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长的刀身在毕方震惊的眼神中穿过周身灵力,迅速斩开护体罡气,最后刀势不减,径直砍在毕方的左翼……
从左翼到胸腹,“河柳”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毕方鸟不可置信地感受看着嵌入身体的长刀,感受着生命的急促流失,眼前一黑,两人一鸟垂直地栽落入海。
海岸上,龙牙搀扶着郑统领,看着海中冒出头的太子二人,各自都大松了口气。
稍作休息,郑鼎又有些疑惑道:
“小牙啊,你跟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商议的方案?又是从哪里召来的帮手?看这一刀的手段,得是甲字**的老哥吧?”
郑鼎用小拳拳捶了龙牙胸口一下,把龙牙砸的一口老血吐出来。
龙牙一边小心防备着郑鼎的老拳,一边也是一脸疑惑:
“殿下此次只带了我二人和小衣,其余都是府县长官送来的侍女,并未带其他侍从。”
郑鼎思虑片刻,而后一脸“原来是这样,我已经知道”的表情,感叹道:
“没想到殿下年纪尚轻,就有如此周密的谋算,瞒着你我二人就把事情做的如此周到,果然是君主之姿……”
脑袋里的马屁呼之欲出,却突然被龙牙打断,龙牙急道
“郑统领,快看!”
郑鼎顺着龙牙指示的方向看去,一时也有些发愣,搭着龙牙肩膀的手脱力,整个人又瘫坐在地上,喃喃道:
“这直娘贼,到底是什么东西,还他娘的不死……”
……
李承业和姜弘正结伴向岸边游去,李承业那刀耗费了他全部心神,此刻正体力不支,靠在姜弘身上。
姜弘努力压住一肚子疑问,只问了一句:
“感觉怎么样?”
李承业虚弱地笑笑:“还行,就是有点饿,想吃我家紫苏做的桂花糕了。”
他故意岔开话题,主动对着姜弘说道:“殿下,我怎么觉得屁股……啊不,臀部有些发烫?”
姜弘面色有些尴尬道:
“怎可说如此粗鄙之语。”
但经李承业一说,他才发觉水中温度确实有些不同寻常,他向后看了一眼,顿时大惊,立刻用力把李承业掷了出去!
原本毕方坠落的海面红光四溢,一团朱红的火球从海里逐渐浮出,火光散去,藏于其中的红衣女子显露出来。
“小承业,你这一刀真是不留情面啊,好歹姐姐还近距离看过你睡觉……”
毕方重新化作红衣女子,手中灵力托着“河柳”,她有些忌惮地看了看那把刀,略过姜弘,径直去寻李承业。
姜弘看了看依旧阴沉的天空,又摸了摸长袖中的断裂环玉……快了,就快了……
李承业看着毫发无损的毕方鸟,已有些释然了。
罗老师说过,既然无法改变,剩下的,就只有享受了。
他背靠着礁石,双手摊开支撑着,找回了前生在公共泳池看比基尼美女的感觉……
还他妈是温泉……
唯一遗憾的就是,简直是东北平原,一马平川……
毕方捏着李承业的下巴问道:
“姐姐漂不漂亮?”
李承业端详了一会,认真道:
“漂亮是漂亮,但你还是变成那副鸟样比较好,这样我烤着吃的时候还能少些心理负担。”
毕方不置可否的一笑,看着他说道:
“罢了。不必故作玩笑,你放心,我一定会杀了你,毕竟历代能挥动这把刀的,都是怪物……杀了你,也算是为我族人做件好事……”
她又笑道:“应该,也能给某些人找些不自在。”
李承业禁不住在心里苦笑,妈的,两辈子加一块没活过四十岁,谁行啊……
他等待着毕方下杀手,麻利点完事,一会说不定在地底下还能碰到师父,再拉个路人还能打上个斗地主什么的……
……
“喂喂,别闭着眼,陪我多说几句话,多给我……”
毕方突然不说话了
——另一把长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我陪你说两句怎么样?”
突然听到陌生声音,李承业睁开眼,看到了一位……一位普普通通的青年男子……
来者大概三十岁左右,至于相貌嘛……这位神秘男子的脸与路人脸的唯一不同就是,这人鼻梁是塌的……
呸呸呸!他李承业怎么能以貌取人?更何况还有可能是救命恩人……
海岸上,方才已经视死如归的郑鼎忽然大喜过望
——他感受到了那股熟悉至极的灵力,是木犀刀!
看到陈大人真的出现在太子殿下身边,郑鼎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眼前一黑,就要昏过去。却不想龙牙先他一步昏迷,一头扎进了松软的沙滩上。
郑鼎笑骂道:“这后生,实在不中用……”说罢,也昏了过去。
……
海面上,路人脸用灵力成链,锁住了毕方——顺便封住了她的那张碎嘴,然后对着太子殿下行了一礼。
李承业心神甚疲,却还是忍不住暗自吐槽,在海里还要行礼,真把自己当美人鱼了,一会要不要表演一下做鸡啊……
路人脸跟着姜弘,拖着李承业和毕方,缓缓游上了海滩。
海滩上,姜弘喘着气,指着不能说话、一脸挣扎的毕方问那位长着低配路人脸的救命恩人,问道:
“陈大人,这怪鸟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能轻易破了郑统领的防御,又能硬抗这……河柳的一刀之力呢?”
低配路人脸原来姓陈……
陈大人收刀入鞘,道:
“殿下有所不知。此鸟名为毕方,乃心火所化,俗世繁杂,故世间心火永不消除,它即,不死不灭……”他又解释道:
“此鸟攻心,郑鼎那莽夫自然防不住……殿下平时居住在东宫,这怪鸟生活在章莪之山,中间隔了几个州洋,殿下不知,实属正常。”
他又看了看李承业,打量道:
“你这年轻人……倒是好手段,竟能挥动这把刀……要不要考虑来我们幽通司啊?”
姜弘顿时急眼,自己好容易碰到个诗才,这姓陈的还想截自己的胡!简直是不要一点面皮!于是姜弘迅速调息,去搀扶着李承业,说道:
“陈大人说笑了,承业身上一丝灵力都没有,幽通司要求已经这般低了吗?”
李承业黑着脸,小眼一瞪,表示自己有被冒犯到。
路人脸有些玩味地看着太子殿下,道:
“看来此人也深受太子喜爱啊……”
李承业脸更加黑了,心说真不是陈大人您想的那样!
路人脸指了指仍在挣扎的毕方,接着道:
“可是此事确实不容退让。这多嘴之鸟虽废话众多,但有句话没说错,历代能挥动那把河柳刀的,确实都是怪物,例如殿下您的老师……”
姜弘一时有些语塞,解释道:
“陈大人有所不知,承业虽年纪尚轻,却颇有诗才,对国事也有独特的见解,所以我才想召他入东宫。”
路人脸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却将话头给了李承业,说道: “殿下,我们终究不能替他人做决定,不如让他自己选吧。” 李承业一愣,呆呆地看着姜弘,姜弘却是一挥手,道: “不必为刚才的承诺介怀,我也没能帮上你的忙,自然不应以承诺相逼,遵循本心即可。” 李承业感激地点点头,正要仔细考虑考虑,突然见姜弘若无其事地对着龙牙道: “龙牙啊,本宫记得这些年在临安街还有一座多余的宅邸吧……” 龙牙认真道:“确实如此,但平日里殿下不怎么去。况且殿下不是说过那宅邸是送给知心之人小住的嘛,此时提这个做什么?” 姜弘抽了龙牙一后脑勺 ——整天练功练功,人都练傻了。他瞥了李承业一眼,顿时一惊。 李承业眼睛瞬间明亮的就像两只太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不算失态,北京市中心一套别墅,这谁顶得住? 但李承业还是看了看路人脸。路人脸感受到李承业的目光,微笑道: “我们的官员一般统一住舍里。” ——奥奥,这是集体宿舍。 姜弘暗自轻哼一声,接着若无其事道: “龙牙啊,我记得御膳房退休的厨子颇有几个去我那处临安宅邸了吧?” 龙牙面露憧憬:“是,老陈和老李都在,去年国宴的‘福寿全’就是他俩做的……” 李承业咽了咽口水,接着看向路人脸。路人脸仍然稳若泰山,道: “我们是统一在公厨吃饭,热闹。” ——想必这就是公司食堂了。 姜弘:“我那府邸藏书众多,名贵字画数不胜数!” 路人脸:“我们每月发俸十两。” 姜弘:“我府中奴婢数十,个个姿色出众!” 路人脸突然哈哈一笑,顿时让姜弘大生警惕,疑惑道: “陈大人何故大笑,莫不是以为自己稳操胜券?” 路人脸摇摇头,对着身后招了招手,道: “美色终究是刮骨刀,总归上不得台面。徒儿,你来替为师问问你承业哥哥,究竟是何去何从啊?” 紫苏对着姜弘先是一笑,接着行礼道: “见过太子殿下。” 姜弘点头应过,虽面色如常,可内心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陈何这个老阴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