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烹茶论道遇故人

血月当空，澹台烬指尖毒雾凝成青蛇，缠绕在说书人脖颈：“三更天在乱葬岗说《青玉案》，先生好雅兴。“

老者慢条斯理拨弄炭火，紫砂壶中银针白毫随沸水沉浮：“这位公子可知，青州城破那夜，暴雨也如今日这般滂沱。“他忽然掀开茶盘，底部赫然刻着林家剑纹！

林七夜按住颤抖的剑匣。茶案上三枚茶盏突然自行移动，在积水中摆出北斗七星阵。第三颗星位对应的水洼里，映出半张布满刀疤的脸——正是三年前为他挡剑而亡的管家福伯！

“福伯右手小指缺失两节。“苏明月突然传音入密，“看他的分茶手法。“

老者拎起铜壶时，残缺的小指关节在月光下泛着青铜冷光。沸水冲入茶盏的刹那，十二片茶叶竟在水面组成“速离“二字。

“好茶！“澹台烬突然拍案，毒蛇瞬间绞碎老者外袍。褴褛衣衫下露出遍布符咒的身躯，心口嵌着的蜃影珠正在发光。

老者喉间发出机械摩擦声：“少...主...“他瞳孔突然迸裂，七窍中钻出无数青铜甲虫。茶案轰然炸裂，漫天水珠里浮现青州城防图！

林七夜挥剑斩碎扑来的甲虫，剑锋触地时突然僵住——茶棚地面竟是用林家祠堂青砖铺就，缝隙里渗着黑红血渍。

“是往生阵！“苏明月挥袖卷起月华，照亮砖石下密密麻麻的怨灵符。澹台烬甩出毒镖击碎东南角的镇魂碑，地面突然裂开通道。

腐臭气息扑面而来。阶梯两侧挂满风干的尸体，全部保持着烹茶姿势。最深处冰棺中，真正的福伯双手交叠胸前，掌心里躺着半块染血城主令。

“他们把我做成三百六十五具傀儡...“冰棺突然渗出鲜血，“就为守住青州案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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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中的茶棚

暴雨砸在茅草棚顶，水帘顺着竹檐串成珠链。说书人将铜壶架在红泥炉上，炭火映得他脸上刀疤忽明忽暗。

“且说那青州案，三十万冤魂夜哭，竟是为着...“惊堂木拍在茶案，震得三枚茶盏跳起半寸，“一匣不该现世的剑骨！“

林七夜握剑的手猛然收紧。说书人袖中滑出银匙，舀起茶末的动作让他瞳孔骤缩——那分明是林家独有的“回风拂柳“手法！

苏明月突然按住他手腕：“茶汤三沸了。“

紫砂壶嘴腾起白雾，老者分茶时残缺的右手小指微微颤抖。澹台烬把玩着青瓷盏，突然嗤笑：“先生这君山银针，怎么带着尸香？“

茶棚瞬间死寂。说书人脸上刀疤突然蠕动，皮下钻出青铜甲虫：“既然品出来了...“他猛地掀翻茶案，“那就留下当花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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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阵中的真相

林七夜挥剑劈开扑来的甲虫，剑锋斩在青铜虫壳上迸出火星。苏明月甩出月绫缠住老者脖颈，触感却像勒住一截枯木。

“是傀儡替身！“澹台烬毒雾化作巨蟒，撞碎茶棚东墙。月光照进来时，众人倒吸冷气——整面墙竟是用人骨垒成，眼眶里塞着风干的茶叶！

老者头颅突然180度扭转，后脑勺浮现福伯面容：“少主快走！他们在...“话未说完，七窍中突然射出淬毒银针。

林七夜旋身挥剑，剑气在雨中织成光网。银针撞上剑气的刹那，福伯残魂从针尖浮现：“青州案是...啊！“残魂突然自燃，灰烬中飘落半张城主府地图。

“西南三十里，快活林。“澹台烬用毒蛇卷住灰烬，“这墨迹是新的。“

苏明月突然剑指地面：“砖下有东西！“月华剑气掀翻青砖，露出浸泡在血水中的玉简。林七夜触碰的瞬间，玉简投射出恐怖画面——青云城主正将剑骨植入古魔脊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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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尽头寒气逼人，三百六十五具冰棺呈莲花状排列。每具棺中都躺着福伯的克隆体，心口皆插着青铜钥匙。

“他们抽了我的魂。“中央冰棺中的福伯突然睁眼，“把我做成永不停歇的守墓人。“他脖颈处缝合线突然崩裂，露出里面齿轮咬合的机关。

林七夜剑尖轻颤：“是谁？“

“少城主...不，那个怪物...“福伯眼窝渗出黑血，“他把老爷夫人的尸体泡在...在...“冰棺突然剧烈震动，所有克隆体同时睁眼。

澹台烬甩出毒镖冻结棺椁：“没时间了！“

福伯用最后力气捏碎心脏，取出血色蜃影珠：“去快活林找...“话未说完，整个地宫开始坍塌。克隆体们突然合唱起林家摇篮曲，在轰鸣声中化作血肉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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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冲出地宫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林七夜握紧蜃影珠，耳边回响着克隆体们的歌声。那是他七岁生辰时，福伯抱着他哼唱的调子。

苏明月突然闷哼，腕间红痕渗出鲜血。月光照在上面，竟浮现出城主府密道图。澹台烬把玩着青铜甲虫残骸：“傀儡虫上有月神殿印记。“

“快活林。“林七夜望向西南方，“该和这位少城主算总账了。“

晨雾中忽然传来银铃声，小满的身影在树梢一闪而过。她腕间银铃的震动频率，竟与林七夜怀中蜃影珠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