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昌货栈并不卖货,只是北郊码头一个货品集散地。
管事的人叫吴胜,由于宣城地面熟,专门为外地商家负责牵线搭桥。
除了一些明面上的货品外,还做一些见不得光的私活。
半道谢笑风特意交代秦风,不可轻易亮明身份和来意,一切要听从他的安排。
秦河水刚刚解冻,货运码头已经热闹非凡。
一排排装满货物的船等待卸载,装卸货的苦力,抗着大包小包的货物运到马车上。
各地往来的商人,交头接耳谈论最近市场的行情,码头不远处,立着一个高高的木牌,上面写着大昌货栈四个红色大字。
与码头热闹非凡景象不同,大昌货栈门口,显得冷冷清清。
偶尔从大院里传来几声犬吠声,几名身穿灰布长袍的精壮汉子在门口巡逻。
谢笑风上前打招呼道:“几位兄弟,烦请禀告一声吴爷,我们有生意要谈”
其中一名脸上长着黑色胎记的男子回道:“吴爷交代,今天不见客,有事明天再来”
秦风想不到一个货栈老板架子这么大,见一面还需要预约。
他说道:“我们是急事,今天务必见到吴爷,还请通报”
“不是给你说了,我们吴爷现在有大生意谈不见客,回去吧!”
秦风有些按捺不住心里的急躁,他怕再等一天,事情会有变,大声说道:“如果我们今天必须要见呢”
几名巡逻的男子立即拔出刀笑道:“那试试看,有没有本事活着进去”
这时从里面走出一名大汉,紫红色的脸膛,魁梧健壮的身躯,声如洪钟的吼道:“谁敢如此大胆,在大昌门口放肆”
谢笑风笑道:“三当家多日不见,风采依旧”。
大昌由三个人经营,老大吴胜负责联络买卖,老二花林负责货栈的日常事务,老三雷豹负责货栈的安全防卫。谢笑风以前在江湖行走时,没少跟雷豹打交道算有些交情。
江湖上走走,靠的不仅是功夫,还有相互之间的抬举,以及攒下的几分薄面。谢笑风在宣城算的上一号人物。
雷豹拱手施礼道:“谢爷,今天我大哥确实有贵客,如果想谈生意,明天可以再来”
秦风看进这道门着实不易,索性直来直去问道:“不知三当家,最近见没见过几名北域人到货栈”。
雷豹脸色微变,随即又平静下来,说道:“每天进出货栈的人很多,不知道兄弟说的是哪一个”
秦风察觉出雷豹的神情变化,雷豹在有意隐瞒推诿。他大胆猜测,说不定此刻跟吴胜会面的人,正是北域杀人者。
一名巡逻打量着秦风,在雷豹耳边不知嘀咕些什么,雷豹脸色大变,不客气的说道:“谢爷是江湖人,应该懂得大昌的规矩。我们向来不跟官府打交道,不知道今天,你带秦统领过来做什么”
秦风看身份已经被揭穿,直接掏出腰牌,亮明身份道:“我们怀疑,吴胜跟一宗命案有关系,今天过来询问,你们最好配合一下”
雷豹吼道:“兄弟们都出来,今天若有人敢硬闯入院子,格杀勿论”
曾经的谢笑风也是狂傲剑客,这段日子性子收敛许多,见今日的事已然如此,只能硬闯。
他左手缓缓拔出剑,对秦风低声说道:“这里交给我,你只管去办事”
谢笑风素来以快剑著称,现在左手剑练的更是炉火纯青。
他挥剑削向胎记男,胎记男还没有抬起刀,右手筋已经被斩断。
其他人一拥而上劈向谢笑风,他站在人群中,舞动着手中的长剑,宛如游龙,轻佻快削,用剑身精确迅速击打众人的手腕,小腿,胸部。
不一会儿功夫十几名巡逻,已经倒地不起失去战斗力。
秦风趁众人打斗之际,纵身飞入院子,拔刀向内院冲去。
雷豹想要拦阻去路,谢笑风纵身飞起挡在他前面。
雷豹手持一柄金丝大环刀,刀身极重,一刀劈来犹如千斤压顶。
谢笑风不敢硬碰,以剑身轻挡,顺着刀的惯力柔韧游走,再回剑击打刀身,雷豹感到被一股力量缠绕无法挣脱。
雷豹越打情绪越狂怒,怒是比武中的大忌,容易露出破绽,被对手趁机击败。
雷豹这种以力称强的使刀高手,心中怒气越盛,刀的威力越大。
刀声在谢笑风耳边嗡嗡作响,犹如惊雷,他一边依靠灵活鬼魅的步伐,游走于刀锋之间,一边以剑缠绕击打。
两个人在院子的空地上下翻飞,刀光剑影混作一团。
秦风一路狂奔还算顺利,只遇见几名拦路的护卫,以他的武功,对付这几个人绰绰有余,他并不想伤这些人的性命,只求制服,经过一番不算费力打斗后,几名护卫没有了战斗力。
他抓起一名倒地护卫问道:“你们大当家在哪间房”
护卫用手指了一下不远处的房子。
秦风疾步来到门口,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吴胜不是在跟别人谈生意吗?为什么听不到一点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让人作呕的气味,秦风暗呼不好,抬脚踹门而入。
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躺在血泊中,脖颈处留下一道可怕的伤口,头几乎已经跟身体快要分离。
他只顾看眼前的景象,丝毫没有察觉周围的危险。
突然一道亮光从房梁闪过,秦风本能的斜身向后退了一步。
左肩还是被划了一道口子,还没有回过神,一团肉球,像疯牛般向他腹部冲过来。
巨大冲击力让秦风瞬间失去平衡,穿窗而过摔在地上。
秦风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他知道自己绝非屋内两个人的对手,急中生智大喊道:“吴胜被杀了,吴胜被杀了”
空地上缠斗的雷豹听到呼声,停下手朝吴胜房间奔去。
房间内走出两个北域人,其中一人正是破庙中的左石,另一人是胖子。
他们看着狼狈不堪的秦风,鄙夷笑道:“大宣人不过如此”。
左石神情从容冷淡,丝毫没有惊慌感,更没有逃跑的打算。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蔑视,好像这些即将赶来的人,也不过是群等死的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