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周赢门前等待许久的，不是小蜜蜂，不是苏雪，更不是这些天来有过一面之缘的诸位玩家——其实他们也无从得知自己的准确地址。
而是意料之外的“上青天”。
“这里还挺难找的。”对方庞大的身躯，堵在门口，显得那么突兀。
“如果没有打扰到的话，请允许我占用一些时间。”
周赢听到这句吐槽，发觉“上青天”似乎不像是来寻仇，也没有将态度显现出那么刻意。
更像是，有求于自己？
“有事说事，我跟你也不太熟吧。”
周赢透过挡在门前的身影朝外望了望，确认没有其他人一同前来或者有暗盯着住所的情况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上青天”谦虚平和得就像不曾跟眼前之人有过一场恶战一样。那天比试之后，他不是去复苏公会驻地了吗？
怎么会突然到访？
“别担心，前面几天跟复苏公会那帮人切磋了下，现在我早就二十名开外，冲击排行不太现实了。”
“上青天”面露释然，倒是跟前几日比试场地内的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嘴脸截然相反。
越是这般反差大，越能让人捉摸不透。
这小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或是，在复苏公会那里，被会长大人的人格魅力折服，改邪归正啦？
“行行行，其实我对你的心路历程并没有太多兴趣。说重点吧，我先来问你几个问题，看看你的诚意。”
从桌子下抽出一条板凳，周赢示意“上青天”先入座，自己则盘起腿惬意半躺在长凳之上。
“第一个问题，大家都想知道的，为什么你一个人能够开启新手期并不存在的羁绊系统？”
“上青天”毫不诧异，似乎这个问题在周赢之前就有人问询过。
不给他思索或者编织答复的空隙。周赢直接追问。
“第二个问题，比较私人一些。”
“我们都讨厌游戏里作弊的人”，周赢笑了笑，直接用食指隔空点了点对面那人。
“尤其是你，所以说想问下你现实生活中，游戏水平达到如何？是真像他们传的那样，靠作弊加刷分，才冲上前十的吗？”
房间气氛似乎降到了冰点，“上青天”没想到，这个叫做周赢的家伙，比自己见识过的许多人都要直接，都毫不遮掩。
这分明是一种自信演变成自私的表现。
为了提升自己知识储备，不惜咨询众人所不齿之人，异常敏感且危险的问题。
他轻拍了拍桌子，摇头。
“你比他们更直截了当，或者说厚脸皮。”
不厚脸皮，在这儿不就被你这种恶人欺负吗！
周赢没有正面回应，饶有兴致得等待他开口。
毕竟现在两人已经没有正面的利害冲突了，都坐下来闲聊一番，说不准还有新的发现。
“羁绊机制，不止我有。据我所知，目前排行前十的玩家中，还有二到三人能够使用羁绊机制...”
“哦？照这么说来，你是这些人里最菜的了呗。”
二至三人，加上“上青天”在所谓的新手村里面，就这样肆无忌惮操控着违规的游戏行为？
不对，如果是个普通玩家，在游戏世界里突然拥有了金手指，那肯定会化身龙傲天为所欲为。
再不济，如同周赢这样的腹黑男，一定要藏好这个秘密，不到关键时候绝不自曝身份。
说出了大家都厌恶，惧怕，乃至绝对会受到一致抵触的事情，他有何居心？
没继续说下去，同时也不打断周赢的思绪，“上青天”端起茶壶，慢沏好半盏茶，自行饮尽。
“他们应该都知道了，就差你了。”
半晌才挤出这句颇有意味的话。
“呵呵，那谢谢你，我反倒更不开心了。”
当你玩游戏玩的好好的，突然有个开挂的哥们告诉你，除了我，他她它也是挂壁，那还玩个球啊！
玩nm！
“接下来我回答第二个问题。”
“我玩这款游戏的时间并不长，大约是五年前的样子？玩过几个月罢了。”
什么，五年前？
可这个游戏世界，周赢他们明明才刚进入四五十天左右的样子啊！
“五年前就不玩了？那你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对于这名靠耍手段上来的玩家，小蜜蜂并没有跟周赢说太多。
软柿子，好捏——他如是介绍道。
于是周赢便决定莽一波，赢了瓜分巨额荣誉值；输了让苏雪陪自己宅到官渡之战开启。
怎么感觉越来越离谱？先是这人窜升神速，短短几天就登上了前十榜单，随后自己就看似那么顺理成章遇到了小蜜蜂，再到二人合计一起捏一捏软柿子，到最后当事人跑过来说这么一句，我是老玩家，但我现在不玩了。
不行，脑子有点乱，冷静，冷静下。
现在周赢确定不了的，便是究竟“上青天”，或者小蜜蜂，谁在利用自己达到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问下去。”
熟悉的脑海中对话。
“水镜？难不成是你在搞鬼？对吧？”
这一次周赢没有指责水镜的突然出现，他就像掉落山崖时的一株稻草，虽然不靠谱，但会下意识抓住。
“我有病搞鬼啊，我是AI，只负责聪明，不负责阴谋诡计！！”
好，暂且信你。
这些思绪转变就在一瞬间，为了问个水落石出，得态度缓和些。
“我现在对你的事情非常感兴趣了，既然今天登门造访，那不妨拿出诚意来。”
周赢虽是诚恳，但语气毋庸置疑。
“复苏公会他们从你这套出来的话，我要知晓；复苏公会那帮人没了解过的事情，我也得知道。”
“如果你的诚意能够对我在放置三国中有所帮助，那我们不妨成为朋友。”
话已至此，真诚便是周赢最稳妥的底牌。
“小子，刨根问底，相信他所说的内容，有你刚兴趣的。”
水镜在一旁推波助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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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青天”高大的身躯此时正佝偻着，双手撑起脸庞，看似无力且沮丧。
像是经历了漫长思想斗争后，他终于开口了。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警告你。”
他神情凝重，过往的嚣张狂妄荡然无存，甚至有几许畏惧。
“他们被称为‘碎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