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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河西边寨

宇道 东篱酒吧 6312 2025-10-30 21:16

  

浩瀚宇空,云卷云舒。

  

广袤的草原终于度过了最难熬的季节,融化的雪水将草地变成了烂泥地,一株枯黄的杂草冒出了肉眼可见的绿色。

  

  

马蹄疾驰,将刚冒出嫩芽的杂草踩入烂泥地里,践踏起的泥水四处飞溅。

  

“吁~~~”

  

勒住了马缰,急速的停止,让马儿不停地在原地打着旋转。马背上的年轻人却无暇理会马儿的不适,他不停地望着四周一望无际枯黄的原野,神情焦虑,眼神慌乱。

  

“驾!”

  

终于确定了方向之后,年轻人用力地踢了一下马肚子,也不知道马儿是因为痛苦还是兴奋,嘶鸣一声,奋力地向着南方奔跑。

  

不知何时一只苍鹰盘旋在他的头顶,紧接着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穿胸而过,羽箭消失在泥地里。

  

马儿依旧不停地狂奔,苍鹰也一直在头顶盘旋,半柱香的时间,缰绳渐松,尸体从马背上滚落到泥地里,奔跑了一段时间的马儿终于停在了枯草之间,马蹄间或敲打着泥地,嬉弄着潮湿枯黄的杂草。

  

苍鹰终于停止了盘旋,向北方飞去。

  

一骑出现在了草原与宇空交接之处,骑马的人身披斗篷,带着黑色的面罩,根本看不出他有多大年纪,弓衣里有一把上了弦的白弓,另一侧是一把草原人常见的马刀。

  

苍鹰在他头顶上盘旋了片刻落在骑马人宽厚的肩膀上。

  

  

马蹄不紧不慢地踏着烂泥地,围绕着尸体转了一圈,看了一眼远处的那匹刚刚失去主人的马儿,最后策马扬鞭向着来处奔去。

  

轰隆隆~~~

  

东方传来了沉闷的雷声,闪电把草原的天空劈成了两半,狂风皱起,枯草叶儿打着漩儿飘上了天空,草原上迎来了第一场春雨。

  

乌云席卷,向西方滚滚而去,所过之处,白天变成了黑夜。

  

河西边寨突兀地耸立在草原上,就像是上古洪荒时期的巨人孤单得矗立在天地之间,南方远处若隐若现的阴山像躲在阴暗处的巨兽,那是大齐的疆域。往北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连接着从未有人去过的雪域极寒之地。

  

鹰唳响遏行云,泥水飞溅,一骑汇入了缓缓向南而行的队伍中。

  

“主人,事情都办妥了!”

  

“天黑之前,我们要赶到河西边寨。”

  

漆黑的马车内传来的声音犹如洛阳春日里的莺嘤燕语,让有些躁动的战马都低下头甩了甩尾巴,似乎愿意臣服于声音的脚下。

  

“此次南行,最大的威胁不在草原而是在大齐境内,还希望公主殿下一定要牢记自己的身份。”

  

  

车内老者一袭白衣,正闭目养神。在他对面是大齐的七公主,红色的长裙让她妙曼的身材更加妖艳,脸上挂着的丝巾跟她裸露的皮肤一样雪白,但是她的眼睛却是突兀呆滞,让人感觉不出公主的美艳,反而让人内心惊惧。

  

她的手中捧着一个茶杯大小的琉璃盒子,这一路盒子从未离开过她身边半步。

  

“我只担心父皇的安危!还是赶紧赶路吧。”七公主脸上忧虑重重。

  

呜~呜~呜~

  

兽角做成的号角发出悲鸣,这声音对河西边寨的寨民来说即熟悉又陌生。

  

大齐立国以来,举全国之力北征三次,自那以后,河西边寨附近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敌人,原本民风彪悍的河西寨民过起了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生活,号角声自然而然的消失在了为填饱肚子的劳碌中。

  

突然响起的低沉号角,让河西边寨所有人都立刻精神紧绷。

  

“哪儿来的号声?”

  

河西边寨的寨主叫司徒辉,他是寨主也是朝廷亲命的裨将。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粗犷汉子,对于河西边寨的寨民来说,司徒将军是一个外来人,但是并不代表着河西寨民并不尊重他。

  

“司徒将军,寨子外有大量骑兵逼近!”一名士兵模样的人向司徒辉禀报。

  

  

之所以说他是士兵模样,是因为他身着普通粗布衣服,没有穿戴铠甲兵器,跟寨子里的寨民并无两样,但他确实有着大齐军卒的身份,实实在在的大齐边军。

  

“传令全寨,十六岁以上的五十岁以下的都上寨墙御敌,老弱妇孺躲在家里,没接到消息不准出来!”

  

司徒辉虽然是朝廷的裨将,但他是被贬到边疆,手中没有任何兵卒,唯一能够称得上兵卒的就是他身边的寨民,不过称他们为农民或者猎户更合适。

  

“司徒将军令……”

  

寨子响起了刺耳的铜锣声,司徒辉的命令开始传达到每一个寨民的耳朵里。

  

“师父,我也要去打仗!”

  

相比司徒辉粗犷的声音,年仅十五岁的九夜声音稚嫩,身体也很单薄。此时的九夜已经全副武装,身上斜挂着自制的步弓和弯弯曲曲连箭羽都没有的弓箭,头上带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黑色残破头盔,顶上还插着一根白色鸡毛,在风中不断摇摆,样子很是滑稽。

  

“这不是小孩子该插手的事情,赶紧回家去!”

  

司徒辉面色不善,强敌来袭击,战场可不是玩闹的地方,九夜是他唯一的徒弟,他不想带着九夜去冒险。

  

“师父,我已经十五了,都把刀磨好了,我会带着它上阵杀敌,为大齐建功立业呢!”

  

  

九夜挥舞着手中锋利的柴刀,这把柴刀九夜带着已经有五年了,刀从来未离开过他半步,是他身上唯一拿得出手的武器,也是唯一能够杀死人的武器。从懂事开始,九夜就想报效自己的国家,可是这十几年来,大齐强大到根本无人敢对他们动手,一身热血也就变成了平日里的磨刀和砍柴。

  

突然响起的号角声让九夜热血沸腾。

  

“胡闹!赶紧回家去!”

  

司徒辉瞪着眼,脸上的络腮胡也微微抖动,刚毅的国字脸彻底黑了下来,他记得这把柴刀还是他当初送给九夜的,九夜年少体弱多病,送给他这把柴刀就是为了让他上山打柴,多走一些路锻炼身体。

  

虽然现在九夜的身体还是那般瘦弱,但是经过这几年的磨炼,微黑的皮肤下再也不是那般羸弱的身体。

  

跟师父朝夕相处,九夜看着司徒辉的样子,明白如果此时自己不老老实实的听话,屁股上肯定要挨板子,为了自己的屁股,九夜只好乖乖地听话。

  

寨子西北方向烟尘滚滚,铁蹄隆隆,对大齐的军卒来说这支军队一点都不陌生——草原狼骑。大齐建国第一次北征,西路军就惨败在他们的铁蹄之下,三万多大齐勇士埋骨他乡。

  

直到第三次北征,大周王将萧道成带兵在草原深处击溃了草原狼骑,这些武装到牙齿的骑兵才最后消失在了戈壁滩。

  

如今草原狼骑突然杀至,让司徒辉感觉大事不妙,心想维持了几十年的和平终将要在今天打破吗?

  

“信鸽派出去了吗?”

  

  

司徒辉担忧,一会儿真的打起来,恐怕没办法安排驿卒求援。但是司徒辉更担忧,他们撑不到援军的到来。

  

河西边寨中能够上阵杀敌的也不过百十口子人,这还是兄弟父子齐上阵的情况,他们手中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门——插牛粪用的叉子,锄草用的锄头。要想挡住草原上精锐的虎狼之师比登天还难。

  

“这儿需要两个弓弩手!”

  

司徒辉用他多年从伍的经验安排着寨墙上的防御,不能因为软弱就放弃抵抗,这是大齐的性格,也是司徒辉这样军人的性格。打不打得过,活不活得下来,只有打过才知道!

  

破败的寨墙上紧张地气氛弥漫,司徒辉突然看到一根白色鸡毛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他立刻冲过去,冲着那瘦小的屁股踹了一脚。

  

“谁让你上来的!”

  

九夜十五岁,加上鸡毛的高度,也才够到司徒辉的下巴。

  

被突如其来地踹了一脚,九夜心里很郁闷也很委屈,但转身一看是自己的师父,九夜只好乖乖地低下头,把头顶上的白色鸡毛对着司徒辉。

  

“司徒将军敌人过来了!”

  

司徒辉虽然是河西边寨的寨主,但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寨主,寨主的感觉是山大王,还是喜欢别人叫他将军,哪怕是一个裨将。

  

  

“所有人等我命令!”

  

司徒辉要去指挥战斗,看了一眼自己面前这根直愣愣的白色鸡毛,一把从九夜的头上给采了下来扔在了地上。

  

“跟着我,待会儿打起来,不能离开我半步!”

  

九夜还以为司徒辉要把他赶回去,没想到就这样把他留下了,连忙紧跟司徒辉的脚步。

  

战马嘶鸣,转眼间就来到了河西边寨的外围,九夜站在垛墙后惦着脚想看清楚外边的情况,却被司徒辉用手死死的按住了头。

  

“城下何人,胆敢犯我大齐边境!”司徒辉大吼一声,首先气势上不能输给敌人。

  

骑兵成一字排开,并没有向河西边寨发起进攻。一辆黑色马车从队伍中间缓缓驶出,在距离寨墙还有十几米左右的时候停下了。

  

司徒辉看着队伍前方的黑色马车皱起了眉头,尤其这辆马车上的标志让他心里感到不安,龙凤是大齐皇室特有的标志,如今这样的马车出现在了河西边寨,还是从草原上而来,司徒辉怎么能不心惊。

  

微风徐来,熏风将丝绸所织的精美帘子掀起,露出一角的遐想与诱惑。

  

但见那掀起的一角中,一抹雪白若隐若现。

  

  

随即,一双纤纤玉手拉上了帘子,像是揭开了迷人幽雅而迷惘的面纱。那双手,指尖微翘,修长如葱,指甲粉润如玉,肤色如雪。

  

趁司徒辉恍惚,九夜将头探出了掩体,正好看到了这一幕。顿时他的小脸一红,把头重新低下,心想这世间竟有如此绝尘的女子,九夜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胸口小鹿乱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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