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回首起身,步入净室盥漱。及对菱花,不禁一怔。
“吾怎这般虚浮?”
只见镜中之人,面色惨白如病,眼底乌青尽显,竟似那烟霞之徒模样。
蒋回首本非庸陋之辈,身形匀称,称得上是朗俊儿郎。然此刻望去,却添了几分病态的俊秀,若用一语形容,便是男身女相。
“莫非是修习方外之术的后遗症?”
蒋回首倒未过多介怀,不过是瞧着虚些,又非容貌受损,尚可接受。
酉时初刻。
蒋回首驾着那辆二手马车,来到冷大姐的饭庄。
见自车中下来的蒋回首,顾小桑面露讶异:“蒋老板,数日不见,怎这般虚浮?”
他初见蒋回首时,还是个活泼开朗的后生,如今却透着一股阴森之气。再细打量,顾小桑张大了嘴:“蒋老板,莫非你修习了方外之术?” 蒋回首颔首:“拜了一位师父,也算是入了此行。” “拜师?”顾小桑一头雾水,“何人?” 蒋回首浅笑:“便是被我除去的那老道的徒弟。” “啥?”顾小桑彻底懵了,理了理思绪才反应过来。好家伙,刚拜师便将师父与师爷除去,这般师慈徒孝,妥妥是方外之术的作风。 望着蒋回首,顾小桑下意识后退一步。 见他这般举动,蒋回首无奈笑道:“顾道长,我也是被逼无奈才如此,况且我天性良善,即便入了方外,亦是良善之辈。” 顾小桑一脸不信:“蒋老板既已入行,便以道友相称吧。” 蒋回首点头,转入正题:“顾道友此番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顾小桑也不拖沓:“本是打算介绍几位同行与你相识,却未料你如今修了方外之术。” 蒋回首不以为意:“顾道友,正道亦有善恶之分,方外亦然。力量在身,事由心定,是正是邪,自在己身定论。” “此言有理。”顾小桑颔首赞同,正欲带他入内,忽又想起一事,“蒋道友,待会进去,有一位道友或对你有敌意,还望莫要介怀。” “因我修的是方外之术?”蒋回首问。顾小桑苦笑颔首,并未多言。 二人步入饭庄,来到上次那包间。只见内中已坐三人。 “顾道友,这位便是你要介绍与我等相识的朋友?”说话的是位中年男子,身形魁梧,体格健壮。其旁是位老道,留着山羊胡。至于最后一位…… 蒋回首眉头微蹙,能觉出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冰冷。此女年约二十出头,却有仙风道骨之态,本就绝色的容貌配上清冷神情,堪称仙子。 “蒋道友,这三位便是……”顾小桑话未说完,便被旁侧的山羊胡老道打断:“观小友浑身阴气甚重,想必是修鬼道吧。” “道友所言不差。”蒋回首颔首。山羊胡老道拱手自报家门:“堪舆之术,付舍。” 壮汉亦抱拳:“剑神宫支脉玄天宗,柳贯一。” 女子虽眼神冰冷,仍开口道:“璇玑剑宗支脉摘星阁,萧雨寰。” “回首炙味,蒋回首。”蒋回首同样抱拳,见三人面面相觑,显然未闻此门派,遂补充:“回首炙味烤肉店掌柜,蒋回首。” “烤肉店?”两人一怔,萧雨寰亦柳眉微挑。 顾小桑轻咳一声:“诸位不必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快坐下谈正事吧。” 五人落座,顾小桑方道出此次邀众人前来的缘由。原来他接了一桩生意,一人难以应付,故而请帮手,这显然不是头一遭了。 付舍吸了口灵息卷,开口:“好,便依老规矩。” 顾小桑点头,缓缓道来:“我刚回,便有一友人介绍了桩生意。一位老板的厂房出了问题,请我去解决。那厂房一月内接连死了七人,如今工厂停业,老板急得如热锅蚂蚁。” “那七人是何死法?” “皆为溺亡。这厂子是做毛绒加工清洗的,问题便出在清洗上。工人下水池捞毛时,被水活活淹死,可那水池满水也不过半米深。” 柳贯一来了兴致:“倒有些意思,半米深的水池能溺死七人,莫非有厉害的邪祟作祟?” 顾小桑摇头:“并非如此,我寻了许久,并未发现邪祟。” 付舍摸了摸山羊胡,嘀咕道:“若非邪祟作祟,那便是风水出了问题。” 顾小桑颔首:“我亦这般认为,只是风水之术,我并不精通。” 顾小桑是玄天剑宗外门弟子,也就是所谓的编外人员,虽懂些风水,却不精深。术业有专攻,风水之事,还需付舍来处理。 四人商议妥当,又看向蒋回首。 付舍笑道:“蒋老弟刚入行,多历练一番亦是好事,不如一同前往?” 柳贯一亦颔首:“我看可行,报酬与我等相同。” 此行规矩,活计是顾小桑的,但他请来的人,一半报酬归他,剩下的几人平分。 蒋回首摆手推辞:“我刚入行,啥也不懂,去了反倒是拖累。” 顾小桑笑道:“蒋老弟,练功不历事,再练亦是枉然。有萧道友在,这些都不算难事。” 说话间,三人又看向沉默的萧雨寰,显然她在众人中地位颇高。 萧雨寰依旧冷漠:“我无异议。” 闻言,蒋回首才点头应下:“既如此,便托诸位道友照拂了。” 说实话,他刚入此行,懵懂无知,历练一番确是好事。 五人一拍即合,顾小桑引路,蒋回首驾上那二手马车前往厂房。 途中,副驾上的顾小桑开口:“蒋老弟不必紧张,有萧道友在,此事应不难解决。” 蒋回首有些好奇:“萧道友很强?” 顾小桑肯定点头:“蒋老弟刚入行,有些事还不了解。我们这一行,风水奇门、巫蛊邪术皆有涉猎,亦有个排行榜。合体期与大乘期,各取五十人,算是此行的最强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