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
昆仑之巅。
华夏,这个历经千载岁月的雨雪风霜,却依然矗立于世界之巅的文明,此刻却正在经历一场巨大的变革。
一处仙雾缭绕的洞天福地前,正有两位老者,他们面对面坐着,身前摆了一张白玉棋盘。
两人之间暗流涌动,强烈的气场不断对冲,围绕着棋盘开辟出了一个圆形的空间。棋盘之外,就连天地都有些黯然失色了。
“啪。”
清脆的落子声音传来,两位老者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专注于眼前的棋局。
棋局却不似两人表面那般平静。在黑棋的猛烈进攻之下,已经是占据了大半棋盘,白棋节节败退,颓势已现。
终于执白的老者先开口说话了,他凌冽的目光看向了面前执黑子的老者,沉声问道:“非这样不可?”
“啪。” 又一枚黑子落下,那位老者猛然抬起头来,目光如炬地盯着面前的人,两人如同针尖对麦芒一般碰撞在了一起。他用一口带着口音的普通话说道:“从今以后,仙人两界再无瓜葛。” 听到了这样的回答,但执白老者的表情却看不到任何的变化,但是一双圆润如玉而的大手却是已经摸在了棋盘底部,看他这架势,是想一言不合就掀桌子了。 “如果吾拒绝呢?” 他的话语和他的表情一样,冷淡至极,听不出一丝一毫的喜怒哀乐。但也正是这样,才最让人觉得可怕。就好像是一座火山一样,虽然从外面看上去波澜不惊,但随时都有可能突然爆发。 “你没得选择。” 这两人身后都远远地站着一群人。 执黑老者身后的那些人神情各异,有的十分焦虑,来回不停地踱步。时不时停下来看两眼远处的老者,好几次想要出声,却被人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 有的却十分淡然,双手随意的负在身后,转过去欣赏昆仑仙山绝巅的美景,对于两位老者的棋局似乎毫不关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而另外一边的人看起来都十分担心,手紧紧地插在袖口里,似乎藏着些什么东西。 “哼。” 执白老者闻言冷哼了一声,大手狠狠拍在了棋盘之上。只听见一声巨响,棋子顿时化作了齑粉,棋盘也四分五裂,破得不成样子了。 在他出手的那一瞬间,执黑老者身后的人也动了。那人向前跨出一步,以一种快到极致的速度出现在了老者身旁,护在了他身边,用宽大的袖袍替老者挡住了飞来的碎片。 执黑老者见状却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这个看起来明明没有半点修为的人,却如此淡定,似乎是料定了对方不敢真的对自己动手。 “上古时期的玲珑棋盘啊,可惜了。” 他摇了摇头,望着面前碎成几十瓣的玉制棋盘十分心疼地说道。这棋盘可是他四处找寻了十几年,才在一处远古遗迹之中寻找到的万年古玉。这么大一块的灵玉,价值已经是无可估量了,更何况还积蓄了几万年的灵力。可以说世间只此一份了,但就这么给碎了,属实是可惜啊。 “不就是块破石头吗,我赔你十块。” 执白老者似乎对这块极其珍贵的棋盘嗤之以鼻,大袖一挥,飞出来一个指环。那指环闪烁着银光,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银色的轨迹。 执黑的老者伸手抓住那如闪电般的朝他飞来的戒指,嘴角微微上扬。如果是熟悉他的人看到他这幅模样,就会知道现在的老人到底是有多开心。 “首长,咱们这是...成了?” 那位刚刚护在首长身旁的年轻人犹犹豫豫地问道。 “...” 老者突然而来的一阵沉默急得身边那群人抓耳挠腮的:“首长,您倒是说句话啊!” 在众人急切目光的注视之下,老者慢慢站了起来,原本严肃的脸上渐渐挂起了笑容。他的目光在面前的人群之中来回看了几遍,然后缓缓地举起了手中那枚银色的戒指,说道:“诸君,我们成功了。”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有点不敢相信。为了这一件能够改变千万年以来三界格局的大事,他们已经奋斗了几百年了。 但他们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心头涌上了难以抑制的狂喜。一群早就已经七老八十的人,此刻却像是小孩子一样跳了起来、相拥而泣。更有甚者直接坐到了地上,哭天抢地嚎叫了起来:“呜呜呜,老婆,你看到了吗,我们成功了,呜呜呜。”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是啊,我们成功了。”老者看了看身后一望无际的大好河山,心中豪情奔涌,久久无法平静。 仙历一万四千九百八十一年,登天阶被永久封印,仙界中人不得再入人间,人间也再无修者可举霞飞升。 .... “砸死他!这个怪物!砸死他!” 在一片贫瘠的田地旁边,一群半大的孩子正不断地把地上捡来的碎石子砸向一个瘦小的男孩。 那个被砸男孩用竹竿一样细的手臂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一双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我不是怪物!” “你就是!我阿妈说我家的鸡就是被你给毒死的!” 一个矮矮的小胖子用手指着那个小男孩,对着身边一群小不点怂恿道:“别听他的,我们砸死他!” “砸死他!” “砸死这个该死的家伙!” “我不是怪物,呜呜呜。” 被砸得遍体鳞伤的小男孩终于是忍受不住心中的委屈,失声痛哭了起来。 ..... “长明,你要记住...” 老人一双粗糙的大手紧紧抓住男孩,眼睛睁得大大的,想要再看看孙儿一眼。 “爷爷,您说,我听着。” 男孩的眼眶红了,眼泪不受他控制地往下流。 “虽然...你一生下来就没有见过爸爸妈妈...但是...长明...你要知道...其实...那些该有的爱...你一点也不比别人少。” “别哭...爷爷我已经活够啦,马上就要去地下找你奶奶去了,也不知道她在那里过得怎么样了,会不会太想我啊。” 老人的眼睛往向窗外眼,流露出无尽的思念。远处的天空似乎浮现出了久违的爱人的脸。 老人努力地想要看清楚一点,身体朝着那窗口处艰难地靠了靠。 随着爱人的样子一点点变得清晰,老人的灵魂也仿佛追随而去了.. “爷爷!” 男孩突然惊醒,只感觉自己全身都被冷汗给湿透了,破破烂烂的衣服黏在了身上感觉非常难受。 “原来...又是梦啊。” 爷爷已经走了一年了,但这一年里,他却始终无法从中走出来。 他从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奶奶在他小时候也走了,爷爷是他最亲的人了。 “咕...” 感受到了肚子的抗争,长明苦笑了一下。昨天晚上他就已经把家里仅剩的几粒米给煮成了米汤喝掉了,只是没想到甚至都没能撑到早上。 此时这个破旧的小土屋外面正哗啦啦地下着瓢泼大雨,冰冷的雨水毫不费力地穿过那扇不知道被谁用石头打破的窗户,倾斜在了屋内。 小男孩此刻有些绝望,一连好几天的暴风雨让他没有办法在夜里出去找吃的,饥饿带来的无力感笼罩着他。 如果再不找到一点东西吃,他可能就撑不过今晚了。 咬了咬牙,脱掉了破洞的上衣,只留一条短裤。他可只有这一件衣服了了,要是淋湿了就得光着身子跑了。 尽管他十分不受村里人待见,常常会被同龄的那些孩子们一起围攻,被打得遍体鳞伤,但比较这个腼腆的少年还是爱面子的。 带上爷爷留下来的破斗笠,顶着瓢泼大雨冲了出去,那瘦小的身影在漆黑的雨夜之中显得格外渺小。 尽管在黑夜之中看不清道路,但那一条爷爷拉着他的手不知走过多少次的路,就算是闭着眼睛他也能走到。 一路上,男孩被脚下坑坑洼洼的路面绊倒了好几次,膝盖磕到了石头上,划出一道大大的口子,殷红的血夹杂着雨水从腿上滑落。 强忍着剧痛,长明终于跌跌撞撞地来到了那片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土地。 他家的田,是别人就算白给都不肯要的,大家公认的荒地。但却在长明爷爷的悉心照料之下,种出的东西却是比旁边那些所谓的良田地里种出来的都要好。 但现在,长明看着这片光秃秃连杂草都不愿意生长的土地,忍不住鼻子一酸,一下子眼泪就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当初爷爷还在的时候,这片土地还长满了各种瓜果蔬菜。 长明喜欢吃枇杷,爷爷就亲手种下了一颗枇杷树。每年春夏之交,这棵树上就会成堆成堆地出现又大又甜的枇杷。 因为种出来的琵琶又大又甜,确实非常好吃。所以一直都会有别家的小孩子跑来偷摘。长明每次发现都会气鼓鼓地跑去和爷爷告状。 虽然他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但是那些小孩子对他态度并不好,非打即骂。这才是让小长明觉得难受的地方,你吃了我的东西,还要拿东西砸我,哪个小宝贝受得了这样的委屈啊。 但是爷爷呢,每次都只是笑着摸摸他的小脑袋,默默地听长明抱怨那些人对他怎么怎么样,等他气消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当初的小长明不喜欢吃番薯,他觉得番薯吃着软不拉几的,没味道。就趁爷爷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把番薯藤给拔了。 一向温和的爷爷发现了之后却十分生气,将他痛打了一顿。后来是长明自己哭着把番薯藤给埋回去的。 自从爷爷走了之后,村里人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差了,他们觉得就是长明这个外来人,给他们的村子带来了厄运。因此不管是哪家出了事情,都会把账算到他头上。 平时见到他,如果只是指指点点、骂骂咧咧的已经是轻的了,更有甚者居然将气撒在他头上,对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孩子大打出手。 这就导致了小家伙平时白天是不敢出门的,每次都是在晚上出去找东西吃。 偶尔遇到有野兔、田鼠什么的撞死在天边,就当是加餐了。 不过这种情况终归是少数,一般都是吃自己地里挖到的番薯,只是多少的番薯经得起他这么天天吃啊? 如今的地,早就被他里外里翻过来找了好几遍了,最后一个前几天也被他给挖走了。 看了看旁边别人家的田,长满了大大的白菜和萝卜,咽了咽口水,想要偷偷地挖几个。 但小家伙想起了爷爷一直以来的教诲,却是忍住了饥饿,趴在蓄满了水的地上,用自己的一双小手开始挖了起来。 伤口碰到了泥土地里掺杂的石块,硌得他生疼,但长明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在黑黢黢的地里不断地挖着,想要找到一点能吃的东西。 可是他已经啃了快一年的番薯了,这片地里哪还有剩的啊! 就这么挖着挖着,男孩的动作越来越慢了,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头已经一点一点垂了下去,垂到来地上。 他就这样弓着身子双腿跪在地上,渐渐闭上了眼睛,在他失去意识之前,只觉得自己的手里似乎抓这点什么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