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近，药香也愈发清晰。楚无命没有动，手还搭在腰间的上古凶兵残片上。他闭着眼，像是睡着了，其实神识早就铺满整个洞窟。

凤九幽靠在他肩上，呼吸平稳了些，但身体还是软的，站不起来。她听见脚步声，想抬头，被楚无命轻轻按住。

“别动。”他说，“等她自己进来。”

那脚步停在洞口，没再往前。片刻后，青衫晃入视线，翡翠药杵点地，发出轻微的响声。南宫问酒站在火光边缘，脸上带着笑，像平时一样温柔。

“你们在这儿啊。”她说，“我找了好久。”

楚无命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把凤九幽护在身后。“找我干嘛？上次的毒针还没用完？”

南宫问酒轻笑一声，往前走了一步。“我是来救人的。你怀里的小姑娘快撑不住了，妖力反噬会伤及神魂。”

“哦？”楚无命歪头，“那你上次救我的时候，怎么把我经脉抽得跟干河床似的？我记得你说那是‘排毒’。”

南宫问酒没生气，反而点头。“那次是我急了。但现在不一样，我可以帮你稳住她的气息。”

她说着就要抬手，指尖夹着一根银针。

楚无命一巴掌拍在地上，震起一片灰。“别靠近！再走一步，我不保证这破洞能装下你的尸体。”

南宫问酒停下，眼神微闪。

楚无命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三针？救人一针，控人一针，杀人一针。你当我是傻子？”

他摸了摸空酒葫芦，随手扔到地上。“上次废园里你说盒子里是解药，结果是噬魂蛊。这次你说来救命，谁知道是不是又在等我虚弱好下手？”

南宫问酒叹了口气。“你不信我，我也理解。但我真的只是想帮忙。”

“帮忙？”楚无命嗤笑，“你帮我什么？帮我去死吗？”

他忽然坐直，混沌体的气息缓缓扩散，压得洞内温度都低了几分。“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别跟我扯那些虚的。”

南宫问酒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褪去。

“我要你的混沌魔童身。”她终于开口，“不是抢，是借。只要你愿意给，我可以立刻治好她。”

楚无命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你疯了吧？借我身子续命？你是医生还是强盗？”

“我不是强盗。”南宫问酒声音平静，“我只是个经脉尽毁的人。药王谷当年把我逐出师门，就是因为我用了禁术救人，结果反噬自身。现在只有混沌本源才能修复我的根脉。”

“所以你就盯上了我？”楚无命眯眼，“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算计？擂台那次是你放的符网，老槐树下的解毒丹是你下的饵，连废园那局都是你布的？”

“没错。”南宫问酒坦然承认，“每一次出手，都是为了接近你。你的体质太特殊，别人得不到混沌本源，但你可以。只要你愿意合作，我们都能活。”

楚无命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笑了。“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吗？”

南宫问酒摇头。

“就是你这种。”他站起身，一把将凤九幽抱起，背在肩上。“嘴上说着为别人好，实际上全是为了自己。一边救人一边害人，还觉得自己有理。”

他往前走了一步，混沌体轰然爆发，火光都被压得向后退。“你要身？行啊。先问问我这骨头答不答应！”

南宫问酒脸色一变，迅速后退半步，银针已在指间。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影踉跄冲进来，满手药汁，衣服也被划破了。

是白小柔。

她看到南宫问酒，浑身发抖，指着她喊：“她骗你！她在你每次喝的药里都加了‘蚀魂引’！就等着你虚弱的时候夺体！”

洞内瞬间安静。

楚无命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才躺过的地方，那里还留着一点褐色药渍。他记得南宫问酒说过这是“安神汤”，让他好好休息。

他笑了，笑得有点冷。

“原来如此。”他说，“每次你来救我，其实都在往我身上种毒？等我越弱，你就越有机会？”

南宫问酒没否认。她看着白小柔，语气淡漠：“你本不该说出来的。”

“我受够了！”白小柔哭着喊，“我不想再帮你骗人！你根本不是医仙，你是疯子！”

楚无命拎起脚边的酒葫芦，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四溅，火光映着他脸上的焦痕。

“南宫问酒。”他声音很低，“你是第一个让我觉得恶心的女的。别人害我，至少遮遮掩掩。你倒好，打着救人的旗号，干的全是杀人勾当。”

他抱着凤九幽往前走了一步，逼近南宫问酒。“今天我不杀你，是因为你还未真正动手。但再敢靠近我三丈之内——”

他抬起手，指尖划过喉咙。

“我不用系统，也让你尝尝什么叫‘三针见血’。”

南宫问酒脸色变了变，却没有动怒。她看了楚无命一眼，又看了眼瘫坐在地的白小柔，轻轻收起银针。

“随你。”她说，“但你要记住，机会我只给一次。下次再见，我不会再问你愿不愿意。”

说完，她转身离开，青衫消失在火光之外。

洞内只剩下燃烧的岩缝和沉重的呼吸。

楚无命低头看怀里的凤九幽，她已经睁开眼，正冷冷盯着南宫问酒离开的方向。

“你信她吗？”她问。

“不信。”楚无命说，“但我更不信那种一边笑一边捅刀的人。”

凤九幽轻轻抓住他的衣角。“那以后呢？她还会来。”

“来就来。”楚无命靠着石壁坐下，“反正我每天躺着都能变强。她要是真敢动手，我就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摆烂也能赢’。”

他话音刚落，识海突然震动。

【摆烂签到完成！行为：拒绝可疑治疗+揭穿阴谋，摆烂值+200，奖励已发放：反噬免疫丹×3，可抵御三次灵魂类侵蚀】

楚无命咧嘴一笑。“瞧瞧，连系统都嫌她阴险。”

凤九幽靠在他肩上，闭上眼。“那你继续躺吧。我帮你看着门口。”

楚无命刚要回答，忽然察觉不对。白小柔还在角落发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瓷瓶。

他走过去蹲下。“那是什么？”

白小柔抬头，声音发颤：“是……是南宫问酒配的最新药剂。她说……只要滴一滴在你伤口上，就能加速愈合。”

楚无命接过瓶子，对着火光看了看。液体呈暗绿色，表面浮着一层细密的气泡。

他拔开塞子闻了闻，一股甜腻的香味钻进鼻子。

“这味儿。”他皱眉，“怎么像腐烂的桃子？”

凤九幽突然睁眼：“别碰它！那是‘化骨引’！沾皮肤就会腐蚀经脉！”

楚无命手一抖，瓶子差点落地。他赶紧塞紧塞子，塞进怀里。

“呵。”他冷笑，“还真是贴心啊，临走还不忘送份大礼。”

他抬头看向洞口，火光摇曳中，似乎还有药香残留。

“南宫问酒。”他低声说，“你要是以为我会怕你……”

他握紧上古凶兵残片，金属摩擦石地，发出刺耳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