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雨势大作,漫天乌云盖住太阳,压在州城上空。
暴雨冲刷着人间的污浊。
屋内。
牧道野与上官灵相对而坐,二人通过一番聊天,拉进不少感情。
牧道野发现上官灵并非像外表表现的那番不近人间烟火,但也算不得活泼外向。
此时上官灵看着牧道野说道:“那天你请我办的事,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多少,但有些事情我还是了解的。”
牧道野神色立刻严肃起来道:“快同我说说。”
上官灵美目轻抬道:“你别急,涉及到一些隐秘,你还不能知,但我同样不知凶手是何人。”
她品一口茶,皱了皱眉头,接着道:“我与楚江河还有楚夫人相识,但那时我还年幼。”
牧道野内心大为震撼,上官灵竟认识他父母,但他表面不动声色道:“听闻楚江河曾在翰林院任职,你年幼时能认识他,那说明你家中长辈也同样为官场中人。”
上官灵双眸微眨,缓缓道:“算是吧。”
怪不得她说能帮我办许多事,能立于朝堂之上的人,必然手握权柄....
“那你出行为何没有护卫?”牧道野很是疑惑,这种重权高官对于家中子嗣的安全定然十分重视。
“此问题我不好回答,另外小绿也是我的护卫。”
她不想说,牧道野便也不问了。
接着他摘下纳戒问道:“此物中有阵法,我的元神之力探不进去。”
上官灵灵动双眼望着他,抿了抿红唇道:“我没有修为,为何不去问小绿或者沈镖头呢?”
牧道野顿时恍然,有前车之鉴为何他不问。
于是二人当即找到小绿,询问破阵之法。
“你也说是破阵之法了,当然是破啊,你光用元神之力探下去怎么能破开嘛。”小绿很快回答道。
“用元神冲击?”牧道野弱弱问道,毕竟他这种低阶武夫元神很脆弱,收到冲击能头疼好一会。
“没错!但你冲破之后需要重新布阵法,没有阵法别人偷你东西就如探囊取物,当然如果你不怕,等到镇天学院里也有阵法师收钱办事的。”
怕,太怕了,萧飞燕偷我荷包我还能及时发现,人家偷我纳戒里的东西,那可真是神不知鬼不觉了。
于是他立即问道:“偌大的齐州城,应该也有阵法师吧。”
小绿瞥了一眼这位相貌堂堂的武夫,心道人长得挺帅,就是没啥见识。
于是她回答道:“肯定有,就是你得询问。”
牧道野大喜过望,直接丢下两位美人,跑到房间内开始冲击纳戒中的阵法。
牧道野坐于床榻边,手持纳戒,此刻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它。
‘嘭’,第一次撞击并无效果,反而让牧道野有些头晕目眩。
他甩了甩头,继续尝试。
终于在第三次尝试时,阵法出现明显的龟裂,约摸再冲击一次便可破阵。
但牧道野此时已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眼冒金星。
他心道果然有机会得锤炼元神,不然未来收集战利品都能让自己先没半条命。
休息片刻,他觉得恢复差不多时,便直接撞开纳戒的阵法防御。
他当即顾不得头晕,将元神之力探入,翻找光头留下的‘好东西’。
“这光头也太俗了吧。”牧道野查看之后大失所望,并没有他想象中各式各样的秘籍法宝。
不过也是,如果有强力法宝,就不会输给他了。
光头的纳戒里除去生活用品外便是银子,银子,还是银子,大约四五十两银子。
俗是俗了点,但牧道野还是能勉强接受的,谁让他也是个俗人呢。
但他有些不甘心,于是将散落在纳戒中的碎银铜板全部用布袋装起后,重新查找一番。
突然他眼前一亮,他看见一把七尺长,通体火红色的长刀,静静躺在纳戒中,刀身雕刻着古怪符文,隐隐散发出阵阵法力。
是把法器?这光头还能有这般收藏?
这可把牧道野高兴坏了,他一直缺少一把趁手的兵器,而他最喜爱的种类便是刀。
真是打瞌睡便有人送枕头。
乡巴佬牧道野并不识得法器品阶,但好歹是把法器不是。
他拿出长刀,挥舞几下,觉得这把刀简直得心应手,不亏为法器之名。
他看着此刀火红色刀身,便将他取名为焚天刀。
他握着焚天刀,抚摸着幻变刍童,只觉自己的武道之路,已然正式开始。
..........
齐州城市集。
丁字院。
牧道野经过与客栈店小二的打听,知道这边便有一位阵法师,且这位阵法师还是曾经镇天学院的学子。
既是镇天学院的学子,那他便是牧道野的学长,于是牧道野打算以拜访的姿态来此。
主要想让他看在学弟的份上,收费便宜些。
院子里生长着凌乱的枯败杂草,门两旁的柱子上结着稀松蛛网,秋雨与大风将它有节奏的吹动着。 门外,高挂着一块略微破烂,有些蒙尘的牌匾,龙飞凤舞般写着几个大字:万阵堂。 进到堂内,牧道野只见一位身穿白衣的中年人,正斜坐在椅上,双脚高翘,摆在书案上。 仿佛不知牧道野进来一般,白衣中年人并未理会。 牧道野轻咳一声,他依然仿若未闻。 牧道野心道架子这么大,怪不得外头牌匾都能蒙尘。 不过此番前来是给纳戒施加阵法,他还是耐得住性子的 于是他高呼一声:“镇天学院准学子,见过学长!” 果然,听到这句话,白衣店家终于抬起头来,微微皱眉,望向牧道野道:“有事快说,别扰我清静。” 于是牧道野便将纳戒之事告于店家。 白衣店家接过纳戒,放进一个雕满符文的小盒子里,捣鼓一会后,又将牧道野挤出的一滴血液滴在纳戒之上。 期间白衣店家始终一副不快的表情,牧道野见此也不可能自讨没趣,于是两人丝毫没有交谈。 等纳戒中阵法布置完毕后,白衣店家将纳戒轻轻甩出,惊的牧道野急忙伸手侧身接住。 他手握纳戒,觉得手掌心中有些灼痛,摊开手掌,只见掌心中有一个圆形血印。 牧道野瞳孔一缩,如此力道,必然是武者。 但阵法师属于术士行列,普天之下能够两者皆修之人,寥寥无几,这店家竟是武术皆修! 还没等牧道野缓过神来,那位店家率先开口,语气依然不悦道:“狗屁的镇天学院,我并非你学长,只是在镇天学院修行一年后便肄业了。” “我原是武者,最后却成了术士,你可知为何?” 牧道野此时已然回神,问道:“为何?” “我不告诉你。”白衣店家收敛语气,淡淡说道。 牧道野眼角抽动,这白衣术士是在拿他寻开心吗? “等你去了便知,我不想说关于那里的事,我困了,你走吧,修复阵法五两银子,放桌上便可。”他打了个哈欠,眼里却没有丝毫困意,这是下了逐客令。 牧道野默默放下五两银子,暗道阵法师真黑,但他没表现出来,接着走出门,准备回客栈去。 他走后,白衣店家依然斜坐着,闭眼上嘴里喃喃道:“镇天学院啊镇天学院。” 牧道野从纳戒中掏出油纸伞,缓步走在风雨飘摇的街道上。 雨势之大,牧道野平生未见几次,噼里啪啦之声冲击着耳膜,仿佛天地之间只余下雨水溅落之音。 不知这场雨过,是否会天晴,若是再下几日,那便要生涝灾了。 牧道野冒雨回到客栈,油纸伞挡不住暴雨侵袭,他身上已经湿透。 回房换过衣物,他便准备着手储存纳戒。 牧道野以元神之力探查,发现这纳戒大约有一亩空间,他不知此等算大还是算小。 但一亩的空间,够他放下一整间屋子的物件,他也不贪心,觉得这般已是足够。 首先必然是必需品,于是他将所有衣裳一股脑全塞了进去,接着放入鬃毛刷,锅碗瓢盆,甚至放进去一个浴盆。 他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全身一百多两银子也早已在纳戒中躺好。 微微点头,他只觉纳戒实在是太方便。 敲门声响起,牧道野起身开门,见是萧飞燕便让她进房中坐。 二人面对而坐,萧飞燕首先给牧道野斟了一盏茶。 近些日子,随着牧道野的出现,她心中某些东西好似要破开般,再也无法压抑。 于是她才来找牧道野,想同他说说,因为这些事情,除了这位救下他三次的恩公外,哪怕自己的丈夫也不会听。 她轻呡一口热茶,缓缓向牧道野说道:“我与我丈夫成亲五年,但在五年前我并非一位弱女子.....” 牧道野微微颔首,品了一口茶,静等萧飞燕接下来的话。 “那时江湖上流传着一句话。”萧飞燕说到这轻笑一声,接着道:“侠盗飞燕在,讨来贫民债。” “原本我的修为也算不上非常高,但那天袭击上官小姐的神锁境杀手,我一指便能杀他。”萧飞燕淡淡道,但脸上依然显出一丝豪迈凌云之气。 牧道野眼皮一跳,一指击杀神锁境,那该有多强? 要知道现在时代,达到神锁境者都是万里挑一。 萧飞燕并没见到牧道野的脸色变幻,只是沉浸在自身的过往中。 “曾经我劫富济贫,除暴安良,官府百般缉查,却连我的样貌都未曾查出。” 她很自豪,曾经种种往事浮现,多么热血豪情,但眼眶却是湿润。 牧道野此时已不当萧飞燕是普通女子。 原来她的曾经,已然达到我所追寻的高度...... 他不会怀疑萧飞燕是否骗他,因为没必要,并且这几天接触下来,他发现萧飞燕骨子里暗藏着骄傲。 这份骄傲不同于读书人的书生意气,更接近武者的桀骜。 “来找你说这些,只是因为你同我曾经是一种人。” “许多时候,他人认为的多管闲事,我们却认为这是使命。”牧道野马上点出。 “没错,这才是侠客,行侠仗义,斩尽不平。”萧飞燕笑道。 “那你是如何变成没有修为的?”牧道野疑惑道。 只见萧飞燕叹了口气道:“那时尽管百姓称我一声飞燕女侠,但毕竟我还是混迹江湖的。” “有江湖的地方便有恩怨,我自然也有,我的仇敌自身不如我,却请出家中长辈,将我打成重伤,我修为几乎废掉大半。”她对此人的仇恨应该没有减弱,有些咬牙切齿道。 “于是我想报仇,想着报仇后便隐退江湖,但那次重伤已然伤到根基,不可能再进一步,必须废掉修为后重新开始。” “但很不巧,我废去修为后遇到我的丈夫......” 她没接下去说,但牧道野已是了然。 爱情能让人舍生忘死,更何况恩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