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阴染在哪？”韩平问出了一直想要问的话。

陈严武曾为他讲述事情经过，他得知齐泽签死契后，阴染消失不见。

按道理不该如此。

死契只是双方签订契约，达成主仆一样的关系，并不会有如此玄妙。

而一般的存储法宝又无法容纳活物，所以韩平对阴染的消失有所好奇。

齐泽来之前便想到韩平会问阴染的问题，本来想随意糊弄过去。

但一想自己问的问题，老人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自己再糊弄他，真是过意不去。

况且韩平不同于他人，或许能察觉到是心境玄妙用处。

他只好如实所说，“阴染已死，那日我并没有签死契。”

“一掌镇杀？”韩平有些惊讶，即使是他，也做不到秒杀半步羽化境。

齐泽摇头，如实所言，“不是，我的心境颇有玄妙。”

韩平无言，心境是武夫到金刚境之后的神通，就如同入道境对于修士而言，和武道走向息息相关。

但每个人的心境用法大都大同小异，多是些辅助的用处，这小子的心境为何独独不一样？

见韩平欲言又止的模样，齐泽解释道，“其实我也不知道，甚至我对金刚境一无所知，嗯，我才入金刚。”

韩平默然，没有作声。

其实那小子刚上船的时候他就有所察觉，没办法，这小子掌握力道的本事太差劲了。

齐泽趁热打铁，“因此我想与前辈讨教一二，关于金刚境的玄妙，还请前辈不吝指点。”

没想到，此言一出，韩平精神抖擞，兴奋极了。

“好啊，好啊，你既有此心，我们便来切磋一下。”韩平立马起身，不给齐泽反应时间，冲天而起。“我在湖中心等你。”

诶，我说的是讨教啊。

怎么感觉这老头早有这打算的模样，我是羊入虎口了？

眼见韩平身子越来越小，齐泽硬着头皮，只好跟了上去。

大船又被他踩得沉了下去。

从这之中就可看两人的火候。

半空中，齐泽跟在韩平身后，他发现他中计了。

因为韩平去的方向并不是湖中心，而是绕了一个大圈，其中故意几次修正道路。

韩平的身法很是灵动，在半空中按理说无法借力，但他每次都双脚虚踏空气，身子就诡异地改变了方向，让齐泽看得很是惊奇。

就像炫技一般，韩平在空中连续变向，试图把后方齐泽晃晕。

齐泽也不是毫无办法，他并没有韩平那样的技巧。但他有那一手来自阴染的土法。

每次要变向之时，齐泽就在身子一侧凝出一道土壁作为阶石，重重踢在上面，从而不使自己掉队。

虽然很是狼狈，不像韩平那样潇洒随心，但勉强跟上了。

在两人过山车一般的突进中，两人来到湖中心。

韩平轻轻立在水面上，向齐泽投来赞赏的眼神。“不错，小子，这一招名为月步，金刚境武夫大都会用的技巧，你可看明白了？”

此时韩平双手附后，随波逐流，当头便是一抹月色，神仙风范。

齐泽看得咂舌不已，他当然没法立在水面之上，因此他此时脚下踩得还是一块土壁，幸好风不大，他能镇住。

若是风大起来，或许他就能冲浪了。

没办法，技术不够，技能来凑。

“前辈这一招甚是高妙，大都金刚武夫都会使用？”齐泽问道，他觉得这一式还是很有难度的。

韩平没有卖弄关子，点头道，“没错，四境前武夫追求力之极致，而到金刚，需要的则是将力纳于自身，做到收放自如，月步便是这一体现。”

齐泽明白了，换句说学会这月步便是金刚修行的必要。

“当然，月步只是其中之一，将力量收放自如才是根本，力量纳入体内越多，则证明金刚功夫越深。”说着，韩平通体金刚，一身金光耀眼之极，仿佛要脱体而出。

“来了哦。”韩平身形化作一抹金色闪电，直冲齐泽而来。

下意识，齐泽做出防守姿态，双手格挡，但来到齐泽面前的身影瞬时不见。

下一秒，出现在了齐泽上空，一脚当头踢下。

毫无准备的齐泽被一脚踢入水中，像一发炮弹似的坠了下去。

极致的速度中，齐泽往身后召出一道又一道土墙，以此来抵消惯性。

水下惯性本就被减弱，加上土墙的缓冲，齐泽终于停止身形。

幸运的是，韩平没有追来，将齐泽踢人水中之后，他就又立在水面之上。

而水下的齐泽，踩着一道道土壁，爬了上来。

但没想到，只刚一露头，韩平身影变闪现而来，当头踢下。

没有例外地，齐泽又坠了下去。

三番两次，皆是如此。

如同打地鼠般，只要齐泽一现身，韩平就当头一脚。

泥菩萨上有三分火气，何况是人呢。

从始至终，他一直在防守，但看韩平的态度，是想激出他的怒火，等待他的进攻。

也是，武夫切磋，绵绵软软地只知挨打，算什么切磋。

那就如他所愿。

再出水面，面对着那当头来的一脚，齐泽猛地抓住，奋力一挥，连腿带人将韩平抛出。

韩平的身体打水漂一般，在湖面上翻滚不停，溅起处处水花。

但姜还是老的辣，韩平前一秒还再翻滚，下一刻就身子消失。

一拳带着呼啸声击在齐泽脑后，齐泽猛地向下低头，却也仅仅是低头，让韩平有些意外。

按之前的情况来说，齐泽应该已经坠入水中。

没来的及多想，因为齐泽已经转身，也是一拳。

韩平身影再次不见，躲开齐泽的攻击，出现在齐泽身后，又是一拳重重打在齐泽脑后。

他并没有减轻力道，却发现这次齐泽只是微微前倾。

仿佛自己的击打效果越来越弱一般。

他怒极而笑道，“臭小子，看不起谁呢！”

齐泽没有使全力，他看出来了。

这小子真就把他当一块试金石，来测试自己的硬度。

太离谱了，关键是这小子还没显出金刚，居然已经能硬挨他一拳了。

当然他也没使出全力，颇有留手，但看在毕竟同是金刚不可大意的份上，他用了八成。

这小子既然这样玩，那就让他长长教训！

下一刻，他身影连续闪动，甚至出现了残影。

眼看齐泽漏出破绽，他使出了半步陆风境全力的一脚，踢了出去。

他早已是半步陆风境，因此他的身形才如此之快。

这一脚下去，他有些后悔，对方毕竟还是小辈，目的是向自己讨教的。

自己这全力之下，他可能要受重伤了。

一大把岁数了，还是不够稳重啊。

两具身躯重重碰撞在一起，气机使得湖面上涌起大浪。

远处的大船受到影响，颠簸摇晃，像遇到海难一样。

巨浪中心，韩平和齐泽散开，面对着站立。

韩平不再是金刚模样。

被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