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真的好吵啊……
风的声音,树的声音,汽车的声音,说话的声音,呼吸的声音,心跳的声音,生命的声音,思考的声音。
漆黑的夜晚,暗淡的路灯,十字路口,车辆仍然疾驰。
对于刚下过雨的地面,屿的内心没有丝毫包容。
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
下雨真的是最麻烦的事了,要打伞,要穿雨鞋,要在门口换鞋,要塞上耳塞才能入眠……
“啊哈~”一想到如此,就不由的打起哈欠,半睁不睁的眼睛似乎也要宣布自己的抗争失败,估算着绿灯时间,扭动两百斤的肉体,踏在湿漉漉的斑马线上,此时一辆货车正疾驰的朝着他冲来。
“啊哈~”随着又一声哈欠,货车在他的面前呼啸而过。
“啊,好险。”似乎是有些被吓到了,他开始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他回到家就会躺在床上,睡半天再起来,躺着吃薯片,喝可乐。
这种想法是同往常一样的,如果条件允许,他一定会拒绝嚼碎食物,或是睁眼这种工作。
“毕竟那对我来说来说太麻烦了啊。”但就在下一步踏上路面上时。
视角却突然往下坠去,随后就是黑暗。
再回神,却已经是阳光明媚,热闹喧嚣的广场,自己的肥肉也不知为何被甩掉,只觉得一身轻松。
“这是,我?”不同与往常的一言不发,他罕见的说了三个字。
但他随后也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如果一切从零开始,那么自己又要如何完成在下午躺平吃薯片的任务,不禁快崩溃。
对于他这种啃老持续了十一年的社会废人,怕是不出一周就会横尸街头。
可奔溃需要抱头,下蹲,哭泣,说话,起身,五步,实在太麻烦了,就打消了崩溃的念头。
但不知是不是一开始就有的,自己的耳朵似乎一直很痒,左腿一直很痛,并且这种情况还在不断加深。
心脏,大脑,大肠,小肠,十二指肠,膀胱,胰脏,胃……全身上下都开始痒,麻,酥,痛,很快站立都做不到了。
而仅仅只是过去了两分钟不到。
脑内伤一丝想法,求救需要说明详细情况,而大叫只需要大叫。
他照做了,再往后就是更剧烈的疼痛,他甚至不嫌麻烦的挤出眼泪,随后昏厥。
再次醒来,自己对于下午的期望便完成了一半,那就是已经躺在床上了。
不过是医院的病床,痛苦也没有丝毫缩减,甚至在这种地方反而还加重了。
在门口对于屿来说打扮奇怪的少女缓步走到他身边,向他说明情况。
“……”
“总的来说,即使只是个猜想,但也不能忽视你觉醒了祝福的可能,就是这样,现在你的全身都被魔法麻醉了,但奇怪的是你的神经依旧很活跃呢。”
绿发蝴蝶瞳的少女解释道,屿只是单纯的转动眼球进行第一印象的描写,但他还是不想开口与之对话,却因为还有着最基本的人性,进行了最基础的回应。
“谢谢你了。”
无力的发言却似乎让柳莹很开心,微笑的自己站在屿的视野之前。
“我希望以后能由我一人来对你进行治疗,好吗?”
尽管像是请求的发言但却似乎少了些什么,也不知为什么屿对于这种思考并不感到厌恶,少有的进行了思考。
“我似乎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但我想知道……”
似乎很吃力,猛的顿住,换了口气又继续。
“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感兴趣——对于你来说——如此大国应该不少稀奇病例。”
如此询问,而少女也歪头用修长的食指指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想。
“唔,大概就应了古籍中的一句话,‘医者仁心’吧。” 伴着这样的不能算是解释的解释,屿也似乎没有什么话反驳就只能长舒一口气。 “以后日子,还长。” 这样说着闭起眼,用手向门处示意,表示自己想一个人静静。 “那就不打扰你了。” 在起身后,也没立刻离开,稍有停顿,躬下腰对着屿的额头,轻轻吻下。 “那,再见~”微微熏红的脸,双手背在身后,显出一副害羞的样,与屿作别,也确实有股少女的青涩可爱。 长年家里蹲的屿,那里见过这阵势,便也在烧坏的脑中自破了情感防线。 之后倒是不用思考住所,吃饭,但所谓的祝福也值得思考,不过现在,还是更应该专心睡觉,如果一个人连睡觉都无法专心致志,那思考也不用指望了。 于是便拖着全麻的身体开始放松,最后垂下眼皮。 “柳师傅,真的有必要对一个普通的病人如此用心吗?甚至还……” “不用说了嫔,遇到与自己的相性如此良好的人不是一种命运吗?不是正如古籍中的‘知音难觅’差不多嘛。”走出病房门的柳莹停住了脚步,对早早守在门前的嫔进行了对话。 对于这种的回复,嫔十分不满意,不过对于师傅的思考,她始终坚信师傅有自己的考虑。 “我明白了。” “可以去公主那里了。” “嗯。” 空荡的长廊,在清脆的脚步消失后,也只留下柳莹一人望向窗外的风景,只能看到两角的古亭,高耸的阿德拉树,以及稀疏的人群。 对如此宁静的日子痴迷其中,缓缓闭上眼睛,微风拂过,一只蓝色蝴蝶也不知道何时停在那即使纤细的手指上,仿佛要安抚不同与右手的无数刀痕。 翠绿的长发随风舞动,微微整理下发梢,抬起一直颤抖的左手,水灵的眼瞳中蝴蝶瞳孔也能随风舞动,充满慈爱的伸出窗外。 “飞吧。” 蝴蝶煽动翅膀,一路,洒下不属白昼的“星点” 奥塞特斯王宫,贵宾室 “这位穿着不捡点的女士是谁家佣人?” 贵宾室内,二十二圆桌之位唯有一席之缺,姗姗来迟的少女半身赤裸,唯有隐私部位用带有银星碎块的纱布遮住,银色的长发盖过脚裸,直至地面,蓝色的眼中少有的真正饱含星点,碧蓝如冰的睫毛更装点了精致的面容,但与常人不同的,那就是那蓝色为主体末端为雪白色的一对角。 不知为何,将金色长发扎成双马尾身穿深红洋裙的圆瞳少女似乎对其饱含恶意。 “伊娜·黎衣芙大人,旧龙族已经成为历史,面对她,相比我们应该更多包容。” “闭嘴!末位的公猪!这里什么时候也有你说话的份?!” 面对这种指责,音笛梵只能以苦笑示意,而祈在做了应有的最低礼节后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黎衣芙大人,音笛梵大人,不必为我而争论,龙族的罪,我与我的族人供认不讳,但,我希望我能以这种身份来到这里,相比古英雄已经愿意给予我们改过自新的机会,还望各位能向未来看去,不拘泥与现在。” “吼?在讨论你那些有问题的发言之前,我进行纠正,伊娜·黎衣芙大人才是你作为龙族应该的最基础发言,所以,如果再重诉一边刚才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继续会议。” 黎衣芙严肃的脸,似乎极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面对紧随而至的沉默,祈微抿了抿嘴唇,缓缓起身。 “我与我的族……” “不必了。” 打断了祈如同流水般温和的声音的是因为妆容古怪的男人——阿卡亚。 “唉?” 面对不知是训责还是劝告的话语,祈表示的更为不解。 “介绍一下,我乃第九席,隐者,阿卡亚,想比你还不知道封号的事,不过,女皇,刻音·伊娜·黎衣芙我认为也确实没必要将上一代的人罪怪罪于新一代的龙族。” 示意着祈坐下,下一个发言的便又是黎衣芙。 “如果连隐者都这么说,那么妾身重新介绍一下自己,吾乃第三席,女皇,刻音·伊娜·黎衣芙,但,要认清一点,这种尊敬是对于阿卡亚来说,对于你我依旧保持自己的态度。” 黎衣芙单手抚摸胸口华丽完成了自我介绍,祈面对如此尊敬,已经是近乎不解。 但,她知道,自己这时候也应该回应相对的礼仪,如果因为自己的个人情感,而丢了整个龙族的颜面,她自己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我是龙族代表,若穆·祈,席位暂且不知。” 同样华丽简练的解释,祈缓身坐下。 “那,闹剧就到此为止,议论正事吧。” 重新打开话题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这次会议主要是以新月的高塔试炼为主而进行的面对此等小插曲,见怪不怪的老者主动制止,保证会议进行。 “女祭司,你怎么看?”老者询问向在打瞌睡的紫发少女。 “啊唉!我,我吗?” 冒失般起身,手被不合身的华丽长袍的袖子盖住,一边挠头一边发言。 “看法嘛~倒是没有,这种异常的开启,不是~常有的事嘛?” 傻笑着回答,又乖巧的坐下,老者听后又有所思考的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 “教皇你也没必要太过紧张,在这种复杂的世界格局中,未尝不是好事。” “节制你也如此考虑吗?” “我认为这次的试炼也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黎衣芙发表了自己的观点,将目光同剑般指向祈。 “哦?请讲。” “面对如此特殊的试炼,不如就让同样特殊的龙族代表前去如何? 这很明显是无故责难,祈却没有选择,就像她一开始来到会议现场的那一刻,就没有选则了。 “我明白了。” “若穆·祈你也同样吗?” 进行了衡量的是,白色短发的少女。 “以正义之名,你们的契约成立了!吼姆~”站起发言后,灰发少女双手叉腰,蓝色的洋裙辅以蕾丝和缎带的装饰十分显眼。 “噢!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十一席,正义,彩浠,可以直接叫我彩浠哦。” “如果正义已经立约,那么就没有办法了。” 带着无可奈何的语气,教皇叹了口气 “那这次会议没人有异议的话,就这样结束吧~” “不,审判,还有另一件虽然不合时宜,但我一点要提出的议题。” “请讲,世界。” “那我就不客气了。”音笛梵庄重起身,面对剩下二十位面孔,开始了发言。 “如今,魔物动乱四期,以及有明显迹象表明,魔王军要卷起重来,届时不仅仅是八大国家,我们二十二目也不能坐视不管,那么作为现场唯一的魔物,黛矛君,你怎么看?有什么想说的吗?” “啊?为什么话题到我头上了,那就直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早就跟他们没关系了!” 樱粉色的长发,同鲨鱼一样的尖牙,同男人般豪爽的性格,这便是她给予祈最直接的第一印象。 “就像一开始说的,如果只是凭口头证据,那是不能令我或我们信服的,正义!” 音笛梵呼唤彩浠,契约之书很快定下,能被依靠彩浠高兴的偷笑,那是打从内心的开心。 “就像正义的权能一样,契约双方必须完成自己所提出的等价条件,我的条件便是,回答我,你是否真的与魔王军毫无关系?” “吼?那么我就直说了,没有……” 进行回答后,黛矛·苑闭眼等待结果,一秒、两秒、三秒、四秒…… 在结束了惊心动魄的等待,苑“哈”的大叫一声。 “到你了!我的条件是,去死!” 面对这样的结果,这样任性的发言,音笛梵叹口气,摇摇头,祈十分吃惊几乎到要站起来发泄的程度,其他人倒见怪不怪,一副波澜不惊的样。 “啊~我就知道!”高高兴兴的站起来,正义的双眼的重瞳有所变化,成为一金一银的异色瞳,面对音笛梵,伸出食指“嘣。” 下一秒,音笛梵黝黑发亮的铜色皮肤上出现莫名的空洞,没有血,没有惨叫,有的只是密密麻麻的小点开始不断扩散。 直至音笛梵消失。 “祈,祈,你看到了嘛~我的实力超强哦!和所有人都是朋友,相比你也能成为我的朋友~”彩浠笑着向祈挥挥手。 看到如此实力,祈不由得全身冒出冷汗,眼睛瞪到最大,轻轻的点头示意,语气中带着麻木与恐惧的回应。 “啊。” “明明知道不会有任何效果还是会试吗?我向你道歉。” 熟悉的声音响起,音笛梵同消散时的样子又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啧。”标准的咂嘴声,苑表现出烦躁,双手抱胸。 “这根本不能算正义吧!如果我被打中就会死了吧!” 苑向彩浠喊到,而彩浠则露出不容置辩的神色。 “唉~苑酱你也知道的吧,我的权能可是完全的正义。” 在这种僵持的局面,会议便由彩浠的最后提议结束了。 原因是自己还要回家喂宠物。 而离开会议之后,祈却被议会上不曾听到的声音拦住了脚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