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吗？

这是俞昊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念头。他最后的记忆是一辆失控的卡车迎面撞来，刺眼的车灯，尖锐的刹车声，然后是永恒的黑暗。

但死亡不该是这样的。死亡不该有知觉，不该能\"看见\"——虽然他的视野很奇怪，像是被固定在一个高处，俯视着一座破败的乡村祠堂。死亡更不该能\"听见\"——祠堂外风雨交加，雷声轰鸣，还有隐约的啜泣声。

\"山神老爷，求您显灵啊...\"

苍老的女声颤抖着，伴随着磕头的闷响。俞昊这才注意到祠堂内跪着一位白发老妇，正对着他——不，是对着他所在的方位虔诚跪拜。

等等，对着他？

俞昊试图移动，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没有身体。或者说，他的\"身体\"是一尊粗糙的石像，被固定在祠堂正中的神龛上。他能感觉到风雨穿过破败屋顶滴在石质表面上的凉意，能闻到老妇人手中线香燃烧的檀香味，却无法动弹分毫。

\"三天了...已经死了三个人了...\"老妇继续哭诉，\"再这样下去，村子就完了啊...\"

随着她的祈祷，俞昊感觉到一丝奇异的暖流从老妇身上飘出，融入石像。那感觉像是寒冬里喝下一口热茶，温暖从内而外扩散开来。与此同时，一些零碎的信息涌入他的意识：

食影鬼。一种在乱世中滋生的邪祟，喜食人影子。被食者先是影子变淡，继而精神萎靡，七日内必亡。

\"我成了...神？\"俞昊难以置信。但涌入的信息告诉他，这具石像是一个封印，里面封存着一位因信仰衰落而沉睡的山神。而他的灵魂不知为何与这尊神像融合了。

老妇人——林婆婆——是村里最后的虔诚信徒。正因为她坚持每日上香，才让山神保留了一丝神力，没有彻底消散。

\"林婆！不好了！\"一个青年跌跌撞撞冲进祠堂，\"张猎户他...他的影子不见了！\"

林婆婆脸色煞白，颤抖着又磕了三个头：\"山神老爷发发慈悲...\"她将三炷香插入香炉，烟气袅袅上升。

更多的暖流涌入石像。俞昊突然\"看\"到了村子的全景：夜幕下，几十间茅屋散布在山谷中，其中一间周围缠绕着不祥的黑气。他的意识被拉向那间屋子，透过窗缝，他看到张猎户瘫坐在炕上，面色灰败。而地上——本该有他影子的地方——空空如也。

更可怕的是，一团人形黑影正趴在张猎户身上，像婴儿吮吸乳汁般，从他口鼻中吸取一缕缕灰白的气息。

\"滚开！\"俞昊本能地吼道，却只发出石像微微的震颤声。

但食影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它猛地抬头，没有五官的脸上裂开一道猩红的缝隙，像是在笑。下一秒，它化作黑烟朝祠堂方向扑来！

\"它来了！快关门！\"俞昊拼命想警告，但发出的只是石像更剧烈的震动。林婆婆似乎感应到什么，惊恐地拽着青年后退。

黑烟从门缝涌入，在祠堂中央凝聚成形。它比俞昊\"看\"到的更加狰狞，周身缠绕着血色纹路，散发出腐肉般的恶臭。

\"老东西...就你还在拜这破石头？\"食影鬼的声音像是用指甲刮擦玻璃，\"让我尝尝虔诚的灵魂是什么滋味...\"

它扑向林婆婆，老人吓得跌坐在地。青年举起柴刀砍去，刀刃却穿过黑影，毫无作用。

绝望中，俞昊将刚刚获得的所有暖流——那些被称为\"信仰之力\"的能量——全部释放出来。石像双眼骤然亮起微弱的金光。

\"啊！\"食影鬼被金光扫到，发出惨叫，黑烟般的身体被灼烧出一块缺口。它惊疑不定地看向神像，\"不可能...这破庙早就...\"

俞昊集中全部意志，石像右手持的石斧微微抬起一寸——仅仅是一寸，却耗尽了所有力量。金光熄灭，石像恢复死寂。

但这一吓已经足够。食影鬼厉啸一声，化作黑烟窜出祠堂，消失在雨夜中。

祠堂内一片死寂，只有雨水滴落的声音。林婆婆第一个回过神来，她颤抖着爬向神龛，老泪纵横：\"显灵了...山神老爷真的显灵了！\"

更多的信仰之力从她身上涌出，比之前更加浓郁。俞昊感觉自己的意识稍微清晰了一些，甚至能轻微地\"移动\"石像的手指了——虽然幅度小到肉眼难辨。

青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突然也跪了下来：\"山神恕罪！我李二狗有眼不识泰山...\"

\"快去告诉村长！\"林婆婆激动地说，\"山神显灵了！村子有救了！\"

当夜，闻讯而来的村民挤满了祠堂。俞昊能感觉到人群中混杂着敬畏、怀疑和希望的情绪。随着香火渐旺，越来越多的信仰之力涌入石像，他的感知范围也在扩大。现在他能\"看\"到整个村庄，甚至部分山林。

\"食影鬼只是开始。\"一个声音突然在他意识深处响起，那是残留的山神记忆，\"乱世至，百鬼行。没有足够的香火，你保护不了他们。\"

俞昊看着下面跪拜的村民——满脸皱纹的林婆婆，憨厚的李二狗，抱着婴儿的年轻母亲...他们脸上都带着希冀，仿佛找到了救命的稻草。

\"我该怎么办？\"他在心中问道。

\"成为他们需要的神。\"记忆回答，\"但记住，神需要信仰，而信仰...需要奇迹。\"

祠堂外，风雨渐歇。但俞昊知道，真正的黑暗才刚刚开始。食影鬼会卷土重来，而更可怕的东西，正在深山老林中窥视着这个村庄。

他必须尽快掌握这具石像中的力量。因为现在，他就是这些村民唯一的希望。

祠堂内的香火比往日旺盛了许多。

俞昊感受着从二十多位村民身上升腾而起的信仰之力，像细小的溪流汇入石像。距离击退食影鬼已经过去三天，整个村子都知道山神显灵的事迹。现在每天都有村民来上香，甚至有人带来了新鲜的野果和自酿的米酒作为供品。

\"还是不够...\"俞昊尝试抬起石像的手臂，这次能移动约莫两寸距离，比之前进步了些。但按照这个速度，等到食影鬼养好伤卷土重来，他恐怕还是难以保护村民。

就在他焦虑时，一道冰冷的机械声突然在意识深处响起：

【神明成长系统激活】

【宿主：俞昊（山神代行者）】

【当前信仰值：15/100】

【神力等级：游神（初级）】

【解锁能力：微弱显灵（消耗10信仰值）】

俞昊的\"视野\"中突然展开一道半透明的光幕，上面整齐排列着几行发光的文字。最上方是一个古朴的徽记——一座山峰托着一轮朝阳。

\"系统？\"俞昊又惊又喜。作为穿越前看过无数网文的现代人，他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检测到宿主疑问。本系统为天道所化，旨在辅助新神成长】机械女声平静地解释，【信仰值可通过香火供奉、信徒祈祷、降妖除魔等途径获取】

光幕变换，显示出更多信息：

【当前信徒：23人（虔诚信徒1人）】

【可解锁能力：

-驱邪金光（50信仰值）

-土地感知（30信仰值）

-神谕传达（20信仰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