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着老人离去的身影,伫立许久,直到听到小厮丫鬟呼唤自己的声音才蓦然回头。
曾有一名门大派遭灭顶之灾,全派上下死个干干净净,高端战力尽毁,低阶弟子遣散,整个宗门不复存在。
但俗话说的好,万事万物不可尽美,有一长老嫡子竟被层层尸身压着躲过了身死的命运。
且被当时在朝堂还有威望的陈家当家救下,严格来说是当时的嫡子,我陈景山的父亲救下。
一大门派就此消失,震动不小,这个唯一幸存者,当时的父亲并未捅出去。
让他在偏房安生避难一年半载离去,定下了一个契约。
“若不死,待我神意报仇雪恨后,定当登门来报。”
当时的飒爽英气的青年,现在的情绪不定的老乞丐。
不知多少时日后,江湖上一个大门大派从门童到掌门被杀个一干二净,就如当初老乞丐所在的门派。
他一身血,一身土,遍布肉体的伤痕,甚至有几道深入身躯入骨。
当时已经成为家主的父亲,看着他是又笑又哭,揶揄道:“你这还报恩呢?”
让他进了房,在此地又滞留一年半载,随即每一年的秋天都会在此小院住上一阵。
哪个约定就一直延续到刚才。
“老爷您在那?”
不远处小厮丫鬟的声音进了,陈景山也就出了小院来到正厅吃饭。
饭桌上,算是陈景山一共四人。
二男二女。
坐他左手边的是一个中年妇人,虽年岁过三十余五但依旧能看到年轻时的样子,柳叶弯眉淡淡如远山,眼下有一颗泪痔点缀,笑起来妩媚动人。
而他对面的坐着,一对兄妹,长兄早已弱冠之年考取功名,有一种书卷气。面容更像陈景山,方方正正国字脸,性格也像他,平平稳稳有正气,是个公道朴素的人。
而小妹就更像母亲多一点,刚到豆冠之年灵动活泼气更重并无妩媚的样子,但依旧继承了母亲的七成相貌,柳叶弯眉似汩汩柔水,不动时像个官家大小姐,动弹时像个邻家小女孩。
见众人一一就位,陈景山也就把皇帝下旨召回一事讲了,语气却低沉阴云笼罩。
“夫君凡儿能回来不是好事吗?”
“对啊,凡哥哥/凡弟回来不是好事吗?”
三人的回答并没有出乎陈景山的预料,只是眉头更皱,叹气道
“我不是不想凡儿回来,只是这件事的影响不只是凡儿能回来这么简单。
凡儿现在的身份也是个立大功的裨将,也算进入军队的核心层面。
而凡儿的身后又是十万余的西凉军其势力不可小觑,再加上关萧兄的帮助,联姻的必然的
到此也没什么,只是...”
“只是?”
对于自己的夫君,宋秋芸还是知心知底的,他不会无故放失。
两个本就有些好奇的兄妹此时更是停下碗筷,看着陈父。
“大将收兵权,边疆无防,陛下终究是热了头。
要为嫡子开路,变革很快就会来了。
我已经给凡儿写过信了,就看能否说服关萧兄了”
陈父此时也没吃饭的兴致,看着扒拉两口的米饭感觉就像此时的陈家,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宋秋芸看着他皱起眉头,苦着脸拾起桌上放下的筷子递给他,笑道:“再难也得吃饭不是?”
她站起身子,不顾兄妹俩诧异的目光,走到陈父身后轻轻按摸着他的双肩。
兄妹俩吃完默默离去,给了夫妇俩相处的时间。
或许是一瞬,又或是一小会,陈父起身打断了陈母的慰藉,打起气道
“夫人多谢了,近几日请替我在家主持一段时日,多则七日少侧三日。”
“嗯。”
两人的关系也无需多言,这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陈父决定再添一道后手,哪怕可能是无用功。
正欲呼出小厮备上马匹出行,门外却传来了一个年迈的声音。
“陈尚书可在府?”
声音悠远,中气十足,根本不显老气模样。
陈景山面色一紧,这声音是林相。
他怎么来了,若是换一个小官小史那也正常,现如今的陈家眼看就要东山再起,再受陛下恩宠。
这个时间,巴结献媚之人绝非不是寥寥几人,而是门庭若市喧哗如赌坊。
但这绝不包括几大世家的以及王朝基石的林相。
不能避开,来的如此之急,怕是早已知晓我在府。
陈景山如此想着,面上渐渐恢复平常严肃的模样,走了出去。
一看年迈老者漫步走来,其手中的拐杖哪有朝堂上那副无力模样,厚重之气扑面而来。
林相,实力不俗。
根本不是一个老年文官的样子,这也是陈景山头一次发现,但一个老狐狸既然敢当面露些许破绽。
必有所求。
可能都不算破绽,大武以武为尊,文官习得些武艺也正常。
“哈哈,林相大驾光临,鄙人失态了应早些前来接应。”
“无妨无妨,老夫并未送上帖子,失了礼数才是。”
老狐狸,平常人来此递上帖子拜访再正常不过,当你老匹夫蛮横惯了谁敢得罪。
“林相来到寒舍,蓬荜生辉才是,只不过...”
林相看他一脸犹豫的模样,心中也在暗骂,老狐狸拖延什么?
真等陈府外门庭若市传到老皇帝那,真就解释不清了。
干脆打断陈景山的拖延之计,直言道:“陈尚书嫡次子也十七十八即将弱冠了吧。”
“正是,林相意欲何为?”
陈父摆出一副不解模样,其心中早已揣测多时。
林家,本是寒门出生但联姻多个世家形成一张大网,才能在朝堂之上稳固相权。
此次前来,应该是打着联姻的算盘。
“老夫外侄女年芳十六正愁无如意郎君,若陈尚书首肯,年节时即可完婚。”
他话音刚落,门外就喧哗起来,仿佛有许许多多人在府邸外争吵一般。
略显紧张的氛围顿时消散不可感,林相仿佛也被坏了兴致,速速告辞离去。
不知是为了避开外面的小官小史,又或者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但陈父心头却大大的松了口气,别看他啥也没说,其实压力大着呢
其王朝基石的林家,联结了大多世家,其势力遍布朝野。
可谓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陛下的刀,未必不会斩下来,此时不宜站队,陈家也不容乱动。
转了转心态,闭门谢客了。
至此三四日后,陈家才突然大门打开迎客。
可早已没什么人拜访了。
门庭若市的景象,巅峰时的陈家,也就是三年前也是有过如此场景。
但自从嫡次子染指公主后,声望一落千丈,原本的交好官吏、世家纷纷断开联系。
就仿佛被整个京城所抛弃一般,让陈景山唏嘘不已。
此时这场景再现,为了避嫌他需要自污或者干脆就闭门不见,多些怨言。
让小官小史见到一个小人得志的模样即可,自然那些自认清高的人不会拜访。
陈父的视线跳转,望着西北方,按照时间推算,老前辈的信差不多送到了。
于此同时,兄妹中的妹妹,爬上屋顶也眺望着西北莽荒,眼睛滴溜溜的,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
日落西山,月色半挂天边,银河倒悬之下。
一个纤影手脚轻轻,小心翼翼的避开陈府内外的暗哨。
对于她来说熟悉至极,自然轻车熟路。
背着小包裹朝着小路向西北莽荒而去,这一切符中的陈父陈母不为所知。
西北的风是寒冷干燥的,但又是柔和清爽的。
青年在自个的小院中御剑起舞,寒气自剑上飘来冻结了空气,点点闪光是一个个细碎的冰晶。
其剑速不快,但每一剑都稳稳扎在冰晶上,精准无比。
剑法普普通通就是烂大街的基础剑法,但在青年手中就如同蛟龙戏水。
时快时慢畅快淋漓。
微微细汗自散乱的发丝间流下,呼吸也急促了不少。
依靠着熟练度面板修炼武技,的的确确能稳步增长实力,就是得吃不少苦头。
那一剑之下全身的肌肉都仿佛被调动起来。
连同呼吸,心跳,意志都随着那一剑而动了一下。
真可谓全力一剑,干脆叫认真一剑罢了,他不禁想到某突破生物锁链光头超人。
呼,收剑入鞘,呼出一口炙热的气流,喷吐在空中,把那闪闪的冰晶一下子融化。
啪~啪的拍手声自身后传来,他竟然一点也没有发现。
并未转身,冷汗溢在背脊,在陈凡的感知里身后明明是什么也没有,空无一物。
“陈家小子,练的不错,这剑法已然有三分火候。”
是个老人,语调吊儿郎当的,还有微微腐烂的味道飘来。
转过身,陈凡眼中的惧意与胆怯荡然无存,只因这老人他认得。
应该说老人递来的信封,他认得。
缓下气,陈凡朝老乞丐不好意思笑了笑:“小子我实力低微,同龄人中比之我强数不胜数。”
“前辈需要点啥,寒舍没啥酒菜,只有些西凉酒水也不知合不合您口味。”
他见老乞丐腰间的葫芦,猜想是个嗜酒之人,便如此建议道
“不急不急,陈小子让我护你回京,老夫我还得借住几日。”
“原来是这样。”
“你这实力,不低了,老夫年轻时修为或许强于你,但应该击败不了你。”
陈凡毕竟还是个年轻人,被人夸奖自然还是很高兴的。
可老人话锋一转。
“不过,杀你仅仅需要两刀。
军伍气太重,江湖上厮杀更讲究灵动快捷一招夺命”
老人所说的正是陈凡的弱点所在,所获实战经验无法应对江湖中单打独斗,更没面临同等存在武者的偷袭之类。
老人递交信封,走进屋里占了陈凡的床睡下了。
而陈凡还在思索老人的话,许久未动。
恍然间,不知流过多少时间,若有所悟。
回房歇息,细阅书信。
【作者题外话】:太真实了,一章写个快3小时,就nm离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