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一声撅一撅,鸡叫两声撅两撅。
三声唤出扶桑日,扫退残星与晓月。
或许是前两句的俗气,使得后两句更显非凡。总之在场众人在听到最后两句时,皆是瞠目赞叹。
主位之上,镇安侯满意的点了点头。
总算没白费他这一番心思。
陈老先生面带笑容,心中越来越喜欢陈焕这个孩子了。
宁钰看着陈焕意气风发的模样,不自觉地撇了撇嘴。
念完诗,陈焕猛的打了个冷颤。
他回头看了眼厅内众人,发现大家都看着自己,顿觉不妙,咧嘴笑道:“我上个茅房,你们继续。”
说完,陈焕直接开溜。
一场宴席从晚上摆到早上,陈焕也算是开了眼。
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陈老先生传道,但陈焕听不太懂,此刻只想回去睡一觉。
等陈焕离开,厅内众人还在细品那四句诗。
与此同时,麓林书院的招生通告,也贴满了全城。
起初,大家对这座刚开的书院并不怎么上心。
可当他们知道书院山主由陈贤礼担任时,这些人又都疯狂了。
而就在大家的目光都汇聚在麓林书院时,有人见缝插针,暗中谋划着一场谋杀。
这暗杀对象,正是镇安侯私生子,陈焕。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些人之所以敢铤而走险,并非不将镇安侯放在眼里。恰恰相反,他们很惧怕镇安侯。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谋划了这场刺杀。
利弊得失之间的权衡,往往是一瞬间的事情。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敢冒险之人,数不胜数。
要不然怎么会有“富贵险中求”的俗语呢?
更何况,此事真正的谋划者,也并非毫无势力的江湖散修。即便对上镇安侯,那人也绝非毫无胜算。
如若得手,将那枚印章夺过来,别说是镇安侯,就是整个大西国,恐怕都要紧握在他的手中。
这位蛰伏于暗中的大人物,只是故意将陈焕身怀重宝的消息透露给了那几个江湖散修。他只需坐山观虎斗,收取渔翁利。
之前用海棠那个丫鬟试探镇安侯,不过是一个尝试,却得到了如此重要的线索。
天赐大道,这位境界高深的大人物自然要牢牢抓住。
而这些谋划,陈焕丝毫不知。
他回到自己院子后,想要睡一觉,却发现自己根本没了睡意。
于是,他便开始考虑自己“本命物”的炼化问题。
权衡了一番之后,他决定以“剑”作为本命物。
杀力卓绝的剑修,他也是仰慕的很呐。只是这本命飞剑材质稀缺,价格昂贵,可遇不可求。
从何处搞到炼化本命飞剑的材质,他目前还没有任何头绪。
不过这个不急,眼下还是先准备麓林书院的入院考核。
麓林书院由老儒陈贤礼任山主,至于其他的教书先生,则统一由朝廷调派。当然,其中绝大部分都是陈老先生曾经的学生。
有些是慕名而来,有些则是肩负重任而来。
书院选址在江陵城北白麓山上,由一座皇家园林改建而成。这座皇家庄园因皇子叛乱而被封禁,如今再次被启用,却是以书院的面目面向世人。
在北梁,有一座极负盛名的“春秋书院”,培养了无数天资卓绝的修道者以及众多名震天下的大文豪。
反观大西国这边,却是没有什像样的书院。
当今圣上一直想改变这种现状,却苦没有一个德高望重的大儒文豪牵头,于是这个计划便被搁置下来。
如今有大儒陈贤礼牵头,圣上自然会全力配合。
老儒陈贤礼的名头,别说在大西国,就是在整个天下,那都是响当当的。
……
……
麓林书院山门处,一帮身份尊贵的少爷公子相互间称兄道弟,作揖问好,皆是一副读书人的做派。
这些人当中,身份背景最为显赫的,当属户部尚书沈云之子沈阔了。
在江陵,沈阔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
三岁识字读书,五岁写词作赋,十二岁高中状元,却拒绝从官,转而修道。
修道三年,已至第三境,如今刚满二十,却已经是第五境的大修士了。
都说修道者五境之下皆蝼蚁,可一旦修道者成功跻身第五境,不仅寿命大幅延长,其战力更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五境之上,每提升一境,难如登天。其每一境界之间的差距,也是云泥之别,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这样一个天资、背景相当不俗的人物,自然而然会成为这些年轻人的精神领袖。
“沈兄,这位公子看着面生,怎么不给大家介绍一下?”说话的是个锦袍年轻人,二十来岁的模样,腰间的佩剑,头顶的玉冠,皆是品质不俗的仙家器物。
“关你什么事?”不等沈阔回话,那个生面孔年轻人率先开口,丝毫不留情面。
“宁钰,休得无礼。”沈阔瞪了一眼宁钰,连忙向那锦袍年轻人赔罪,道:“我弟弟宁钰,我姑母的儿子,一向没规没矩,还请李兄莫要介怀。”
姓李的锦袍年轻人呵呵一笑,浑不在意道:“原来是武道天赋卓绝的宁公子,久仰了。”
宁钰虽是极其看不惯这个姓李的家伙,但还是点了点头。
沈阔抬起头,望着眼前这座宏伟大气的山门,开口问道:“听说镇安侯府出了位惊才绝艳的大诗人,不知李兄可曾听闻?”
“哦?那陈炼又出新诗了?”李源好奇问道。
沈阔摇了摇头,说道:“不是陈炼,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镇安侯那几个儿子,也就老三陈炼有些才情,其他的好像都不怎么样啊。”李源说道。
“呵呵,李源,你可别小瞧了镇安侯那几个儿子。”沈阔微微一笑,若有所思。
“沈兄,还真不是我李源小瞧他们,就镇安侯府那几个公子,哪个有他父亲一半的风采?”李源摇头道。
听了李源的话,视线一直远眺的宁钰突然将目光投向李源,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镇安侯这等人物,自然少有人及,可他那几个儿子,也没那么简单,至于最小的那个老四,就更加了不得了。”沈阔回想着城南灭口案的侦破过程,思绪翻飞,突然生出一股期待感。
期待与那家伙过过招。
据说那家伙的诗词极为厉害,就是不知厉害到何种程度。
“镇安侯那个私生子?”李源猛的凑近沈阔,压低嗓音。
沈阔点了点头,目光依旧看着书院山门。
李源想了想,说道:“不管怎么说,书院大考时,是人才还是庸才,一看便知。”
“不过这头名之属,怕是非沈兄莫属了。”李源又笑呵呵地说道。
沈阔笑了笑,没再说话。
这头名之争,极为重要。
若是如愿中得头名,估计是有机会成为陈老先生亲传弟子的。
大儒陈贤礼,学问顶天,修为通天的人物,谁不仰慕?
别看李源等人嘴上客气,说这头名非沈阔莫属。可谁的心里不是憋了一口气?谁又不想争得这个头名?
事关大道,自然是毫厘必争,寸步不让。
此次大考,他们背后的长辈们,怕是会花费不少功夫,让自家孩子排名尽量靠前。
是请阴阳大家算尽天机,还是另寻门路阻挠资质上佳的闲散学子入山门,那就看各家的手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