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大家聚在一起不容易”

怡红院内十四所的锦衣卫千户围坐一起。

身为京都千户高百山设宴宴请远道而来的锦衣卫兄弟，换做其他人做这件事还真不合适，锦衣卫千户人数不多，就十四人，分散在各地。几乎互相都不认识，唯独高百山认识在座的所有人。每个进京的千户都是他出面招待。

“高千户，这次进京，上面到底什么意思，多少年了，从没见过圣上将在外的千户全部召回。”

“上面的意思不敢妄自揣摩。我们都是千户，消息都一样。”

高百山乐呵呵的敷衍道，虽说都是千户，可自己在天子脚下，天生就比别的千户高出一等。

“哪能啊，现在就是镇抚使没有空位，如果有，非高千户不可。”

其中一人听到高百山敷衍，附和道

“是的，非高千户不可。”

“镇抚使有空缺，我们联名推举你继位。”

“镇抚使高大人，将来可不要忘了我们这帮兄弟。”

捧人的话又不花钱，剩下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就像镇抚使之位已经到手，这时候正在开庆功宴一般。

高百山很享受这种状态，但他也不傻，现在这些人这么捧他，无非是想从自己口中套出点消息。到时候真要有位置空缺，谁还记得他高百山的今天，只能各凭手段。

看着大家热情高涨，也不介意透漏点消息，威势就是这么一点点积攒出来的，要是今天自己什么都不说，回过头没人会瞧得起自己。自己又何必组织这场聚会。

“大家都知道的消息我就不说了。”

停了一下，抿了一口酒，将众人的好奇心勾了起来，随后继续说道

“四大学院建立，需要大伙来维持秩序，一般的锦衣卫没有威慑力，所以叫大家伙过来露露脸，更重要的是很可能留在长安。”

“留在长安！”

在酒桌，一开始众人都指望从高百山口中得到一些八卦消息，谁都没想到一开口就是重磅消息。惊喜之余都各怀鬼胎，家那边已经没有晋升的机会，想要再进一步，唯有长安，可又有些舍不得家那边打下的偌大根基。宁为鸡首不为马尾的道理大家都懂，可是真要轮到自己身上，又是另一番景象。

“上面对各位的管理很满意，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一时间也不有太多的变动。所以各位......”

高百山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用他说，在座的人都懂。纷纷投去感激的目光，家那边事先准备好，完全可以安排自己的亲信。

“谢过，高千户。”

怡红院外，郝平川看了看手里的包裹，摸了摸腰间长刀，活动了一下身体，不成功便成仁，小王爷的喜怒无常，自己已经见识过。

至于自己，对活着已经不抱希望了，来时已经打听好了，十四位千户都在，选在这时候完全凭借自己最后仅存的哪一点热血。真羡慕张天放。不知过了今天，长安城的传说会不会有自己。

房间内，阵阵哄笑声传出，高百山很开心，这次聚会的目的达到了，在场的每个人都欠了自己一份人情。指不定哪天就会用到。

自己儿子是个不争气的主，不知道哪天就会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到时候在场的哪位念在今天的情分都会饶他一命。

想到儿子，高百山叹了一口气。准备继续喝酒，刚一举杯，只听见“哄”的一声房门被什么东西撞开。桌子上多了一件东西。定眼一看，不正是刚刚心心念叨的儿子。

再一抬头，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彪形大汉，手握长刀，一脸杀气。

“郝平川，你杀了我儿子！”房间中充斥着高百山咬牙切齿的怒吼。

迎接怒吼的不是回应，而是一道刀光，布满酒席的圆桌已经被头颅弄个污秽不堪，长刀掠过，杂物飞溅，房间本就不大。屋内众人更是无处躲闪。十四名千户更是狼狈不堪。

“各位兄弟，帮我杀了此人，必有厚报。”

郝平川的实力，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单对单自己绝对不是对手，可现在十四名千户，定叫他插翅难飞。

“郝平川，杀了你，我要你全家陪葬。”

说完率先迎上长刀。

长安城从来不缺少看热闹的人，尤其是白天，有太多人看见郝平川进入，即使是手里的包裹看不清，但是不断渗出的血迹，聪明人都已经猜出。

怡红院周围布满人群，知道今日里面聚会的是锦衣卫千户的已经开始默默退出人群，准备将消息传出。但是更多的是不知情的。

怡红院仅有三层，高百川的声音被周围的人群听的清清楚楚。

好事者已经开始猜测里面的情况。

怒吼声刚刚落下，整栋楼层都在晃悠。人群面色凝重开始退去。

没一会功夫，这座百年建筑终于承受不住里面的战斗，轰然倒塌，一时间烟幕弥漫。

模糊中仅能看到人影。

“郝平川，为什么。”

沙哑的声音从烟雾中传出，

“不为什么，这是我这辈子最想做的一件事。”

重头到尾，郝平川仅仅说了这么一句话，完全没有提到赵吏，赵吏心思自己完全猜不透，为了家人他不敢去尝试。

话音刚落，刀光再起，透过烟雾飞出，人群中不断有惨叫声传出，里面的战斗看不清，但是外围却是血流成河，人群如潮涌般向后退去，其中不乏义士试图阻拦刀光，可惜全部身首异处。

当烟雾慢慢散去，废墟中郝平川单膝跪倒在地，精致的飞鱼服已经变成破布，精悍的身体上全是刀痕，血迹布满全身。手中的长刀不知何时不见。

高百川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胸口的长刀，喃喃自语道

“为什么为什么。”

他可能知道自己因为儿子而死，可他不明白究竟什么事情，能让郝平川不顾一切的要杀他。

其余十三人将郝百川围在当中，没有继续动手。这些人除了一开始时染上的污秽和灰尘，身上一点伤口不见，眼前这人武功奇高，战斗进行的如此之快，完全在于此人根本不管几人的进攻，除了致命之伤会躲闪外，一心要将郝平川击杀。

郝平川大口喘息，脑海中回想起赵吏的话，能活着，保全家无事。

“挡我者死。”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怒吼一声，起身冲出，直奔长安城外。

十三人各怀心思，都怕第一个阻拦者被拼死一击丢了性命，等郝平川冲出，才起身奔着身影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