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剑宗主殿。

里面响起一道道凌厉的女声。

“修为境界低并非什么坏事，修行本就是积少成多，聚沙成塔的过程。“

“凡事必有先后过程，但你空有报复，却无一丝行动，这与你修行之衷已是背道而驰！”

“修行一事，理当顺势而为。若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陈牧，你心思庞杂，好高骛远，已然犯下修行大忌！”

陈牧双膝跪地，将头微微倾着，偷瞄了瞄在训话的这个女人，心里想着是不是该给她递杯水。

头已经开始慢慢变大了，他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原来念叨你的过程是如此的折磨，看来当年是为师的不对...

以后一定好好说话，说人话...

我再也不讲大道理了...

...

主殿上的这名仙子，名为沈怀静。

炎黄大地下，修行宗门林立，曾经共有七宗声名鼎盛，被称为七大天宗。

而沈怀静，便是这七宗中，寒月剑宗的宗门之主。

而陈牧头更大的是。

这位静仙子，在两百年前还是他的乖乖小徒弟...

在陈牧一旁，还有一位名为姚小雯的少女。

姚小雯也随着陈牧一同跪下，就位于陈牧旁边，战战兢兢，有些不敢乱动。

殿中女子仍在不断训斥，陈牧思绪又不经意间飘到了远方。

当时这个情景好像是换过来的，仍是主殿之中，仍是同样的两人，只是不同的方位。

他当时厉声问喝，台下少女亦是双膝跪地，只是默不作声。

“听不听话？”

“...”

“啪！”“现在再说，听不听话？”

“...”

现在想起来，当时一时恼怒，怕她误入歧途，方式确实是有些不妥，柔柔弱弱的小妹妹，抽一下手板也是痛的不行，更别说还给她敲了一下屁股...

如今阴差阳错，这个戒威尺竟然用到了自己的头上。

罪过啊，罪过。

...

沈怀静有着自己的难处。

见到门下仅有的弟子竟然为了贪玩偷跑出门逃避修行，这让她极为恼怒，只是话出口之后，又有些担心矫枉过正，结果见了陈牧一脸神游的模样，怒火又冒了起来，心下一急，拿起戒威尺便准备给陈牧来上一下。

沈怀静拿着戒威尺，正处犹豫之中，挥起之后便心生悔意。

他毕竟还是新入门的弟子，也许不该承担这么大的压力吧。

她这样想到。

寒月剑宗虽说仍为七大天宗，但如今已是日渐式微，名存实亡。

沈怀静的心里并不好受，她是万万不能容许宗门在自己手中走向衰落的。

对于这件事情，她有着自己的执念。

心神交战之际，冷不丁的听到陈牧说了一句。

“师尊，你长得真好看。”

陈牧面无表情，像是说了一件无关的事情。

这是实话。陈牧心里想道。

作为堂堂的寒月剑仙，要是被戒威尺打了屁股，这个人他可是丢不起的。

哪怕是可爱的徒弟也不行！

于是，陈牧的当务之急，便是想办法让这个戒威尺落不到自己身上。

沈怀静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听清之后又喜又气，没想到竟然被一名弟子说了这样的话。

心中顿时百般想法涌上心头，然而手中的戒威尺几度挥舞，最终还是没有落到陈牧的身上。

女子若是处于生气之中，最重要的便是转移话题。

陈牧瞄了沈怀静一眼，见势有戏，赶紧抓住机会趁热打铁。

“师尊还是误会了。”

“啊...你...嗯？”

“修行一事，的确如逆水行舟，修行进度毕竟无法一日登天，因而重在积累，只能徐徐图之，弟子二人并非逃避修行一事，反倒是为了更努力的修行来做好万全的准备！”一番强词夺理，倒是让陈牧说出了几分气势。“师尊想必也并不容易，我与师姐都见在眼里，弟子都明白的！重铸寒月剑宗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沈怀静听着深感欣慰，但见到准备小动静往外挪的陈牧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给我继续跪着！”

陈牧瞬间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见到如此性格的弟子，沈怀静也不知是该笑该哭，但此刻心中的愤懑却也消散了大半，犹豫了一会，决定继续让二人跪着，自己便先行出了殿门。

等师尊走了之后，陈牧拍拍灰尘站了起来，顺带着把小雯雯也拉了起来。

“别跪了，别跪了，走啦。”

“小师弟...你胆子真大...”姚小雯心有余悸，看起来是真的很怕，声音还有些颤颤的。“万一被大师姐看到怎么办？”

这位小师姐有个奇怪的习惯，她虽然与沈怀静是师徒关系，但并不称呼师尊，而是唤作大师姐，并且沈怀静看起来也没有纠正的意思。

“只是理直气壮罢了。”

“啊...”

陈牧侃侃而谈之时，丝毫未发现沈怀静已经到了主殿门外。

“因为我说的全是实话，但小静静说的，也都是道理。”

姚小雯摇头，她有些不能理解。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小师姐，这个世界的许多东西，并不是非黑即白啊。”

陈牧刚一回头，发现沈怀静娉婷立在门外。

尴尬了。

随后，他们两人被沈怀静责令罚抄10遍《寒月剑经诀》。

...

深夜，陈牧与姚小雯仍在弟子书房挑灯夜战。

陈牧手中狼毫笔走龙蛇，只是纸稿上竟是一堆鬼画符。

罚抄这种事情，他是肯定不会做的...

只是这就苦了边上的小师姐，即便是罚写，姚小雯也是一丝不苟，每个字都写得十分认真，就是期间少不了几句怨声载道。

“小师弟，你好讨厌啊，呜呜呜...”

“本来好好跪着的话，就不用罚我们抄的啦...”

玩着手中狼毫，听着小师姐的哀怨之声，陈牧有些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好怀念啊。

这种和谐的氛围，让他仿佛回到了刚入宗门的那一日。

陈牧灵机一闪，朝着小师姐认真问道。

“你想学剑吗？能成为剑仙的那种剑！”

陈牧本以为此言一出，小师姐一定会兴奋的问他怎么做，没想到姚小雯一脸无奈，表情甚至有些困倦。

“天黑了，小师弟抓紧罚完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