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无命靠在床头，眼皮都没抬一下。门外那三个人摔下楼的动静挺大，木楼梯咔嚓响了一声，接着就是骂声和咳嗽。他手指轻轻敲了敲酒葫芦，发出空荡荡的回响。

“喝完了？”他自言自语，“早知道多带一坛。”

红袖站在门口，团扇半遮脸，指尖还残留着一点暗红的光。她回头看了一眼楚无命，声音轻得像风吹纸片：“主人，要我下去捡点战利品吗？衣服烧得差不多了，说不定能捞到几块令牌。”

“不用。”楚无命摆摆手，“七宗弟子出门都带身份牌，你拿回来一堆，明天满城都在找失物，多麻烦。”

红袖眨了眨眼：“那我把门关上？风有点大。”

“别关。”楚无命把残片往腰带上一插，“让他们看见里面有人等着，才不敢乱来。”

话刚说完，楼下又传来脚步声。不是刚才那种慌乱逃跑的节奏，这次是齐的，一步一步，像是训练过的队伍在推进。人数比之前多，至少十几人，而且没人说话，安静得反常。

红袖耳朵动了动：“这批人不一样，灵力压得很低，但整体连成一片，像是结了阵。”

“嗯。”楚无命点点头，“看来是冲着我来的，不是路过查风纪。”

“要我先出手吗？”红袖的手指慢慢滑过扇骨，“我可以让他们还没上楼就乱起来。”

“不急。”楚无命伸了个懒腰，躺回床上，两条腿搭在床沿，“他们走这么慢，说明上面有人想看戏。真想动手，早就飞上来了。”

红袖没再问，只是退到床边，站定不动。

外面街道已经安静下来，醉梦楼的老鸨带着几个姑娘缩在楼梯拐角，连大气都不敢出。刚才那一幕太吓人了，三个修士莫名其妙自己着火，衣服烧光了还在惨叫，其中一个连鞋子都跑丢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楼下的队伍没再往前一步，仿佛在等什么信号。

楚无命闭上眼，像是真睡着了。

红袖看着他，忽然笑了下：“主人装得还挺像。”

“不是装。”楚无命睁开一只眼，“我是真困。签到任务要求睡一个时辰，系统可不管中途有没有人踹门。”

“所以您现在还在完成任务？”红袖惊讶。

“对啊。”楚无命打了个哈欠，“越吵越容易睡，这叫心无旁骛。”

他说完翻了个身，背对着门，像是准备继续补觉。

红袖站在原地，盯着门口，手指微微收紧。

又过了几分钟，楼下终于有了动静。

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楚无命，天剑宗执法队奉命巡查，怀疑你私藏禁术、扰乱风化，现令你立刻束手就擒，随我们回宗门受审！”

楚无命没动。

红袖也没动。

房间里静得出奇。

那个声音顿了顿，再次传来：“若拒不配合，我们将强行拘捕，后果自负！”

楚无命翻了个身，面朝天花板，懒洋洋开口：“你们执法队有几个等级？刚才那三个算哪一级？扫地的还是端茶的？”

对方沉默两秒：“他们是外围执事，我们现在出动的是核心小队，共十六人，已布下‘锁灵阵’，你无法逃脱。”

“哦。”楚无命点点头，“听起来挺厉害。那你们上来抓我啊，站下面喊有什么用？”

“我们给你三息时间！”那声音冷了下来，“一！”

楚无命打了个响指。

红袖立刻会意，手中团扇一扬，一道红光闪过，房门“砰”地一声自动关上，门缝里塞进一张符纸，瞬间燃烧成灰。

“二！”楼下继续倒数。

楚无命坐起身，从怀里摸出一块干饼，咬了一口：“这饼怎么这么硬？昨晚买的吧？”

红袖忍不住提醒：“主人，他们要冲上来了。”

“我知道。”楚无命嚼着饼，“让他们冲。反正我又没说要跑。”

“三！”

话音未落，整栋楼猛地一震。

地板裂开几道细缝，十六道身影同时跃起，踩着墙壁、扶手、甚至彼此肩膀，像蜘蛛一样快速攀爬上来。领头那人手持银色长鞭，一甩就砸向房门。

门没破。

鞭子刚碰到门板，就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弹开，反抽在那人手臂上，当场裂开一道血口。

“什么？”那人惊呼。

其他十五人立刻散开站位，形成半圆包围圈，手中兵器全部亮出，灵力交织成网，缓缓压向房间。

红袖站在窗前，轻轻摇扇。

热浪再次升起，但这次没有直接攻击人，而是缠绕在整栋楼的木质结构上。梁柱开始发烫，墙面冒出青烟，连屋顶的瓦片都微微震动。

“这是……妖气领域？”有人低声惊叫。

“别慌！”领头人大吼，“集中灵力破阵！一起上！”

十六人同时冲来。

楚无命却在这时站起身，走到床边，把最后一口干饼咽下去，拍了拍手。

“红袖。”他说，“你说他们十六个人，第一个踏进门的会是谁？”

红袖笑了笑，扇子一收。

“啪！”

一声脆响。

最前面那个持鞭弟子刚抬起脚，裤腿突然自燃，火焰顺着腰带往上烧，吓得他当场跳开，结果踩空楼梯，整个人翻滚下去，撞倒一片同伴。

混乱瞬间爆发。

有人想维持阵型，有人忙着灭火，还有人被同伴撞得失去平衡，差点从二楼摔下去。

楚无命靠着墙，看着这场闹剧，嘴角翘了翘。

“看来答案是他。”他指着那个滚下楼的倒霉蛋，“运气不好。”

红袖收起扇子，走到他身边：“主人，还要继续吗？他们的阵眼在第三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