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湖,A号卫星城,七区出了名的旅游圣地。
每年都有不少成双成对的小情侣们,手拉着手,在湖泊左右两侧的绿化带,那一排排青青杨柳的荫蔽下。
摆张野餐布,席地而坐。与身旁最爱之人一同欣赏。眼前这幅碧水潋滟,百鸟戏水的湖泊美景,倩怡至极。
清晨,阳光明媚,初升的暖阳阳光不似正午的骄阳般毒辣,清晨的阳光带着丝丝暖意,令人仿若置身于温泉之中沁人心脾。
暖阳通过冉冉柳枝之间交织的缝隙,橘红似火的阳光稀稀疏疏的映照在石砖上,就像沙滩上散落的贝壳一样。
吴燕语在一张石制长凳上坐着,单手扼腕,血丝爬满了那双焦炉不安的双眸,眼圈泛黑精神萎靡,看起来就像是一夜没睡的“夜猫子”。
吴燕语本是A号卫星城七区一家万隆家具店分店的普通职工,他父母走的早在他就读大学时就相继因病离世,膝下无子无女没有任何的抚养压力可言。
但他每天对待工作的态度,依旧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每晚的加班名单上必定有他的一份名额。
按理说,无父无母无儿无女他的生活应当毫无压力可言,就算要租房开支大点,也用不着这么拼死拼活的打工,过着夜不着家的生活。
可谁叫他偏偏摊上了个喜欢名牌,喜欢炫富的女友。那个喜好名牌的女友给他立下了一个标准,每个月底之前必须给她买一个,卫星城内品牌排号前百的奢侈品,不然他俩的感情就此结束。
为了维护那根脆弱且易断的感情线,吴燕语才每夜拼死拼活的挣钱。每天工作至繁星点缀的黑幕降下,他才拖着那疲惫不堪的身躯,走入租房内休息。可即使如此努力的工作,每月挣的钱也才勉强够一件奢侈品的花销,与及基本生活条件的维持。
吴燕语想着,他付出了那么多,每天一点一点的在她内心深处积累感情,到时水到渠成她主动提出……或者在不久的将来,他主动向女友求婚,总之谁主动都好反正差别不大!到时她一定不会拒绝的。
他已经开始规划婚后的美好生活了,他俩努把力合伙造一个胖小子,好延续吴家的香火。
他想着不能让媳妇太辛苦,毕竟俗话说得好,“女人嘛!就是拿来宠的。“到时媳妇就在家里洗衣做饭照顾孩子就好了,而他则在外边多出点力,多挣点钱,反正他身子骨结实也累不坏,想到这他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憧憬的神色。
可世事难料,不曾想就在前几天的晚上,他那个浓妆艳抹的女友,竟然摸着肚子告诉他,她怀上了别人的种。
那个男人在玩过火了后,发现大事不妙便收拾东西河拆桥地抛弃了她。关于那个男人的一切消息一切痕迹,都在过火的那天夜晚,黄鹤西去不复返了。
她用遍了一切可能找到他的方式,可消息却如同石沉大海般!她知道自己违背了道德,知道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那天晚上吴燕语的女友就在吴燕语的身旁坐着,边低声抽泣着,边祈求吴燕语的原谅。
听到,“怀上了别人的种“的那一刻,吴燕语一愣,一时间他竟不知该以什么样的姿态,以什么样的方式去回答她,他只觉得头顶的这片天塌了。
“她怎么敢?她怎么可以?明明自己才是最爱她的!为了她,他几乎付出了一切……而她却以这种方式来“回报“他!”吴燕语无声的呐喊着。
他知道那个浓妆艳抹的女友回来找他的目的,无非就是怕她父母知道此事,她缺一个可怜的替罪羊,帮她分担一部分的责任。
目前看来能够帮她的,能担任这头替罪羊的人,除了那个吃干净了抹嘴跑的男人,便只剩还傻傻痴情于她的“绿帽男友”了。
吴燕语第一次感觉人生是如此的迷茫,他的心脏仿佛被一根根钢针刺入,钻心刺骨的痛摧残着他的神经。
在那一刻起……他对世间道德与法治的认知变得模糊不清,就像……就像族群里的野兽不需要道德与法律来约束自己。
“哈哈哈……”吴燕语就像是精神疾病的患者般,面部肌肉不受自控的向两边靠拢,勾勒出一道邪魅而诡异的笑容。他笑声是那么的凄凉,是那么的悲伤!他似在嘲笑自己的小丑行为,又似在嘲笑世间的不公。
随着时间的推移,吴燕语那不假思索的狂笑声中,渐渐地有了一股癫狂的味道,就像一位在癫狂与欢愉的绳索上表演的小丑!
在似哭似笑的声音之中,一股原始的暴虐涌上了心头,忽然吴燕语面庞扭曲,嘴边的笑意愈发浓重,嘴角弯曲的弧度也越来越大,直至延伸到了耳根。
吴燕语还记得,当时他女友见到他那副模样的表情,就像是活见鬼了般,恐惧写满了整张脸。
吴燕语记得当时的状态,就像一头处于繁殖期的雄性野兽,燥热充斥于胸脯,眼神中是遮掩不住的原始欲望!……那一晚是如此的疯狂,他打破了梦与现实的屏障,跟撕碎纸片般轻松的撕碎他日夜操劳,而为她购买的名牌连衣群,触摸着日思夜想而不得的女神的雪白肌肤。
黑夜转白昼,吴燕语想起,昨晚……血腥暴力的所作所为。他竟没有一丝的慌张与畏惧,相反他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就像是小孩创作的画得到了父母认可。
不过吴燕语也知道他该撤了,他那粗壮而有力的兽爪轻易地折断了,那个贱人的脊椎。
他的身上已经背负了一条人命,血腥和腐臭混杂的味道,过不了多久便会通过这间房屋的缝隙,警醒附近的邻居,并且告诉他们一件可怕的事实,“这里死了人”
若非在这栋楼的五里外有一家执法部门坐落,他还想再欣赏一会儿,那充满艺术美感的杰作,可吴燕语并不认为他的血肉之躯可以挨得住枪械的射击。
临走前,他看了眼没有秋毫变化的大厅,家具按昨晚的排放摆布,未有一丝一毫的挪动。 他知道他回不去了,在决定踏出那一步的时候就已经回不去了。既然没了退路,那么不妨就这条未知的道路上一路走到底,吴燕语带着犹意未尽的微笑,轻轻捎上了房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