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禁地疑云,枪影浮现
夜风轻拂,墙外那声轻咳如针尖刺破寂静,转瞬即逝。萧辰未动,也未回头,只将指尖在腰间玉佩上轻轻一蹭——那玉佩尚有余温,仿佛刚从烈火中取出。
他缓缓退入屋内,关门落闩,动作不疾不徐,却步步沉稳。直至背抵门板,才悄然吐出一口气。方才那一道残影,已朝禁地方向掠去。既非凰烈部属,亦非寻常执事的步法。太快,太静,落地无声,似无重量。
他低头望向脚边地面,那道枪形刻痕依旧清晰,斜斜划开泥土,宛如有人以兵刃尖端随意一点。奇异的是,痕迹不散不糊,反而在月光下泛出淡淡暗红,仿佛地底正有某种东西缓缓渗出。
“有意思。”他低语。
翌日清晨,天光微明,他便提了把扫帚出门,声称要去清理禁地外围落叶。管事头也不抬,随意摆手放行。这类差事无人愿接,靠近禁地便是自寻麻烦,能避多远便避多远。
萧辰缓步前行,扫帚拖地,沙沙作响。越往深处,空气越凝重,连鸟鸣都销声匿迹。前方,两扇由黑岩垒成的巨门紧闭,石门之上刻着断裂的凤羽纹路,据传是上古封印的遗迹。
他停下脚步,蹲下身,假装整理扫帚柄,实则凝视石门底座的裂缝。昨夜玉佩发热、枪痕震动、凰破军鞋印凭空消失……种种异象交织,绝非巧合。他盯着那道缝隙,心中默念:“签到。”
【叮!签到成功!获得“枪灵感应术”】
【温馨提示:别盯着枪看太久,它可能也盯着你。】
他眼皮微跳。这系统语气,不似玩笑。
闭目凝神,尝试运转新得术法。起初毫无反应,лишь脑中胀痛,如同铁丝搅动。三息之后,画面骤然炸开——
一杆枪。
通体漆黑,枪身缠绕雷光,似由九天雷霆凝聚而成。枪尖轻颤,每一次震颤皆引动细微裂空之声。最诡异的是,枪身上镌刻着两个血红大字,深陷金属纹理之中:
萧辰。
他呼吸一滞。那是他的真名,前世身份证上的名字,从未示人。
未及反应,画面突兀扭曲,化作一片浩瀚星空。一只巨大的凰爪撕裂天幕,五指如刀,直取一物——赫然是一柄断裂的长枪。枪柄末端刻着“弑神”二字,笔力苍劲,却已残缺。
轰!
脑海剧痛如锤击,他踉跄一步,扶住石门才未跌倒。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脚步声。不急不缓,却每一步都踩在心跳节拍上。
他立刻敛神,眼神放空,嘴角微垂,手中扫帚轻晃,装作刚从恍惚中回神。
凰破军立于五步之外,玄袍加身,袖口暗金纹路若隐若现。他未言语,只盯着萧辰左肩——确切地说,是衣料下隐约浮现的一块烙印:赤红如焰,形如遭雷劈裂的树根。
对峙片刻,凰破军终于开口:“你与枪灵有缘?”
声音不高,却如冰锥刺耳。
萧辰眨了眨眼,摇头,语气迟疑:“枪?什么枪?我……我就扫个地。”
凰破军并未动怒,反而上前半步,目光愈发深沉:“赤雷烙印……与古碑所载,分毫不差。”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原来是你。那个执枪之人。”
萧辰心头一震,面上仍挤出傻笑:“大人说什么?我不懂……”
凰破军凝视他足足十息,忽而转身。离去前,衣袖不经意拂过一旁半埋于土的石碑。那碑本已歪斜,这一拂,竟彻底倾倒,轰然砸入泥中,激起一圈尘灰。
萧辰不动声色,直至那人身影消失于林道尽头,才缓步上前。
他蹲下身,伸手欲扶石碑。指尖刚触碑面,一股凉意顺指而上,非寒非冷,而是一种陈旧的气息,仿佛开启了一具百年未启的棺椁。
碑面朝天,六个古篆字清晰浮现:
龙凤劫,弑神出
他凝视那六字,喉头忽然发干。
龙凤劫……他在火池幻象中见过。凤凰浴火,龙骸坠天,天地变色。那时他以为只是传说。如今看来,那不是过往,而是预言。
他缓缓起身,拍去手上尘土。远处守卫换岗的铃声响起,清脆刺耳。
低头再看石碑,发现边缘有一道细缝,似被人刻意撬动。他伸手抠了抠,一块薄石片松动,掉落掌心。
石片背面刻着一行小字,极浅,几近磨平:
“枪不出,人不醒。”
他眯起眼。这不是凰族文字,亦非当世通用字体,更像是某种远古记号,带有楔形痕迹。
他将石片收入袖中,重新扛起扫帚,转身欲走。
刚迈出一步,脚下泥土忽又震颤。
低头一看,那道枪形刻痕竟在缓缓移动,如同地下有物爬行,拖着锋利尖端,一点一点向前延伸。
它指向禁地深处。
萧辰静立原地,耳边风声忽大忽小。他忽然想起昨夜玉佩的滚烫,想起树顶签到时所见的凰爪碎星,想起脑中那杆刻着他名字的黑枪。
这一切,究竟是谁布下的局?
他抬起脚,轻轻踩在那道刻痕上,将其截断。
尘灰扬起,复又落下。
远处传来一声乌鸦啼叫,嘶哑难听。
他转身离去,步伐比来时快了几分。
行至拐角,忽而驻足,从怀中取出那瓶“真话粉”,倒出少许抹在扫帚柄上。万一有人查验此帚,闻到气味便不得不吐露实情——他可不想再遭栽赃。
刚收好瓶子,眼角余光瞥见石门缝隙中卡着一片碎布:黑色,边缘焦黄,似经烈火灼烧。
他伸手勾出,摊于掌心。
布角上绣着半个符号,扭曲如蛇,却又透着莫名熟悉。他凝视两秒,猛然意识到——
这图案,竟与他前世考古时发掘的青铜匣子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那时他尚不知晓,那匣子底部压着一张泛黄纸条,上书四字:
“持枪者死”。
他紧紧攥住那片布,指节微微发白。
风再起,卷着灰扑扑的落叶打旋。他抬头望向禁地石门,门缝透出的光,窄如刀锋。
他迈步离去,身后石碑静静卧于泥中,六个大字朝天而立。
忽然,那“弑”字的最后一笔,轻轻颤了一下,仿佛被人用指甲悄然刮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