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奋斗!蜕变!
第二天天不亮,刑风就去犁地放牛练功捉鱼了,敬雷在院子里忙活,挖着昨晚没挖完的小鱼塘,霜雪姊妹照顾老白头的起居饮食,计划很顺利地进行中。
自鱼塘挖好,刑风与敬雷每日的练功,多加了一项往返担鱼,练脚力,也练呼吸。
一天天的,风雷兄弟的体格变得愈发强壮起来。两人眼睛里满是坚毅不屈,哪怕是年长几岁的小青年,估计也难有这两个孩子的心性。
七天后傍晚,老白头果真清醒了过来。看着四个孩子围在自己身边,老白头虚弱地张口:“你们都在啊,阿风也回来了。”
“是啊,阿风回来了。爷你总算是醒了。”,刑风喜极而泣。
“我昏了多久?”,老白头有些恍惚。
“爷,你昏了足足七天了。得亏有霜儿雪儿看着你哩。”,敬雷高兴极了。
“辛苦娃子了,爷老了,给你们添麻烦了。”,老白头有些黯然。
“爷别这么说,霜儿的命都是您捡回来的。爷醒了比什么都好。”,寒霜抹着眼泪,直接扑到老白头怀里哭了起来。
“好孩子,好孩子,爷好着呢。爷起来给你们弄饭吃。”,老白头打算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都使不上劲。
“爷,您别动,大夫说了,您得躺够一个月呢。”,凌雪补了一句,“等风哥雷哥求到长青派的药,您就真的完全好了。”
“求药……”,老白头有些担心,“阿风,阿雷,你们是要去新徒大会?” “是啊,”,刑风挤到老白头跟前,握着老白头干瘪的手,“爷放心,我和雷子一起去,准保把药求回来。” 老白头这才细细端详着风雷兄弟二人,看着他们身上的红肿青瘀、累累伤痕,看着他们不同以往的体格、眼神,心里明白了不少。 这两个孩子,七天怕是吃了太多苦了。 闲言叙罢,几人吃过了晚饭,老白头把孩子们叫到了身边。 “娃子们,你们为爷的身体操心,爷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你们年纪都还这么小,我原本想着,趁你们还是玩闹的年纪,就让你们尽情玩几年,以后真要学本事了,再想过这种无忧无虑的日子,可就难了。没想到爷出了这档子事,让你们一个个的都变成了小大人了。呵呵呵,不服老不行啊……”,老白头语气里满是心疼与无奈。 “爷,我们几个也不小了。该学本事了,不用心疼我们。”,刑风听出了老白头的意思。 “是啊爷,我们可厉害了。风哥雷哥一天能抓好多活鱼,霜姐现在做菜可有一套了,我还会养鱼了呢。”,凌雪好似在卖弄着四人这几天的本事。 老白头笑了笑:“爷都知道。都是好孩子。爷现在虽然不能动,但脑子还清楚,话也说得利索,也能帮衬你们点什么。” “外人都说爷是村子里最有智慧的,我还纳闷这些年怎么净让我们玩儿了,也不教教我们。我还以为都是假的呢。”,敬雷半开玩笑地说道,让气氛轻松了不少。 “臭小子,你当爷这辈子白活了?给你们露一手,你们随便说问题,有一个爷说不上来,就算爷输了。”老白头哈哈一笑。 “爷,我有个问题。我养鱼养了几天,但它们都没精打采的。我都喂了好多东西了,却没见他们长多少肉。这几天阿南叔都说卖不了好价钱,只能卖风哥雷哥新鲜捉到的大鱼才行。爷,我得怎么养才能养好呀?”,凌雪皱着眉,可见这个问题真是困扰了她太久了。 “我听阿风说,你们是挖了个鱼塘养鱼。这种鱼塘是死水,养不好鱼的。鱼争活水而肥,你们去打一个水车,中轴为风车形状,再做一个小坝。风雪村常年大风,风力驱动水车,使塘水搬运到坝上,水再从坝上流入鱼塘,鱼就会争着往坝上游,不出几天,必定肥美丰腴。假以时日,养一条鱼王也并非难事。”,老白头胸有成竹。 “真的吗?太好了爷!”,凌雪开心得简直是要蹦起来。 “爷,我跟雷子之后要参加新徒大会,你看我们怎么才能更有胜算呢?”,刑风心里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求药治好老白头的身体。 “是啊爷。我跟风哥练了几天,身体是强壮了不少,但总感觉少了什么,浑身力气没地方使,这样容易输啊。”敬雷也有些不安。 老白头沉吟一会:“你们这是想以体修入门,所以磋磨骨肉。我看你们目前已经到了一个小瓶颈期,实际问题是内劲不能化成外劲,所以功力有限。我教你们一套呼吸吐纳之法,熟练之后可以做到心力合一,内功外放。以你们现在的身体,若能内功外放,打断碗口粗的柳树是不成问题的。” “能打断树啊?那我们就赢定了。”,敬雷十分兴奋,感觉胜券在握了。 “这一招是保命手段,非不得已不要用。你们当务之急,是以这套呼吸之法驾驭自己的力量。至于比武切磋,最好是有一套功夫,不容易吃亏。”,老白头有点慌,自己好像话说太早了。 “爷,那我们有什么功夫能练?”,刑风问道。 “好功夫无处不在。草木竹石,麟羽虫豸,都是功夫。你们自己悟吧。”,老白头故作高深地回答。 沉默了一会,凌雪问了一句:“霜姊,你怎么不问点什么呀?” 寒霜答道:“也就你们忙着玩。我待在爷身边最久,有问题早就问过了。哪还等现在临时抱佛脚呢。” 这话说的有道理,小丑竟是他们自己。 转眼又是几天过去。 凌雪养的第一批大鱼成功卖了个好价钱,家里的钱银不减反增。寒霜一如既往地照顾老白头,整个家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刑风与敬雷却没有那么顺利。 老白头教授的呼吸之法他们都学会了,但运用到实际却没那么简单。现在他们还停留在驾驭身体力量的阶段,虽然一点点熟练了,但跟他们想要的结果还相去甚远。 “雷子。打一架!”,刑风心血来潮,光练不行,要行,那不得练嘛! 敬雷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刑风一拳就直冲面门而来。敬雷连忙抬手格挡,蹭蹭蹭退了三步。 “什么呀,开头就打脸啊!” 话音未落,刑风一个箭步上前,直接飞起一脚踢向敬雷小腹。 敬雷双手成十,向下挡住攻势。猛地抡圆了右臂,向着刑风头顶一掌劈去。 一时掌风呼啸。 刑风一个转身高鞭腿,两者相撞,平分秋色。 “好劈掌!雷子打得好!”,刑风不吝赞美。 “风哥你也不赖。再来!” 风雷二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正是拳拳到肉,谁言农家皆竖子;招招奔命,莫道白手无高人。 只见拳咆掌风皆倾泻,高腿低足都破空。一天下来,二人身上的伤痕比之平日练功还要重上几分,但是实际的感受却没那么多痛楚。相反,风雷二人都觉得自己的身躯不只是强壮,而是在往强硬的方向发展了。 呼吸吐纳,修成金刚。 接连练了几天,二人感觉气血充盈,实力大涨。隐隐将要完成内功外放的壮举。 “风哥,你说这内功外放该怎么练啊。我们打了好几天了,身体梆硬,挨打是没问题了,可我不能只挨打吧……”,敬雷叼着一根野草,颇有些无奈地说道。 “爷说了,心力合一,内功外放。我想我们现在只是用呼吸配合了身体的招式,但还差了【心】吧。”,刑风靠着一棵柳树,喃喃说道。 短暂的沉默,兄弟二人陷入了深思。 不知过了多久,刑风不自觉地用起了老白头传授的呼吸吐纳之法。与平常不同的是,这次关注的不是如何让呼吸与身体动作去配合,而是呼吸如何与意识相互引导。 刑风吸一口气,眼观鼻,鼻观心,气沉丹田,凝绕为一;进而心观筋脉,气走全身,内外通达,升起三分快意; 浊气呼出,意落四体,心驰神宽,觉四野无穷,天人合一,似乎达到一种无物无我,忘身忘意的境界。 呼吸吐纳之间,刑风的身体悄然发生了变化。 忽然,刑风虎目圆睁,眸中似有精芒射出。只见他双手震地,身子腾地弹起,拧腰松胯,运气出拳。 嘭!嘭! 三丈以外一棵碗口粗的柳树应声折断,气浪不绝直击水面,激起三尺水花。 内功外放!成了! 这么大的动静直接把敬雷吓醒了。“打雷了?咋还有鱼往岸上飞呢?” 敬雷定睛一看,难掩激动的神色:“风哥,你成了!你成了!太好了!” 兄弟二人四手相握,赶紧多来几下看看是不是真的! 刑风把呼吸与意念相引导的做法一五一十地讲给敬雷,经过一个下午的练习,敬雷虽然没能做到内功外放,但招式之中的劲道确实较之前强劲了不少。 风雷二人又摆好架势对打。此时敬雷率先出手,双手成虎爪形状直向刑风抓来。 刑风见招拆招,却不料每次出手都被敬雷虎爪所擒。刑风暗道不好,为免落入下风,只得身形爆退,与敬雷拉开距离。而后意守丹田,气运全身,内劲透体而出,覆盖全身。 敬雷一如猛虎扑兔,以一往无前之势一跃而起,双手成拳,如泰山压顶攻将下来。 刑风双手交叉成十,运力于下,发劲于上。 以刚破刚! 两人相击之时,只见刑风脚下地面凹陷龟裂,裂纹霎时间延伸十寸有余。足见此中威势! 刑风因为已经掌握内功外放,在这一击之下,只觉胸闷气短,五内震荡,骨肉倒是并无大碍。 反看敬雷,已被气劲震退回去,落地时一个踉跄,险些翻倒。 “雷子,你这招真叫我难受啊!”,饶是刑风身体强硬,此时也得按着自己的心肺才能说出一句整话。 “风哥,你才厉害呢。这才一天,你的内功外放就可以用来护体了。我可讨不了好。”,敬雷苦笑,这一下挨的,谁痛谁知道啊。 风雷二人又是过招又是讨论,直到日薄西山才收拾回家。 晚上,一家五口其乐融融。 “爷,您可真厉害。今天的鱼卖了个好价钱,阿南叔说有个饭馆看上了咱们的大鱼,之后会一直来咱们这儿买。咱们家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凌雪眉飞色舞地说道,俨然不像个七八岁的孩童。 “都是小伎俩。娃子们,都听好了。爷不求你们出人头地,也没必要光宗耀祖。但一定要记得不能流俗,知道吗。人这一辈子,不能免俗,意思是你过日子总是跟不同的人一起打交道,所以啊,一些俗礼是不能避免的;但千万不能流俗,意思是人活着,一定要有自己的志向。你们还没到所谓身不由己的时候,千万不要被俗人的东西蒙蔽了双眼,捆绑住手脚。要不然你就不是你了,就只是别人手里的工具了。知道吗?”,老白头不无担忧地说着这些话,他清楚自己的孩子都还很稚嫩,挥洒天性的年纪还没过就要当家受累,这话还是得先说在前头,免得以后他们吃了大亏。 “爷。我今天练成内功外放了。”,刑风开心说道,“这下更有把握拿到药了。” “是啊爷,我也不赖。我今天梦到老虎捕猎,醒来跟风哥就能打得有来有回呢!”,敬雷也不甘落后。 “都是好样的。爷知道你们一定能成,就是没想到是这么个百花齐放啊呵呵呵。”,老白头不无安慰地说,“内功外放在于心力合一,阿雷你没做到不是因为你不聪明,而是你内劲不足,不像阿风已经到了那个瓶颈,所以心力充盈,更容易做到。你再练几天,大概也就到了那个火候了。” “至于阿风。内功外放差不多熟练了,但招式上不及阿雷。所以实际打起来,你们也就在伯仲之间,不会有太大差距。” “分毫不差啊爷。”,敬雷讶异道,“果然是村里最有智慧的人呐!” “臭小子少贫嘴,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什么意思。阿风给我揍他!” 一家子嘻嘻哈哈,到深夜都沉沉睡去了。 明月当空,显星河黯淡;鸦雀还巢,映空林夜晚。 刑风睡不着。 “爷说得对。自己虽然内功外放有了小成,但招式上逊色于酣梦初醒的雷子。虽然雷子的招式有些不熟练,甚至可能有很多破绽,但自己却缺少了这方面的天赋。必须尽早把这个短板补上来。新徒大会上不知道会遇上谁家子弟,我和雷子多会一点,到时胜算才更多一点。” 心烦意乱,刑风走到院子里,凉风习习,睡意一扫而空。他随处坐下,意守丹田,运行起呼吸吐纳之法来。 无物无我,忘身忘意。 失眠的夜很漫长,修炼的时间却显得很短暂。 忍受与享受,的确是不同。 不觉间天又明亮了起来。刑风眸中精光乍现。一夜的呼吸吐纳使他更加精神。 神完气足,不外如是。 寒霜起的也早,看着刑风,眼神一怔:“风哥,你看着……跟昨天不一样了。” 刑风浅笑:“哪儿不一样了?” 寒霜摇摇头:“说不上来。但……就是不一样。” 刑风轻轻抚摸寒霜的头:“傻霜儿,没睡醒就再去睡会。说得我都快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