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明星稀。

云阳城外李家村。

在田地里劳作一天的小桂花如前几天一样，换上自己唯一一件，视为珍宝的小裙子准备休息。

可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脚步，接着敲门声响了起来。

嘭嘭嘭！

嘭嘭嘭！

木门剧烈晃动，敲门的人丝毫没有因为是深夜，顾忌周围邻里而收力。

“李老汉，我知道你在家，再不开门，我就踹门进去了。”

或许是知道木门挡不住外面的人，又或许是担心木门被破坏无钱修缮。

一早听见脚步声，蜷缩在桌子下面，拿着烟斗吧唧吧唧大口抽烟，缓解恐惧的李老汉终于钻了出来。

“别别别，千万别踹门。”

声音因恐惧变得尖锐，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精壮，满脸横肉，背着大砍刀的汉子。

“桂花呢？你女儿桂花呢？”

“老子现在就要带走。”

粗犷的嗓音震得屋顶‘簌簌’落灰，为首的汉子直接走进卧室，看到因恐惧哭花脸的小桂花。

他瞬间一愣，接着双眼放光，露出邪恶的笑容。

“呦呦呦，老大眼光真好，瞧这小模样，真让人怜惜，简直像极了师爷说的那什么花什么雨。”

在看到李桂花的一瞬间，知道今晚任务不会出什么岔子后，为首汉子放慢脚步，一边搓手一边缓缓靠近小桂花。

似乎极为享受这种，别人看到他就恐惧他的感觉。

“大哥，是梨花带雨，”身后认识几个字的小弟立刻提醒。

“对对对，梨花带雨。”

为首汉子连连点头，他布满青苔的舌头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语气轻佻，“小桂花，乖乖的跟大爷走吧。”

“不！！！”

小桂花尖叫。

她疯了一样撞向窗户，想逃出去。

“哈哈哈，你可逃不掉。”

为首汉子抓起小桂花尚未来得及跳出的腿向后一抽，另一只手扣着小桂花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抗在了背上。

可怜的小桂花今年才十五岁，虽然天天下地干活，可攒下的力气在为首汉子面前根本不够看，她死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被为首汉子扛着向外走。

“爹救我！！！”

小桂花哭喊。

李老汉拿着烟斗的手颤了颤，为首汉子掏出一张卖身契直接拍在他的脸上。

“你借我们野狗帮的钱，还不上拿你女儿抵债，有什么问题吗？”

为首汉子看向李老汉的目光冷漠，仿佛蕴含着千年不化的寒冰。

“还，还有三天时间，”李老汉缩了缩脑袋，本就佝偻的身子显得更加矮小。

“三天后你有钱吗？”

为首汉子向前一步，居高临下看着面容枯槁的矮小老人，散发出无形的威慑。

“我，我去凑，我一定能还上，”李老汉哆哆嗦嗦的说着，同时抬起头看向为首汉子，眼里多了一抹光。

可......

“凑你大爷。”

砰！

猝不及防，防也白搭。

李老汉被为首汉子一脚踹飞，撞到墙壁上，巨大的力道令整个小屋都晃了晃。

“噗嗤！！”

李老汉大口吐血，躺在地上抖动，脸色灰暗，已经进气多出气少，显然活不成了。

“爹！！！”

小桂花扯着嗓子叫喊，泪珠涌泉般从眼眶滑落。

说实话，就在得知李老汉欠下巨额赌债，将自己压给臭名昭著的野狗帮的时候，她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恨过，怨过。

可她一个小村姑能有什么办法？

那可是云阳城三大帮之一的野狗帮。

也曾想过逃跑。

可自己走了，李老汉怎么办？

小桂花知道李老汉还不上钱，自己要是跑了，她担心李老汉会被人打死。

她认命了。

只希望，日后李老汉能吸取教训，踏实过日子，不再去赌坊。

可眼下一幕，让小桂花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碎了。

“爹！！！”

小桂花双眼通红，她哭的撕心裂肺，喊得震天彻底。

周围邻居都已经沉睡，没睡的也在沉睡。

小桂花对为首汉子又抓又咬。

“特妈的，小娘们你往哪咬呢。”

一记恰到好处的手刀，耳边清净。

两个野狗帮的粗壮汉子，带着一个弱女子，朝不远处一座私人府邸赶去。

......

......

痛！

脑袋昏昏沉沉！

耳边一阵嗡鸣！

小桂花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处灯火通明的大厅。

大厅内摆着好几桌酒席，一个个**上身，肌肉盘扎的汉子在耍着行酒令，他们身边，环绕着多名抹着浓妆的女子。

这些女子有的积极主动，贴在酒醉的汉子身上咯咯直笑，但大多数都神情木讷，举止僵硬，任由施为。

并且，在角落阴影处，小桂花还看到了......

这是哪里......小桂花害怕的向后缩了缩身子，却撞倒了一个花瓶。

啪！

瓷器清脆的破碎声。

玩闹的汉子们纷纷回头，有人立刻吆喝起来。

“老大，你的妞醒了。”

“老子眼不瞎。”

虎背熊腰的钱大力将黏在自己身上的两个女人推开，从主位站起，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他走到小桂花面前蹲了下来，打量两秒后，突然一把从后面抓住小桂花的头发，将她一拉，然后狠狠亲了上去。

四周顿时传来叫好的吆喝声，起哄的呐喊声。

可怜的小桂花根本无力反抗。

浓郁的酒精味，盘亘在口腔发酵不知多久的恶臭瞬间将她冲晕。

胃部一阵抽搐，晚上吃的半碗稀粥在不断上涌。

迷迷糊糊中，小桂花感觉有人将自己抱了起来，身子腾了空。

她被捏的生疼。

应该发青了......她想着。

那件母亲去世前，给自己庆生买的小裙子，那件洗到发白，缝补又缝补的小裙子被人一把撕的粉碎。

小桂花觉得有一个粗糙有力的大手在自己身上摸索。

她张了张嘴，却喊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在不断落下。

视线渐渐模糊，耳边声音越来越小。

也许，要结束了......

她想着。

......

......

“宵禁令真的麻烦，还好小爷会缩骨。”

轻车熟路从某处‘城门’爬出，骂骂咧咧赶走几条怒视自己的流浪狗，徐一白拿出一张画着人像的纸，借着月色打量。

“野狗帮钱大力。”

“一颗人头二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