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拿回去用。”陆惊鸿捏着半瓶天宝营养膏，眉峰微蹙带着几分嫌恶，却还是精准地塞进苏墨瞳怀里，“甜香太腻，不合我意。”

苏墨瞳触到冰凉瓶身时微微一缩，长睫如蝶翼轻颤，却没应声。她并非介意这是他人用过的——单看那膏体流转的莹润光泽，便知是千金难寻的珍品，即便无标签，那缕草木清芬也透着“非俗物”的贵气，只是不愿平白受了这份情。

“我不用...”她声线轻细。

“不用？”陆惊鸿挑眉，目光扫过她腕间纤细的筋络、踝边轻颤的衣袂，语气里藏着几分促狭，“你这根筋松得像未张弦的玉弓，力气比初春新柳还软……下次再给我按，莫要没推半刻钟就软趴趴跌进我怀里，到时算你占了便宜，还是我承了你的情？”

他掂了掂营养膏，手腕轻扬便稳稳落进她怀中：“给你用，是为了我下次推拿能得几分力道，懂？”

话音落便转身，刚过苏墨瞳身侧，余光却瞥见少女悄悄蜷起拳头，对着他背影轻挥了半下，唇间溢出半声细若银铃的“哼”。

陆惊鸿脚步骤顿，蓦然回首，眼底笑意藏不住：“怎么？想对我动武？”

苏墨瞳惊得指尖一颤，脑袋“唰”地埋进胸口，乌发垂落如墨帘，将泛红的耳根遮了个严实，声音细若蚊蚋：“没……没有。”

陆惊鸿心头微动。谁能想到，学校里那尊“千年寒玉”般的苏墨瞳，竟藏着这般奶凶的小模样？记忆中的她，永远是冰雕玉琢的清冷，眉峰总是微蹙，眸光淡如秋水，纵有倾城之貌，也把追求者全拒在三尺冰墙外，活脱脱一轮孤悬暗夜的弦月，清冷得让人生畏。这般反差，倒比异星战场的奇花更添几分意趣。

这时，门外传来二哥爽朗的声线：“小鸿！你那‘妹妹’夏弥，又来武馆找你了！”

“夏弥”三字入耳，陆惊鸿眉峰骤然凝起，脑海中尘封的记忆骤然翻涌——就因那女子表明的一纸信笺，他曾做了整个高中的“追随者—小舔狗”，当了四年大学的“守护者—大冤种”，直到她身披嫁纱归入豪门，才斩断情丝，转身扑进异星战场的血火之中。待他踏着硝烟归来，已是半步武神，而那女子却凭一身“转圜术”，成了坐拥千亿资产的武道豪门掌舵人，指尖翻覆间玩弄人心，手段之高，那时也没个女人能出其右。

而今，旧人重逢。

“稍等。”陆惊鸿回眸，对苏墨瞳抬了抬下巴，“换身练功服，等会跟我出去。”

苏墨瞳垂眸应下。她也不想穿那身这身衣服被同校同学撞见？若真如此，明日“武道高中八卦榜”的头版，怕是要刻满她的名字。

此时的武馆对垒厅，早已因一人而热闹非凡。

夏弥高束的丸子头衬得脖颈如天鹅般修长，紧身练功服勾勒出起伏有致的曲线，笑时明眸流转，顾盼间自有风情。她对着身侧两个小姐妹，语气带着笃定道：“待会儿让陆惊鸿给咱们开个专属陪练局，再过两月分班，肯定能稳稳进武道班。”

“婷姐，武馆陪练不便宜吧？”小姐妹怯生生问。

“放心，他怎敢收我的钱？”夏弥轻描淡写拨弄着发梢，眼底闪过一丝轻蔑，“这武馆本就是他三叔的产业，器材任我们用——说白了，我肯踏足这方寸之地，已是给他天大的颜面。”

话音未落，就有议论飘来：“镇馆的‘极道摔碑手’，原是旧武学的根基，如今还有人肯下苦功练？”“觉醒天赋武技后，这些凡俗功夫哪还入得了眼？”

不少正在修炼的武馆学员听到这话，都微微皱眉。

可却也说不了什么。

因为来这的学员，大部分都是没有觉醒武道天赋的人。

就在这时，陆惊鸿缓步而入。

“陆惊鸿，过来陪我练。”夏弥立刻扬起唇角，笑意如春风拂过，却带着施舍般的温柔。

陆惊鸿望着她，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嘲讽。前世的痴迷早已化作过眼云烟，如今只剩清明。“陪练自然可以，”他转头望向身旁神色微沉的二哥，语带笑意，“哥，咱们武馆的陪练套餐，如今是什么价码？”

二哥一愣，随即朗声笑道：“初级陪练500一小时，中级1000一小时，高级么…由入境武者陪练1500一小时。另赠珍品补剂。”

“原来如此。”陆惊鸿颔首，转头对夏弥摊手，“既如此，便劳烦去前台结个账罢。”

夏弥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指尖微微发颤，指着自己难以置信：“你……要收我的钱？”

“不然呢？”陆惊鸿目光扫过她身后的小姐妹，语气淡然，“况且馆中器材只对学员开放，学员月费三千，念在大家一个学校，给你们打个折，两千五如何？”

那两个小姐妹顿时面红耳赤，怯怯缩到夏弥身后。

“陆惊鸿！你故意羞辱我？”夏弥终是按捺不住，声音陡然拔尖，“当初可是你苦苦求我来的！”

“我求你来，却未说过让你白嫖。”陆惊鸿语气平淡，“况且我已有陪练，你便是结了账，也得等。”

夏弥气得浑身发抖，眼底淬满怨毒：“就凭你？先天天赋生命力不过1的废物，除了我，谁会与你陪练？”

话音未落，陆惊鸿侧身让开。

阳光恰好穿透武馆高窗的雕花棂格，在地面投下斑驳光影，照亮了身后缓步而来的少女。一身素白练功服衬得身姿愈发挺拔，乌黑长发高束成马尾，几缕碎发垂在颊边，露出光洁的额头与清冷如秋水的眼眸。正是苏墨瞳。

她走得极缓，每一步都带着沉静的韵律，练功服下隐约可见的肩线流畅如诗，眸光淡淡扫过厅中众人，却自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

整个对垒厅霎时寂静无声。

夏弥的脸色，在日光下一点点褪成惨白。

那不是学校里清冷孤绝、连目光都懒得与人交汇的苏墨瞳么？她怎会在此？还穿着练功服……陪陆惊鸿？

陆惊鸿望着夏弥瞳孔骤缩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前世的债，今生的缘，都该在这日光下，一一分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