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镖局
李云来看着王二虎，心想可以从他身上套出点关于熊帮及熊天傲的信息，这样自己也就不用摸着石头过河。
一旁的王二虎见李云来半晌不说话，以为他在思量着处理了自己，心中的惧意越来越浓烈。
“噗通。”王二虎直接给李云来跪了下来。“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
“你这是干嘛？”李云来忙把王二虎扶起来，“你杀了熊天傲的身前人，我们现在身处同一个战壕，是战友。”
“嗯，嗯。是战友。”王二虎的头点的如同小鸡啄米一般。
“我由几个问题想问你。”
“大侠请说，我知无不言。”
“熊帮里有多少人知晓我的长相？”李云来把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抛了出来，若是整个熊帮都知道他长什么样，那他就直接溜溜球。
“就我，和我那几个兄弟见过您，之前帮里师爷说是要给您画像，但我们几个描述的天南海北，这件事就搁置了下来。”王二虎老实回道。
“你那几个兄弟呢？”
“唉。我们回到县里，本想着借着熊帮的手来除掉，”说道这，王二虎谨慎的看了李云来一眼，得到后者肯定的眼神后继续说道，“除掉您，但那熊天傲对我们几个不闻不问，我那几个兄弟便在几日前各自退帮离去。”
李云来很满意这个结果，整个熊帮上下，见过自己面目的人除了王二虎之外，走的走，死的死。
“我接近熊天傲，有什么办法？”
“我，我可以带您进帮，就说，就说，您是我新收的小弟。”
“呵。”李云来冷哼一声，“榆木脑袋，昨夜我杀了卞刀，熊帮得知消息后必然草木皆兵，新来之人逃不过左右盘查。白昼一死，你嫌疑最大，到时候恐怕自身难保。”
“啊。”王二虎面露忧色，显然是没考虑到这一点。
“可有什么人与熊天傲关系密切？”
“有。”王二虎立马回道，“马来镖局的总镖头是熊天傲的结拜兄弟，熊帮有很多货物都是马来镖局经手，镖局每月都招趟子手。”
“哦。”李云来心里盘算着，一个小小的计划渐渐成型。
“大侠，大侠，”王二虎面色有些焦急的问道，“我杀了白昼，若是有人巡查我，那该怎么办？”
“蠢货，动手之前连退路都不想好么？”李云来心中暗骂道，但表面上却很是宽慰的拍了拍王二虎的肩膀，“无事，我会罩着你的。先把尸体处理掉。”
“好的。”王二虎托起尸体，“我家背后是片竹林，平时没什么人过去，埋在那里正好。”
……
竹林中，王二虎奋力挖着坑，李云来双手抱胸，在边上看着。
两刻钟的功夫，一个六尺见方的坑挖好了。王二虎托起白昼的尸体便准备往坑里仍。
“等等。”李云来制止道，“坑太小了。若是雨水大，很容易将尸体冲出来。”
王二虎心道有道理，便又将坑加深加宽了一倍。
“可以了。”李云来满意道，“放两个人绰绰有余。”
“什么？”坑中的王二虎听到这句话一脸惊恐的抬头，看到的是李云来劈头一掌。
……
李云来披散着头发，左眼带着一个牛皮眼罩，一身粗布短褐，手脚裸露的位置还用白布条厚厚缠住，他就以这幅活脱脱不是善茬的模样大摇大摆进了马来镖局里。
镖局内里很空旷，正门进去便是一个巨大的练功场，放满刀枪棍棒的兵器架，用来训练力量的石墩沙袋应有尽有。
校场左边是片半圆形的场地，马厩与镖车都放置在那里。
见到李云来进门，正坐在石墩上歇息的镖师下意识的因为他是来砸场子的，便三五成群，围了上去。
李云来看到他们也不怵，这几名镖师虽然看上去五大三粗，血气正盛，但步伐凌乱，呼吸浮虚，一看便知道是最低级的武者。
“各位别激动。”李云来笑着摆摆手，“我是来应招当趟子手的。”
“哦？”为首一人听到，立马换了副平易近人的脸色，“来当趟子手的啊，好，你在这等一下，我去叫周管事去。”
不多时，一名白面无须，身穿墨色长衫的中年人拿了本簿子走了过来。
“来当趟子手的啊？”中年人眼睛眯成一条缝，说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崩出来的。
“嗯。”李云来回道。
“，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我叫陈二狗，邻县人，父母早亡，家里地被族里长辈占了，便到这里找个活命的营生。”李云来随意编了套说辞。
“哦。”中年人快速在簿子上写着，然后将簿子递给李云来，“这里，按个手印。”
簿子上写的倒也中肯，不是什么霸王条款的卖身契，李云来随意搭了眼，便沾了点墨汁摁在上面。
“怎么，你还识字？”
“不识。”李云来忙回道，“就是看您写的字，好看，横是横，竖是竖。”
“呵呵”中年人笑了，是那种似哭非哭的笑，看得李云来全身发麻。“，从今儿起你就是马来镖局的趟子手了，月钱二两，三月一结，哎？没地住吧，走，跟着我，给你寻个地处住。”
李云来跟着中年人来到镖局后院，那里有两排茅草房子。
“这是新来的趟子手住的地方，人不是很多，你喜欢住哪件就住哪间。”
中年人说完，不等李云来回话便转身离去。
“哥们？你也是新来的趟子手？”李云莱还没决定好住哪间茅草屋，最左边的一间突然有人探出头来，“吃饭没，过来吃点。”
李云来顺势过去，发现茅草屋内已经聚集了七八个男人，这些人年纪跨度很大，最大的看上去有四五十岁，最小的差不多与李云来同龄。
茅草屋内的方桌上摆了点花生咸菜窝头，还有两大坛子清水。
李云来也不客气，上前拿起一个窝头便啃起来。
“哥们看你吃相也是个被逼的没活路的人。”先前招呼李云来进屋的男人叹息道。
“啊？”李云来咽下嘴里的窝头，“怎么个说法？”
那男人含了根稻草蹲在地上，“有活路谁到马来镖局当趟子手，这马来镖局，走镖，走的是西风古道，那道上山贼土匪，比草里的蚂蚱都多，十个趟子手里，能活过仨月的顶多两个，怎么，小哥外地来的。”
“是。”李云来顺着他的话回道，“找不到什么生计，听说这里趟子手工钱高，就来试试。”
男人起身倒了碗水，“听哥一句劝，走吧，我们几个都是驴打滚越滚越大，实在撑不住才来干这差事。”
李云来谢过那男人，然后给自己倒了碗水，去向隔壁的茅屋。
身后，那男人还在喋喋不休。“听不得好话，”
……
马来镖局趟子手的生活很随意，与镖师需要日常训练不同，趟子手在不走镖的时候，想干嘛就可以去干嘛，不过到了走镖的时候，人必须得在。
李云来本想趁着没走镖的时间先在镖局打探一下，但怕镖局中有个中高手，便决定静观其变。
三天后，轮到李云来出第一趟镖，货物是主家装好送过来的，镖局只管运送。镖车箱子上写的大大熊字显露出货物的主人，熊帮。
镖车八辆，每辆车上四个货箱。随车五个趟子手，一个镖头，两个镖师。
“货物用木箱来装，说明不是粮食木材那种廉价之物，但既然货值比较高，为什么只用八个人来护镖？”李云来越看越觉得这趟镖有些蹊跷。
“林山上盗匪丛生，大家此行要多加注意，今晚我们不休息，通宵赶路，后半夜便可以出林山。”镖头拍了拍座下的货箱，不容他人质疑的说到。
“拍箱子的声音有点古怪，箱子里的空隙好像很大。”顺着镖头手的方向，李云来看到货箱上有很多小孔，似乎是用来通气的。“难道箱子里放的活物？”
……
西风古道，是一条翻过林山的小道，从这条道去到离丰理县最近的齐河县，比从官道走可以足足快上两天。
李云来一行赶着镖车走了大半天，终于在日落时分来到林山脚下。
天色渐晚，镖头吩咐燃了几根火把，就在趟子手与镖师相互传递火把时，李云来脚尖掂起一枚石子，稍一发力，射断了镖头那辆车的车辙。
哗啦，货箱从镖车上滚下来，李云来趁乱上去，抓住一个箱子的锁头，轻轻一捏，锁头被他断，透过打开的细小缝隙，他隐约在箱子里看到一个个人影。
“愣着干嘛，快把箱子搬过来！”修好车辙的镖头看李云来抱着箱子愣神，怒斥道。
“来了。”李云来将锁头糊弄住，装作一副很吃力的样子把货箱搬到镖车尾部。
林山上树木茂盛，窄窄的道路只容得一辆镖车过去，一行人打着火把走了大约三四个时辰，突然一声口哨声响起。接着便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
黑暗中，点点火光逐渐靠近。
有两个趟子手怕了，转身想跑，却被其中一名镖师反手两个手刀打在脖颈，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