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夜里,吴燕语都在黑幕的隐藏下,不停的重复着那一晚的行径。
扶桑日升起而又落下如此反复了十二个日夜,皓月接替太阳的时段,他游荡在不同的街区和不同的住宅区之间。他就像一只漫无目的的幽灵般,以漫天黑幕笼罩下的阴暗地为掩护,在人流量庞大的交通枢纽地潜行着。
在潜行过程中如果发现了合适的猎物,他便会像荒野的饿狼般,悄无声息,没有一丝动静地尾随猎物,在旻天的黑幕彻底落下时,也就是那头饿狼开始捕猎之际。
人的欲望就像是无底的深渊,任你如何去填,深渊给予的回复都只会是一眼无边的漆黑。
昨晚,吴燕语轻车熟路地用以往残暴而血腥的手法残害年轻的猎物,享受着猎物临死挣扎所带来的愉悦感时。
忽的他的身躯微微发颤,冰冷刺骨的寒冷在脊背蹿起,那种感觉就像是有无数把寒铁利刃抵在了他的脊背,无视衣物的阻挡直逼人心,他感觉得到在内心的深处,某只处于沉睡状态的野兽正在渐渐苏醒。
“不!“……其实野兽早已苏醒,在他第一次被欲望所支配,尝试触犯法律底线时就已然苏醒!只是当时的他沉溺于欲望得到满足,而带来的美妙感觉之中,大脑在欢愉的状态自动忽略了罢了!随着犯案的增加,内心坚守的道德底线逐渐模糊,约束野兽的牢笼也渐渐的腐朽,复苏野兽侵蚀心灵的进程也在缓缓增加!
他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感觉在野兽完全破开牢笼桎梏的那一刻,他也将随之被野兽所吞噬。
他害怕那一天的到来,他还没享受够那种美妙的感觉,他还迷恋着这世间的一切……他还不想“死“!
但面对这种情况时,他却跟个三岁小儿般无能为力,因为他知道身体内桎梏野兽的牢笼已经残破不堪,已然苏醒的野兽只需要再使出一点点的力,那个残破不堪的牢笼便会彻底崩溃。
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的迷人香味,一对对恩爱的小情侣们,在青青杨柳的荫蔽下互相打闹着,嬉笑着。
吴燕语压抑着野兽撞击残破牢笼,而在内心掀起的千丈黑色欲望浪潮的腐蚀,忍着突然暴起冲去杨柳下撕破年轻女性衣物,忍着去瞧那衣物遮掩下那白如羊羔白玉的胴体的渴望。
吴燕语从石凳上猛的弹起,他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空气中弥漫的女性体香,对他来说简直比**还更加致命,他已在失控的悬崖边缘挣扎了,只需再往后挪动一步便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对啊!”忽的吴燕语恍然如梦,“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有了野兽般的嗅觉!难不成真是老天看我作恶太多想要收了我?”
黑夜中的蛾子遇火则扑,烧死别人无所谓,烧死自己也不可惜,那么烧掉整个世界也与他无关。
吴燕语一辈子活的都很不如意,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窝囊废,是个混吃等死的废物。他想他唯一的价值可能就是充当他人的出气筒吧!白天受老板的气,受同事的气,傍晚则还要在手机上受女友的气。晚上……晚上倒是清净了,因为能气他的人已经进入了梦乡,而他还在摸黑加班。
“这他妈的都是什么人生,怎样扑街的作者才可以写出这样的剧本……”
在寂静的夜里,他曾不止一次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问道,“吴燕语啊!吴燕语!活得那么憋屈不累吗?干脆往阳台上一站,脚再往前轻轻一挪,这一切就都释然了!一切烦恼都将不复存在。”
可他始终没有踏出那一步,因为他心中始终有一个虚幻的影子对露出如太阳般和煦的微笑,告诉他,“要对生活充满希望,未来不会辜负奋斗者,要勇敢的坚持下去。”
于是乎,那个虚幻的影子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了他活下去的支柱,他始终认为成了某人的正式用胎,可现实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吴燕语自以为成了正式用胎,可现实告诉了他一个骨感的事实。那怕是车胎爆了,车主也会站在原地等待着拖车前来,而不是翻出后车厢的备用胎换上。
某一天晚上,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塌了!他曾信仰的,心中最为崇高而美好的虚影,化作了一触即破的泡泡!
那种黄粱一梦,浮梦泡影的心情谁能体会?他开始堕落,内心深处隐藏的兽性开始包裹人性,脾气变得易燃易爆,但信心却前所未有的澎溢。
每当享受猎物的时候,他都有种世界即为掌中玩物的感觉,他就像神一样君临天下。他爱那种感觉,就像是瘾君子爱毒品一样!
成为野兽又如何?最起码他知道那是真真实实的自己,他这一辈子只活过那十三天!
就在他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时,一个身披灰黑色皮革斗篷,左手持金玫瑰花纹刀鞘,刀鞘内还收着一柄古代唐刀的男人,没有任何预兆的出现在了他前面的草坪上。
吴燕语并没有理会这个奇装异服打扮的男子,胡杨湖为七区的旅游圣地自然扬名内外,偶尔吸引些喜欢角色扮演的人来游玩,也不足为奇。
吴燕语无视了眼前这个斗篷男子,迈步前行就在他将要从斗篷男子身旁经过时,斗篷男子持刀的左手忽然抬起,拦住了他的去路。
吴燕语双眸一缩,右手麦色的皮肤下,钻出一根根棕色毫毛,人类的指甲很快便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十根锋利如刺刀的利爪,野兽般的危机意识让他不由自主的挥出了五根利爪。
呼呼!利爪撕裂空气的声音,传入晓宇的耳朵。
晓宇迅速后退,先前在决定主动去拦截这个任务目标时,他便预料到了任务目标会突然暴起发动袭击。 一爪落空,吴燕语的面庞渐渐狰狞,仿佛是只破笼而出的野兽,趋于完全野兽化的程度正在渐渐加剧,从麦色皮肤下钻出的兽毛也越来越多已然快要覆盖全身。 待兽化完成,他四肢撑地,原本的两驱支撑变成了四驱支撑。 一双棕色的兽瞳死死盯着晓宇,粗犷的音带微微颤动,就像野兽在捕猎时的前兆。 耳畔传来,小情侣们惊慌失措的呼叫声,在亲眼见证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慢慢生长出野兽的特征,直至完全变成一头凶猛的野兽时。 成对成双的小情侣们,就各自牵着自己的身旁人作鸟兽散。 当然也有个别例外的,有几个男生或者女生显然被一溜烟跑没影的身旁人给遗忘了,呆呆的杵在原地,愣神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带着惊恐的神色迈步逃了起来。 晓宇从刀鞘中抽出高仿唐刀,刀身长一米二,薄如鱼鳞,白如雪,刀面两侧还雕刻着几头栩栩如生的猛兽,仿佛出鞘的不是一件杀人兵器,而是一件艺术品,“锻炼出自大师之手“此句说辞应该不假。 吴燕语举起锋利的利爪,一个健步朝着晓宇扑了过去。 晓宇眼色凝重,不敢有一丝大意,眼前这个任务目标已然完成了兽化,不动则已,一动便如同一道惊雷,生死存亡只在俄顷之间。 晓宇甩动黑绳包裹的刀柄,对准任务目标的面门,薄如纸片的刀身轻颤,啾!的一声,刀身化作一道残影,朝着吴燕语迎面横劈。 铿!刀身流过一窜火花,仿佛两个高速移动的金属正在剧烈摩擦,尖锐刺耳的摩擦声宛若根根钢针灌入耳中。 利爪与刀刃接触碰撞了片刻,便分离开来,分离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动能,仿佛迎面撞来的猛兽推着晓宇的身子,踉跄后退了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