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老是上任家主白叶琴的至交好友,亦是白家客卿,在此已有二十多年。对白琢来说,郝老亦师亦友,在自己父亲白叶琴离世以后,一直常伴左右。
看着身负重伤的郝老,被踩在脚下,不知是生是死,白琢心急如焚。这些年来,何时像现在一般愤怒过?
手中橙色长剑激射而出,直取羽天衣咽喉部位。
羽天衣大战之后虽已有些脱力,但合一境高手的心头警兆长鸣,多年的对敌经验,让她把身子往后探了一寸。
白琢长剑堪堪擦着羽天衣脖颈过去,留下一线红痕,却也不疼不痒。
没想到就算是偷袭,也未能得手。
白琢心头暴怒!三枚瑁金石,全力加身竟然一击不中,于是右手一引,一枚紫色瑁金石脱手而出。
四枚瑁金石!饶是白琢此等天纵奇才,这个数量也是他的极限了!
紫色瑁金石,主控!
只见紫石随着白琢灵力的催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解体成细沙般的粉末,飘散到四处,不见踪影。
虽然不知道白琢在做什么,但羽天衣知道,必须得提防起来。如果放在自己灵力充沛的时候,哪怕是肉身境巅峰的偃师,也不放在眼里。如今的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还是警惕一些比较好。
白琢手持长剑,疾刺过去。羽天衣已然有了防备,两袖伸长一帐,如武器一般,与白琢缠斗在一起。
看这羽衣材质,也如赤霞绫一般,清透柔软,白琢便故技重施,将蓝瑁石“破”的力量覆在剑上,挥剑劈砍霓裳双袖,谁知长剑竟如泥牛入海,越用力就陷得越深,逐渐要失去自己的掌控。
纵使是虚弱状态的合一境高手,也不容易小视。
于是双手捻诀,长剑化作橙、蓝两色瑁金石,飞回自己手中。
“不错嘛,小辈之中你算得上是佼佼者。”羽天衣说罢,故意用力踩了踩脚下的郝无极,刺激着白琢。
白琢虽知其故意所为,引自己上前露出破绽,但她脚下之人,是对自己来说如师如父之人,这如何能忍?
于是捻诀,幻化出橙色长剑,佯攻过去!
长剑杀到一半,左手在背后继续捻诀,只见方才四散消退的紫色粉末,如种子一般,纷纷在羽天衣周围爆长起来,瞬间长成紫色藤蔓,缠绕住羽天衣的四肢脖颈。
羽天衣早有防备,心念一动,穿在外面的霓裳羽衣便代替自己,被紫色藤蔓缠至半空,自己则金蝉脱壳,闪身滑向一旁。
“好一招王八脱壳!”白琢讽道。他从未觉得自己能控制住羽天衣,但目的达到了!却见藤蔓在手诀引导下,将郝无极缓缓托至白琢身边。
白琢探了一下郝无极鼻息,仍有一息尚存。正巧剑宗宗主佟金术赶来,看到郝无极重伤昏迷,甚是惊讶,同时一丝愁容不经意间爬上眉头。这战局,不好扭转了!
“佟兄,郝老重伤,急需救治,就拜托你了。”白琢说着,取出一块黄色瑁金石,接着说道:“速速带郝老离开这里。佟兄,今日我白家蒙难,多谢佟兄鼎力相助,今日之恩,来生再报。叨扰佟兄将此物交给魏老,让他带潭儿尽快离开!”
佟金术不接,愤然道:“少来这套,跟他们拼了就是,纵然咱们势单力薄,也得撞他个鱼死网破!”
“佟兄!宗门为重!剑宗你不管了?日后墨盟攻上剑宗,又待如何?”接着又说道:“白某死不足惜,只求佟兄保我白家唯一血脉,别在犹豫,赶紧离去吧!”
“哼,想走?走的了么!”一个女声从旁边传来。原来是千机门的许文瑶跟蛮铁牛已经赶到了。之前墨盟兵分两路,神机门二人负责攻破青石镇城门,为后续到来的墨盟大军开路。现在出现在这里,显然青石镇已被破城。
“好!好!神机门竟也来了!”佟金术气的连说反话。
“呵,确实挺好的。有墨盟撑腰,还能除掉你们这些宵小,何乐而不为呢?”许文瑶说。
“你们这帮逆贼,终究不得好死。”佟金术愤然,欲要拔剑杀出去。
白琢拦住佟金术,将瑁金石硬塞进他手里,一把将他推出三丈远,大喝一声:“快走”。
佟金术看到他决绝的眼神,心有不舍,却又无可奈何,于是不再犹豫,转身御剑离去。
“往哪走!”许文瑶唤出偃器“百炼神机”,在灵力的催动下,一阵机括声中,化作一柄巨弩。她手持巨弩,往前跃了几丈,弓弦“碰碰”两下,两束箭光朝佟金术疾射而去。
只一刹那间,一道白色身影杀至许文瑶身前,橙色长剑将两束箭矢齐齐斩落,右手持剑往上一撩,刺向许文瑶胸口。
许文瑶不及变招,巨弩向前一探,堪堪挡住长剑,借势退回羽天衣身旁。
这时,白琢只觉一个庞大的身影从正面撞来,正是“攻城略地”蛮铁牛。
蛮铁牛一个肘击犹如攻城车上的巨木一般,坚如铁石。白琢不敢硬接,饶是向后退了两步,卸去了大部分力量,撞在剑上,依然把自己撞得七荤八素。
羽天衣、许文瑶和满铁牛三人看着刚刚站稳的白琢,犹如看着待宰羔羊。
“你敌不过我们的!放弃吧,留你个全尸!”羽天衣说道。
“横竖都是一死,而我,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活!”白琢说道。一缕秋风扫落片片落叶,萧瑟的秋风中,那衫白衣,却是如此伟岸。
“那便如你所愿!”羽天衣使了个眼色,千机门许、蛮二人便冲向白琢。
这时候,一个巨型火球从天而降,砸向许文瑶。
“轰”得一声,火球落地,砸出一个一丈深的巨坑。浓烟滚滚中,一名赤目虬髯的男子缓缓走来。来人正是“赤目琉璃”曾尚言。却见他浑身浴血,衣衫餐普不堪,满是剑痕。
原来是方才他将颜有容安顿好之后,碰巧遇上墨盟三长老田道元。两人战至一处,九死一生后,凭借赤目琉璃功,将其斩杀。
“你来作甚?还不快走!”白琢怒道!
“我来杀了这些逆贼!若不是他们逼迫,有容也不会背叛我们!”曾尚言目光坚毅的吼道。
两人相交二十载,对彼此脾气秉性甚是了解,见曾尚言心意已决,白琢便不再言语。
也好,两兄弟又能并肩作战了,只是,这怕是最后一次联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