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数年已过。
期间,那张怀玉又数次找上圣人殿,终于惊动了圣人殿的一位守门人,最终被斩去右臂,重伤而逃。
张怀玉深知以他的实力难以向圣人殿要回二殿下,也没有再去圣人殿要人,倒是一心将希望放在了找寻三殿下之上。
至于無伤,虽然拜入殿主门下,但这三年以来殿主从未教他一招一式,反倒是禁止他习武。
平日里,都是圣人殿里的其他文学宗师来教他儒释道之学。
只是令各位宗师苦恼的是——他们不明白,殿主为何要让他们教一个疯子这些。
不过,好在殿主并未禁止他观看各类武学秘籍。
三年来,無伤倒是将藏书馆中关于雷法与火法的秘籍偷偷的通览了数遍。
这一日,無伤与往常一样,独身一人来到了藏书馆中,翻读着雷法的秘诀。
無伤,看了半晌,默默的合上书,心道:这儿陈列的功法,最厉害的也就天字级,连个仙字级的都没有——靠这些,我何时才能突破自在境界?那老头又不肯教我,靠我自己何时才能成仙?
正苦闷间,只听得有人说道:“又跑这儿来看书啊,这些破书,你还没看腻?”
無伤一听声音便知道是谁,正是当今天下的两位圣子之一——南宫天。
無伤也不理会他。
“我和你说话呢,你聋了?”南宫天走上前来,继续纠缠。
無伤看也不看他一眼,拿起一本书,便要离去。
南宫天见状,坏笑一声,只见無伤手中的那本书变作了一只“木猫”,咬了無伤手背一口,便跳到了南宫天的肩头。
“大师兄,别装傻了,我又不是旁人,我有好玩的东西,好心来告诉你,你干嘛不理我?”
無伤冷眼看着眼前这位十一二岁的圣子,两人虽然相识几年了,但無伤向来孤僻,和这同门师弟并无交情。
一伸手间,便将南宫天肩头的木猫拿到手中,一阵电流流过,木猫复又变作书籍模样,無伤拿着书籍便要径直离开。
南宫天见無伤并不理他,也不气馁,很是自来熟的跑到無伤身前。
神神秘秘的笑道:“我发现了一个好地方,你敢不敢和我一起去?”
無伤知道这个圣子向来贪玩,冷冷的说道:“没空。”
南宫天故作可惜状,叹气道:“哎,要是游儿哥哥在就好了,他肯定愿意陪我去,我听师傅说,哪儿可是藏着天底下最厉害功法的地方,什么神遗十三卷啊,龙尘七叹啊之类的。”
無伤心中冷笑:你乱讲也得有个谱,那神遗十三卷你说说也罢,这龙尘七叹乃是早就遗失的上古神功,就连我所修炼的天雷神火决,也只是龙尘七叹中轮回叹的残卷。
他撇开南宫天,淡淡的说道:“无福消受。”
南宫天见他不信,悄悄的从怀中掏出一物来,凑到無伤跟前。
“你别躲开啊,替我遮着点。”
無伤一阵无语,看向了南宫天手中。
“瞧见没,这是师父的玉箫。”
無伤一皱眉,不知他偷殿主玉箫是何意。
只听得南宫天小声说道:“咱师父,经常偷偷去一个叫做先师庙的,我瞧见他就是用这个玉箫开的秘境。”
無伤一愣,心道:这先师庙,乃是凌驾于圣人殿之上的存在,我来这圣人殿,便是希望有朝一日成为先师,有资格进入这圣人殿。可在这圣人殿,我却从来听闻过它的所在。原来是藏在秘境之中,如此说来,这圣子所言倒有几分是真。
南宫天见無伤有所动心,一挑眉,问道:“咋样,和不和我去?”
無伤听言,有些动心的反问道:“你能开秘境?”
南宫天一摊手,理所当然的说道:“我肯定不会啊,我知道你和游儿哥哥一样平时学那些琴棋书画的,肯定会。”
说着,从手中变出一只知了模样的小虫来递给了無伤。
解释道:“这是我偷偷录的,你听一下,看看你能不能学着吹出来。”
無伤接过知了,只听那知了在他耳边发出了一阵萧声。
無伤心道:这曲子倒是不难,只是你这圣子想的也太简单了,以我现在的修为,就算学的了声,却也不可能以曲声开秘境之门。
無伤将知了还给南宫天,说道:“你另寻他人吧。”
南宫天听言,气呼呼的埋怨道:“嘿,你这家伙,你好歹也是我大师兄啊,这点忙都不肯帮?我去找其他人,他们不得告诉咱们师父去?到时候我免不了又要被师父骂。你试试又怎么呢?你要是不帮我,我到时候就说这玉箫是你让我偷得。反正平日里我又不喜欢练功,师父肯定相信。”
無伤摇了摇头,为了让这位圣子死心,还是拿起了玉箫,照着刚才的曲子吹了起来。
曲声响起。
出乎無伤意料的,周遭竟然真的变幻起来,就如同当年他第一次登登仙台一样,转眼间换了人间。
“这······”
無伤狐疑的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手中的玉箫。
“怎么样,我就说咱们可以进来吧!”说着,南宫天向着眼前的一座草庐而去。
“你愣着干啥,这肯定就是先师庙了,还不和我一起进去?”
無伤这才回过神来,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还是跟了上去。
只见他们眼前的,乃是一座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草庐。
两人踏入草庐,却发现庐中空无一物,连一张凳子都没有,更别说藏着什么秘籍了。
南宫天一脸沮丧的说道:“师父那么神神秘秘的,我还以为这里藏着什么好玩的东西了。原来是这么个破地方。白白浪费我好几天的功夫去偷这玉箫。”
無伤倒是完全没有失望,他本来就敢奢望在此能找到上古秘籍。
他在草庐中上下观瞧,这草庐虽然空无一物,但置身其中,通身脉络无一不被灵气所灌满,这儿灵气葱郁的程度,宛如仙境一般。心道:我若是平日里能到此处修炼,应该很快就能有所突破。
“愣着干嘛啊,这儿什么都没有,回去吧,我也好把萧偷偷还给师父,免得被他发现了。”说着南宫天突然叫了一声,喊道:“完了,坏了!我不知道怎么出去啊!”
無伤也是一愣,却也不怎么惊慌,说道:“等他再进来,自然会带我们出去。”
“那,那可不行,师父他有时候几个月都不来这儿的,他昨天才来过,咱们要等多久才能出去?!我还要去参加耀武会呢!”
無伤暗道这样最好,说道:“我不能参加耀武会,那是你的问题。”
南宫天听言,甚是着急的埋怨道:“这儿什么都没有,我不得无聊死吗?”
無伤也懒得理他,开始了他天雷神火决的修炼。
可他刚刚开始聚气,一尊幻影便出现在了他眼前。
無伤连忙退后一步,只听得那幻象呵斥道——何方宵小,竟敢滋扰先师庙!
無伤听言,运气护身,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幻象。
南宫天好似看不见那尊幻象一般,惊讶的看着無伤,问道:“你咋啦?!”
無伤瞬间明白了当下的境遇,知道这幻象是因为自己调转周遭灵气而产生的,只是针对自己。
旋即说道:“你走开,不要运气,躲起来。”
南宫天只觉莫名其妙,但见大师兄甚至严肃,答应道:“那你自己要小心啊。”
乖乖的远离了此地。
不等南宫天走远,那幻象幻化做了無伤的模样,向無伤攻了过来,使得招数,却是無伤的平日在书籍上的所学。
一时间,两人战作一团,不分上下,只是这幻象的灵气无穷无尽,而他使用的雷法与火法也越来越高明。
無伤苦苦支撑,可数盏茶的功夫后,無伤终于是落败,就当那幻象要出杀招之时,幻象却是凭空消失。
南宫天见大师兄倒地不起,连忙上前,一朵巨大的绿色莲花在無伤身下长出,将無伤包裹在其中,無伤见状,暗道不好:这南宫天恐怕也要触发幻象。
可意外的是,竟是无事发生。
無伤撑起身体,勉强的坐在莲台之上,看着南宫天一脸焦急的模样,像是颇为关心自己的伤势,正要出言宽慰,却听得茅草屋外传来人声。
“天儿,你这胆子,当真是越来越大啦,这儿你也敢闯。”只见一童颜鹤发的老道徐徐走入草庐来。
南宫天见了来者,先是一惊,旋即开心至极的冲到老者怀中,嚷道:“外祖父,你怎么来了?”
原来,来者正是南宫天养母的父亲,云中国问道山的宗主——龙清之,也是这先师庙里的一位先师。
龙宗主一把抓住南宫天头上的小辫,笑道:“你们几个娃娃,就属你最爱胡闹,这儿是先师庙,外祖父我当然来得,倒是你居然跑到这儿来胡闹。”
“外祖父,我,我是不小心进来的。”南宫天委屈道。
“哦,这地方,不小心就可以进来?”龙宗主一挥手,便从南宫天怀中取来了那柄玉箫,笑问道:“这个,也是你不小心捡到的吧?”说着,放开了南宫天。
南宫天还想蒙混过去,却见外祖父指尖点向自己,他只感到额头一痛,便不省人事。
转眼间,只见草屋之外,凭空多出两株芭蕉,而南宫天和那無伤也是凭空消失。
不多时,又有人来到了先师庙的幻境。
龙宗主连忙上前行礼:“晚辈,见过树下仙人。您有空来此,还真是罕见啊。”
树下仙人点头示意,摸着自己肩头那只慵懒的白猫,笑道:“我家这猫,最近闹的凶,带它出来透透气。”
龙宗主哈哈一笑,言道:“也是,大师兄都请不动的树下仙人,也只有您家这只大白猫请的动。”
说着便想伸手去摸它,却只见那白猫,甚是嫌弃的白了龙宗主一眼,轻盈的跃下树下仙人的肩头。
自顾自的来到门前的芭蕉树下,打了个哈欠,小憩起来。
树下仙人看了眼芭蕉,又看了眼龙宗主,笑了笑,言道:“思水还是喜欢天儿啊。”
这思水,便是这白猫的名字。言语中,树下仙人自然是识破了龙宗主的障眼法。
龙宗主尴尬的笑了笑。
树下仙人也不在意这儿为何会有两个圣人殿的学子,和龙宗主来到了草庐之内。
不一时,其余几位先师陆续到场。
······
会后,众先师散去。
殿主同龙宗主留在了最后。
殿主凝神看了眼身边的两颗芭蕉,过了半晌,这才说道:“我是说那两个娃娃跑到哪儿藏起来了,原来是被你变作了芭蕉。”
龙宗主微微点头,言道:“刚才那树下仙人,一眼便看穿了我的仙法,他倒是是何方人物,我为何从来没有听闻过他的事迹?”
殿主摇了摇头,只是说道:“树下仙人是万象圣人的好友,在我之前加入先师庙的,他只在乎那些花花草草和那一群猫儿。日后,你只需格外敬重他便是,不必打听。”
龙宗主默默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两棵芭蕉树,言道:“我看,天儿生性贪玩,这無伤又容易引起争端,不如就让他们待在此间吧?”
殿主默默点头,言道:“我故意让他们进来,就是此意,等耀武会结束了,再放他们出来吧。”
说罢,两人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剩下那無伤,和南宫天待在先师庙幻境中,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好在那仙术已然结束,他们恢复了人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