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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岂曰无衣 与子同袍

飞鱼缇骑,王不留行! 惊鹤 5826 2025-10-30 18:21

  

这腰牌巴掌大小,最上边部分是一座宝塔坐镇水纹之中图样。

  

图样下是以宋体篆刻的‘‘飞鱼卫‘‘三个大字,在这三字下方则是竖向排列的小字,书曰:‘飞鱼卫靖波千户所总旗官陆阳‘。

  

  

“拿着我的腰牌,今夜我会再去大当家那看看,若是事有不谐,你当执此令牌带领曲终他们继续配合冯千户攻下此地。”

  

“大人何必以身犯险,此事让卑职去做便是!\"伍文义有些着急,连忙劝阻道。

  

陆阳将腰牌强塞到他手中,笑道:“你现在的身份是伙夫,要如何接近大当家?此事唯有我去做才不会让人起疑。

  

别婆婆妈妈的,收好腰牌赶快回去吧,我还要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

  

伍文义欲言又止,想到他的执拗,只能拿着腰牌领命:“大人...陆大哥,千万小心!”

  

“嗯!嗯!”

  

陆阳背对伍文义,伸了个懒腰,装作毫不在意地挥挥手:“知道了,快走吧走吧!”

  

伍文义离开后,他躺在床上,想着两人的过往,逐渐进入梦乡...

  

那是在近十年前,陆阳还是一个在肃王麾下戍边的小旗官...

  

“咻咻咻咻———笃笃笃!”这是箭矢钉在盾板上的声音,陆阳无比确信。

  

  

他此时站在城墙之上,青黑色的石砖血迹斑斑,不甚厚实的盾板上钉满了箭矢。

  

陆阳十分熟稔地将身体藏进女墙,顺着垛口向下一瞄:

  

近千个鞑子骑兵在城下游弋,每至城墙百步范围便连续射出数箭,旋即纵马远去如此往复。

  

守城的步卒皆躲在女墙或盾板后,他们的体力和生命要消耗在攻城时的白刃厮杀中。

  

鞑子此次犯边声势浩大,大量的民壮被召集协助守城。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搬着一坛火油,顺城墙快步向前。

  

还没走出多远,一支狼牙箭带着‘‘呜呜‘‘啸叫声扎在他面门上!

  

少年身子一顿,又向前跨出两三步,才扑倒在陆阳身前,眼看是不能活了,这给蹲在陆阳身旁的伍文义吓得一哆嗦。

  

伍文义是陆阳麾下步卒,与陆阳同年从军。

  

若论资叙功他足以升任小旗,如今却仍旧是个大头兵,皆因此人胆小怯战,毫无血勇之气,亦为同袍、上官所不耻。

  

  

起初还有有军中将校因此呵责谩骂于他,他从不吭声;

  

同伍兵士讥笑欺辱,也绝不反抗;

  

陆阳看不过眼,数次将他救下。

  

从那之后,伍文义虽然仍旧胆小如鼠,却总会将一些不知从哪弄来的美味吃食捎给陆阳。

  

城墙上,臂力过人的弓弩手们在旗官的号令下轮番放箭,每轮箭雨之后,都有无数鞑子落马。

  

有鞑子跌落下马侥幸未死,却躲不过身边的马蹄践踏。

  

近千骑组成的洪流中,不进则灭!

  

鞑子游骑再次远遁,几匹失去主人的战马在战场中如鬼魂般游荡,在战场之上什么镫里藏身的精妙骑术都没有运气来得有用。

  

“戒备!鞑子要攻城了!”

  

斥候发现鞑子骑兵潮水般退去,十来具鞑子缴获的床弩被推上前来。

  

  

每具床弩后都有十来个鞑子在合力转动绞盘,巨大的弩弦慢慢张开弧度,如同噬人的血盆巨口。

  

“砰——砰砰砰砰!”

  

一排排铁枪般粗细的巨大弩箭或浅或深地扎进城墙,大半截粗壮箭杆和尾羽露于墙外,这正是方便登城所用的踏橛箭!

  

“砰!”

  

在伍文义身边一侧,一枝射得偏高的踏橛箭,如捅豆腐般轻松贯穿女墙。

  

躲在墙后的士卒被一同钉穿在墙上,鲜血和破碎得分不清什么部位的红白内脏瞬间喷撒一地,伍文义干呕了两声直接吐了起来!

  

“扔滚木!!砸断箭杆!”有经验丰富的将校指挥作战,大量民壮和士兵合力搬起滚木顺城墙掷下,将一排排踏橛箭砸成两截。

  

城墙下,鞑子扛着粗制滥造的云梯,悍不畏死地向城墙奔袭,以鲜活生命为代价的拉锯战此时方才开始...

  

\"敌人攀附城墙!左右!将他们杀下去!\"一个长髯千户将手中关刀朝地面一杵,须发皆张高声大喝。

  

鞑子的脏手从陆阳和伍文义之间的垛口伸了出来,陆阳毫不犹豫地拿起长刀剁下!

  

  

凄厉刺耳的惨号在四处皆是砍杀嚎叫的战场上并不引人注目,鞑子吃疼从城头坠下,只剩那只翻出森白手骨的断手,仍死死抓在垛口上滴血。

  

陆阳无暇确认战果,敌人悍不畏死地登城而上!

  

借着守城的优势,他接连挥刀斩落数人,却终有鞑子趁他疲于应对时跃上城墙。

  

“伍文义!”

  

陆阳瞧见他仍蹲伏在地,大喝一声!伍文义好似未觉,浑身瑟缩。

  

“拔刀啊!”

  

敌人一个又一个爬上城头,陆阳右手长刀砍向前方,不求一击毙命,只要让敌人受伤无力进攻就好。

  

城头上地方狭窄,由不得人闪转腾挪,对进攻方尤其不利,鞑子只得举刀招架。

  

另一边敌人甫一登城,浑然没注意到蜷在地上瑟缩的伍文义,他瞧见陆阳此时破绽大开,大吼一声舞着弯刀劈了过来!

  

陆阳不惊反喜,抬腿踹翻身前敌人,反身格开身侧刀锋,左手抽出藏在腰间的另一把短刀,如灵蛇出洞般疾刺敌人腹胸。

  

  

“噗噗噗噗噗——”一尺长的短刀轻松刺入鞑子缺少盔甲保护的血肉之躯,与刺中一块豆腐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待陆阳将短刀从敌人身体中抽出时,甲衣上早已被喷满了鲜血,在他左手的短刀上,一串血珠顺着血槽流下。

  

爬上城墙的鞑子,终于瞧见一旁发抖的伍文义,这是白送的军功啊!

  

他狂喜举刀就要将伍文义人头摘下!

  

便在此时,陆阳护住几处要害,如猛虎般冲撞过去!

  

鞑子岂会如他所愿,锐利的弯刀在陆阳铠甲上擦过,溅起一串火星!

  

被弯刀砍中的地方几片甲叶直接崩飞,铠甲里也被划出个皮翻肉绽的大口子!

  

陆阳浑若未觉,长短两把战刀高举,如同猛兽的獠牙般咬合,刺穿鞑子的脖颈。

  

伍文义恰巧抬头看见这一幕,那鞑子动脉喷出的腥臭血液溅了他一脸。

  

在他的视线中,时间好像都慢了下来。

  

  

当身前那个鞑子的尸体软软摔倒,陆阳混身浴血地站在他面前,那冲天的杀气连他这个同袍都为之胆寒。

  

这与陆阳平时不苟言笑的模样判若两人,若是要形容,就好似修罗堕临战场......

  

“伍文义!孬种!他娘的给老子站起来!”

  

一旁的长髯千户大喝,只见他手中关刀飞旋,每次大刀探出便如同青龙出水般取人性命,几回合下来竟没有鞑子再敢上前与其捉对。

  

他冲到陆阳身边,大刀从左右奋力一劈,两个措不及防的鞑子被拦腰斩杀,吓得其余人纷纷后退,千户趁此机会将陷入血战的陆阳一把捞了出来。

  

“咚!咚!咚!咚!”

  

战鼓声响起,趁鞑子攻城势疲,一大批援军大吼着冲上城头,将鞑子悉数杀退,敌人如潮水般鸣金退去,城上守军这才有机会喘息。

  

长髯千户将仍蹲在地上的伍文义一脚踹翻,怒其不争破口大骂:“我手下怎么会有你这种没卵蛋的孬种?同袍血战时你就像个娘们一样坐这儿!

  

你这懦夫若是被俘,第一个就得把战友卖了请赏!

  

还是趁早从城楼跳下去,死了干净!”

  

  

千户啐了一口唾沫,满是厌恶地转身离去。

  

跌坐在地上的伍文义也未反驳,只是忽然开始抽泣,继而放声嚎啕大哭。

  

“哐——”

  

陆阳将刀上血迹擦净归鞘,捂着伤口坐到他身边,轻声道:“文义,我饿了,再去给我弄些好吃的吧。”

  

伍文义哭声骤停,挂满泥灰血渍与泪水的面孔难以置信地看向陆阳。

  

一向如铁面门神的陆阳,此时嘴角微微倾斜,在伍文义的眼里无疑像是破开云幕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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