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气!”刘龙接过张清月递来的手帕,擦去了脸上的鲜血,尽管陈长恭已化为一具尸体,但他依旧怒气不减,气的朝尸体上踩了数十脚。
刘海笑着走过来,拍了拍侄子的肩膀,没必要和死掉的人过意不去。他们没有搭理陈长恭的尸体,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这里。
走之前,张清月回头看了一眼,脸上露出诡异的邪气,如同滔天的污浊,令人作呕。
……
周遭一片狼藉,真邪王的气息冲击太过可怕,仅仅是出场那一瞬,就将附近破坏得支离破碎,成了废墟。
难民们完全不敢讲话,就连他们走了以后也不敢,只能默默地看着苦心的一切成了泡沫。这就是他们的命运,宛如任人宰割的牛羊一般,说不准哪天就飞来横祸,能活着已是不错。
所以,无论他们多么的心碎,多么的不甘,却只能默默承受,因为对抗王族,只有死路一条。
除非,踏入修行之路,成为强者。
有了力量,王族也得被踩在脚下,毕竟,这至上大陆,力量为尊。王族所能统治的,不过是普通的民众,他们在真正的修行强者,连个屁都不敢放。
只是,现世代比起过往,修行是越来越难了。曾经天级多如狗,现在能到天级都是一方豪强了。
有几个好心人不忍英勇不屈的陈长恭尸体暴露于外,商量着找个地方将他给埋起来。他们今天虽然遭遇了灾祸,但看到陈长恭后,眼里依旧闪烁着光芒。
如今,民众们早已失去了当初的锐气,绝大多数人都想着避祸避灾,从来都不敢反抗压迫。
“这小伙子,有傲骨,有我当年的风范!”一个胡子飘逸的老头沉思良久,感叹道。
“你说你,一把老骨头了,还在这丢人现眼,刚才倒在地上瑟瑟发抖,也没见你有傲骨!”老头的婆娘嘴尖舌快,不给老头一点面子,老头气的老脸通红,支支吾吾道:
“修行人的倒,能叫倒吗?我曾经再怎么说也是差一点到达黄级的炼体武夫,你个败家的婆娘,就会在这折自己人脸面。”
“哈哈哈哈!!”听到这两个老年活宝的对话,众人开心地笑了起来,暂时忘记了苦痛,苦中作乐,也是一大幸事。
尸体最后被埋在了内城靠近城郊的明月渠旁,林立的灵魂在这里终于得到了安息,五年时光,荏苒而逝,那个救了他的道士给他续了五年的命,可这五年他什么也没做到。好在最后,有人替他保留了希望的火种,纵使只是吹弹可破的星星之火……
一片充斥着迷烟,灰蒙蒙的空间中,陈长恭出现在了其中一间小房子里。小房子相对有些破烂,它漏了几道缝,梁上坠下几道蛛网,不过内部陈设倒是极为整齐。
屋里几架大书桌,堆满了书籍,一块空白区域,齐刷刷地摆着各种武器。有一白衣中年男人坐于书桌前,周身散发丝丝白色雾气,他眯着眼睛面如止水没有任何波动。
“这里是哪里,我,不是死了吗?”陈长恭环顾四周,脸上布满了诧异之色。他捏了捏自己的脸,嗯?不疼,看来的却是死了。
我才20岁呀,死的是真凄惨,好歹也是穿越者竟这么没有排面……陈长恭非常无奈,转而看向白衣男人,这白衣男人怪怪的,身上散发着一种超然的气息。
这里不会是地狱吧……
见他没有说话,陈长恭上前几步,试探地抱拳道:“前,辈?”
他没有直接问男人是死人还是活人,毕竟这个世界不能以常理度之,陈长恭似乎还抱有着一线希望,它来自于将死之时脑海里回荡着的那段断断续续的声音。
“前辈?”
“喂!”
陈长恭喊了一声又一声,这家伙跟半死不活似的,一动不动,要不是眼睛眯着还以为他睡着了。
“喂!”
依旧是没有什么反应,陈长恭扯了扯嘴角,既然人家不想理他,那他就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了。他低头发现妹妹给缝的衣服还完好,很满意地抚了抚衣袖,然后扭头就要朝外边走。
“……站住。”男人的声音在陈长恭耳边响起,平淡如水,没有一点波澜。
“……c#”
陈长恭暗骂宣泄,这个世界的人多少有些大病,除了他可爱的妹妹以及那些漂亮的女孩。
陈长恭随即转头看向男人,只见他眼睛已全然张开,没有想象中锐利的目光,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除了过于平淡,他的眼睛与普通人无二。
“你已经死了。”男人嘴唇微张,没有感情地注视着陈长恭。
……陈长恭面色难看,眼前的这个男人果然不是阳间的人,亏他还抱有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这下可好,亲自被下判决书了,就是不知道是下冥界还是上天堂。
这个世界没有地狱的说法,死掉的人据说都会前往冥界,而天堂,只是冥界里相对稳定的一片乐土。
我应该没做过什么亏心事,除了日常与王波比斗斗嘴,踢烂了他的一堵墙……陈长恭稳了稳呼吸不再去想,反正死都死了,又不会疼没十分大不了的。
男人注意到陈长恭的微表情,待他稳定下来才徐徐开口:“你既死了,又没死。”
“???”
什么叫既死了,又没死!
莫非?陈长恭脑子里“轰隆”一声响起一阵惊雷,小房子,密闭的空间,容器,放射气体。
你搁这做实验呢?合着我成薛定谔的人了……
男人面无表情,淡淡道:“准确来说,你体内的另一方灵魂替你死了。”
另一方灵魂?
那……是林立……陈长恭恍然大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