,也不知道娘亲应该是怎样对待自己的孩子的。

  

他觉着王姨娘就像自己的娘,从小都是王姨娘陪着自己,跟自己玩耍,带自己睡觉,给自己讲故事、唱童谣。

  

他还记得王姨娘经常唱给自己听的童谣。“高子高,高子高,高子走路打飘飘;矮子矮,矮子矮,矮子一肚子的拐。”“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念三遍,一觉困到大天光。”

  

可这些记忆也渐渐变得模糊了,他已经五年没见过王姨娘了,不知道她还过得好吗。

  

在他的记忆中自己是有父亲的,父亲伟岸得像远处的高山,深邃而静谧,让自己不敢靠近。

  

他的父亲是王,是自己脚下这片广袤土地的主人,他有许多孩子,自己只是他众多孩子中的一个。

  

父亲每月初一,都会来这望霄台来和楚咸师父下棋,连带着也会陪陪自己。

  

这个叫齐知逊的男人对自己很亲切,也很好,每回总会带很多吃的、穿的、玩的,可自己却从未从他身上找到父亲的感觉。

  

可每月一天的相伴,为何自己又会如此期盼,每每那个男人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望霄台下,自己总会在台阶上坐上半晌暗自垂泪。

  

  

他盼着父亲回转身回来陪他,更盼着父亲下回能多陪他一会儿,不觉间,他对这个男人已经有了依赖。

  

他问过楚咸师父自己的身世,可楚咸师父总是一句:“你只要记住自己叫齐炎州,是南韶的王子,其他的一概莫问,该知道的时候你便知道了。”

  

后来他又问过几次,但楚咸师父说来说去依旧是这么两句,他也便不再问了。

  

望霄台的大殿中,十一个呈一字排开,坐在蒲团之上闭眼凝神感受天地之气。

  

其余几人呼吸平稳,静心凝神,只有最末尾的少年睁着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

  

少年心中暗暗烦闷:每天早中晚都要在这大殿之中这么坐半个时辰,当真无趣。

  

他的思绪开始飞跃,想到东想到西,想到楚咸师父和十巫给自己讲的外面的大千世界。

  

他恨不得腋下生翼飞出这望霄台去探个究竟,是否真的如他们言说的那般精彩,想着想着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那个南韶的国主,过几日便是初一,他又要过来找楚咸师父下棋了罢。

  

刚想到楚咸师父,突然他的耳边就响起楚咸师父的声音来:“你这小子,晨课也不好好上,是想被老夫赶出望霄台吗!”

  

  

他在心中暗骂自己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想着想着都出现幻听了,楚咸师父怎么会这么早回来。

  

但下一刻,一道刚毅而沉稳的声音让他知道自己没有听错。“炎州,父王来接你了。”

  

他回过身,只见自己的父亲,那个南韶的王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父亲身边是那个身形已经有些佝偻的大巫祝楚咸。

  

“快走,臭小子,跟你父王回王城去,别打扰了我等清修。”楚咸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自顾自的走到大殿边的厢房去了。

  

齐炎州还想追过去问问楚咸师父,却被楚十一把拦住了。

  

她温柔的抱抱楚咸,自己和这臭小子在这望霄台上共同生活了十余年,虽没有血缘,也胜似亲人了。

  

楚十贴着齐炎州的耳朵:“楚咸师父是怕跟你道别,你也别去找他了,便让我等替他和你道别吧。”

  

齐炎州听得懵懵懂懂,一时间无法接受,自己生活过这么多的年的地方,就这样书走就走了吗,猝不及防的连个告别的机会也没有。

  

“去吧,炎州,你属于那里。”楚十伸手指了指远方,齐炎州顺着他的手看去。

  

  

那,是南韶的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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