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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竹心诡影

玄玑劫 事业心电图 10487 2025-10-30 17:31

  

一、影门无路

  

影门之内,无天无地,只有一片混沌的白。沈砚的脚踩下去,没有声音,也没有实感,像踏在云絮上,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吸住,每一步都沉重如缚铁链。怀里的罗盘早已不再发烫,反而冰冷得像一块寒铁,连第六道裂痕里的蓝丝都蜷缩起来,仿佛畏惧着这片空间的某种存在。

  

前方,那个戴着铜面具、身着父亲玄色织金袍的影子静立不动。五个孔洞里的蓝丝幽幽闪烁,与沈砚记忆中沈园雪夜里的杀戮者如出一辙。

  

“温衍……的影主?”沈砚攥紧了手中的铜钥匙,指尖因用力而发白。钥匙上的星斗纹路冰冷刺骨,与他腕间因紧张而突突直跳的脉搏形成鲜明对比。

  

“称呼并不重要,沈家小子。”影主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依旧是那种钝刀刮铜的质感,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重要的是,你带来了‘钥匙’,也带来了‘心片’。温相等待这一刻,已太久。”

  

沈砚强迫自己冷静,目光扫过影主身后那片星斗图案中心悬浮的黑色碎片——主片。它散发出浓郁得化不开的黑蓝色光芒,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连周围的白雾都被染上了一层不祥的暗色。这就是温衍野心的核心,篡改玄玑规则的倚仗。

  

“我父亲的影子引我来此,不是为了帮你。”沈砚试探着开口,同时暗暗感应着自身与罗盘、以及与那片空间之外可能存在的联系——老黄教的机关术口诀、云逍匆忙塞给他的半瓶清玄散、甚至怀里母亲那封信用指尖摩挲过的触感,都在脑海中飞快闪过。

  

“沈伯夷的残魂?”影主发出一声类似叹息的杂音,“他确实是个变数。至死都想着用最后一点玄玑之力,为你铺路。可惜,他低估了温相对玄玑的掌控,也高估了你这点微末血脉能起的作用。”

  

  

话音未落,周围的白雾开始翻涌,一个个手持玄玑毒针、戴着相同铜面具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呈合围之势。他们的动作僵硬却精准,毒针尖端的黑蓝光芒连成一片,像一张死亡之网。

  

退路已断,影门消失得无影无踪。沈砚心知,这已不是靠蛮力或侥幸能脱身的局面。他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手中的铜钥匙上。老黄说过,天机门的器物,“心”重于“形”。这钥匙能打开沈园泄水沟的暗格,能启动木鸢,难道在这纯粹的“影”之空间,就毫无用处?

  

他回忆起初见老黄时,那扫把杆上的星斗纹如何与青石板下的铜丝共鸣;想起木鸢翅膀上北斗纹与星光的呼应。或许,这影门之内,亦有类似的“机关”?

  

“温衍想集齐碎片,篡改规则,做永世的独裁者。”沈砚一边说着,一边看似无意地用钥匙的尖端划过自己的掌心,一丝细微的痛感传来,鲜血渗出,染红了钥匙的星斗凹槽。“但他有没有告诉你,玄玑反噬起来,第一个灰飞烟灭的,会是他自己?”

  

影主的身形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尽管隔着面具,沈砚似乎捕捉到那双孔洞后的蓝丝有瞬间的紊乱。

  

“玄玑的反噬,温相自有办法规避。”影主的回答依旧平稳,但语速微不可察地慢了半分。

  

就是现在!沈砚猛地将沾血的钥匙按向自己的胸口——并非罗盘所在,而是心口的位置。沈氏血脉之力,除了感知玄玑,是否也能以身为引,触动更深层的东西?这是他赌上性命的猜测!

  

“以血为媒,以心为引,星斗为路,玄玑归真!”

  

他低喝出声,这不是老黄教过的任何口诀,而是情急之下,结合父亲笔记中的零星记载和自身感悟的胡诌。但奇迹般地,怀中心片(沈园罗盘)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湛蓝光芒,瞬间驱散了周围的黑蓝色雾霭。就连那冰冷的主片,也轻微震颤起来。

  

更令人惊讶的是,沈砚脚下的混沌白光,随着心片的光芒照耀,竟显现出纵横交错的淡金色纹路——一个巨大无比的星斗阵法!而他与影主,正站在阵眼的两个极端。

  

  

影主显然没料到这一变故,厉声喝道:“阻止他!”

  

四周的铜面具人蜂拥而上。

  

二、竹海听风

  

与此同时,竹隐盟总坛深处,云逍和那名自称竹卫的女人正跟着罗盘蓝丝的指引,在无边竹海中疾行。

  

竹海与雾隐镇又是不同。这里的竹子高耸入云,粗如儿臂,竹节上天然生着类似星斗的斑点,在透过竹叶缝隙的月光下泛着莹莹微光。空气里弥漫着竹叶清香和一股更浓郁的墨香,脚下厚厚的竹叶踩上去软绵绵的,几乎吸走了所有脚步声。

  

“还有多远?”云逍喘着气,星力过度消耗让他脸色苍白如纸,连握着星纹剑的手都有些发抖。他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沈砚留下的罗盘,罗盘上此刻除了代表心片、影片、残片、衡片的光点外,代表主片的黑色虚影正在剧烈闪烁,忽明忽暗。

  

“就在前面,竹海核心的‘听竹轩’。”竹卫脚步轻盈,身形在密竹间穿梭自如,她手中的竹剑偶尔划过竹身,会带起一阵悦耳的沙沙声,像是竹子在与她对话。“老黄……前辈应该在那里。只有他知道如何安全融合碎片而不引发玄玑暴走。”

  

“老黄到底是什么人?”云逍忍不住又问,“天机门的杂役?可他的机关术、对玄玑的了解,连我师父……玄机子都似乎颇为忌惮。”

  

竹卫的脚步微微一顿,侧头看了云逍一眼,眼神复杂:“黄前辈的来历,盟内也少有人知。只知他与上一代盟主是莫逆之交,在竹隐盟建立之初便在此隐居。苏公子说他‘扫地扫的是心尘,修器修的是天道’,或许……他比我们知道的,更接近玄玑的本质。”

  

正说着,前方豁然开朗。一片空地中央,是一座完全由竹子搭建的三层小轩,造型古朴,檐角挂着竹风铃,随风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轩窗透出温暖的灯火,隐约有茶香飘出。

  

  

然而,云逍和竹卫却同时停下了脚步。

  

听竹轩外的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看衣着,有些是竹隐盟的弟子,青布衫上绣着竹纹;另一些则穿着黑色的夜行衣,显然是外来者。血迹尚未完全干涸,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一股焦糊味。

  

“有埋伏!”竹卫瞬间将竹剑横在胸前,警惕地环顾四周。

  

云逍蹲下身,检查一具黑衣尸体,翻过他的手腕,看到一个熟悉的烙印——扭曲的星斗纹,中间嵌着一个“温”字。“是温衍的影卫。他们竟然找到了这里?”

  

竹卫脸色凝重:“总坛的位置极为隐秘,有竹海大阵守护,外人绝难闯入。除非……有内应提供了准确路径和破阵之法。”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听竹轩那扇虚掩的竹门。

  

就在这时,听竹轩的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推开。一个驼背的身影拄着扫把,慢悠悠地走了出来,正是老黄。他看起来和木匠铺时没什么两样,依旧是那身灰布棉袄,脸上带着点被烟火熏黑的痕迹。

  

“来了?”老黄像是没看到地上的尸体,对着云逍和竹卫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招呼来串门的邻居。“进来吧,茶刚沏好,第二泡,味道正好。”

  

“老黄头!这里……”云逍急道。

  

老黄用扫把随意地扫了扫门槛前的血迹和竹叶,打断了他:“几只闻着腥味溜进来的野狗,已经清理了。不妨事。”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向云逍手中的罗盘,尤其是在那剧烈闪烁的主片虚影上停留了片刻,“看来,那小子遇到大麻烦了。”

  

三、茶香谜语

  

  

听竹轩内陈设简单,一桌四凳,一柜茶具,墙上挂着一幅墨竹图,笔力苍劲。老黄给云逍和竹卫各倒了一碗浓茶,茶汤碧绿,香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正是终南山的“雪顶叶”。

  

“苏轻侯呢?”竹卫接过茶碗,没有喝,直接问道。

  

老黄坐在对面,捧着粗瓷碗吹了吹热气:“那滑头小子?把他妹妹从温衍手里捞出来,可费了他不少功夫,现在估计正躲在哪个茶楼里听曲儿压惊呢。”

  

“他妹妹真的……”云逍惊讶。

  

“温衍拿他妹妹要挟不假,但苏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老黄呷了口茶,眯着眼,“他将计就计,把温衍的注意力引到雾隐镇,又故意用假令牌和假‘衡片’设下陷阱,本想坑温衍一把,没想到把你们俩也卷了进去。不过,也算阴差阳错,让真的‘衡片’回到了该回的地方。”

  

老黄的目光再次落到罗盘上:“五片已现其四,主片躁动不安,说明沈家小子正在试图对抗温衍的影主。时机差不多了。”

  

“我们该怎么帮他?怎么融合碎片?”云逍急切地问。

  

老黄却不急,用扫把杆轻轻敲了敲地面:“融合碎片,不是拼图那么简单。玄玑是天地能量,讲究的是平衡。朝堂与江湖的平衡,人心与天道的平衡。温衍只想‘掌控’,却忘了‘敬畏’,所以他的路,注定是条死路。”

  

他站起身,走到那幅墨竹图前,用手指在画上某处轻轻一按。画轴悄然滑开,露出后面墙壁上的一个暗格。暗格里没有宝物,只有一本薄薄的、纸页发黄的手札。

  

“这是上一代天机门主,也就是我师兄,临终前留下的。”老黄将手札递给云逍,“里面记载了玄玑罗盘的真正来历,以及融合碎片时需要注意的禁忌。更重要的是,它指出了‘影门’的弱点。”

  

  

云逍接过手札,入手沉重。封面无字,翻开第一页,是一幅复杂的星斗运行图,旁边用娟秀的字体批注着一些难以理解的符号。

  

“影门并非真实空间,而是温衍利用主片力量,结合玄机子的星象术构筑的精神牢笼。”老黄解释道,“困住沈砚的,不是铜墙铁壁,而是他心中的恐惧和执念。要破影门,外力难及,需靠他自身顿悟。而这手札,或许能给他一点提示。”

  

竹卫忍不住插话:“那我们就在这里干等?温衍的影卫可能还有后续人马!”

  

老黄重新坐回凳子上,拿起扫把,开始慢悠悠地扫地,扫过刚才血迹沾染的地面,那些污渍竟随着扫把的移动渐渐淡化、消失。“急什么?竹海自有竹海的规矩。外面的野狗,进不来听竹轩。至于帮忙……”

  

他扫地的动作停了一下,扫把杆指向窗外竹海深处:“你们不觉得,这竹海的风声,今晚有些特别吗?”

  

云逍和竹卫凝神细听。除了竹叶惯有的沙沙声,风中似乎真的夹杂了一丝极细微、却异常清脆的铃音,若有若无,仿佛来自极其遥远的地方。

  

“那是……”竹卫脸色微变。

  

老黄悠悠地叹了口气:“是‘竹隐铃音’,盟内最高级别的预警和传讯。看来,苏小子不仅救出了妹妹,还把温衍的某个秘密据点给掀了。这下,有好戏看喽。”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像是欣慰,又像是嘲讽。而他的目光,则再次落回云逍手边的罗盘上。主片的虚影,闪烁的频率似乎慢了下来,颜色也不再是纯粹的黑蓝,边缘处,隐约透出了一丝湛蓝的光晕。

  

四、心灯破障

  

  

影门之内,沈砚的处境岌岌可危。

  

铜面具人的攻击如潮水般涌来,毒针带着刺骨的寒意。沈砚凭借心片突然爆发的光芒和脚下显现的星斗阵法,勉强周旋。他用钥匙格挡,用老黄教的基础步法闪避,甚至尝试引导心片的蓝丝去缠绕攻击者。但对方的数量太多,攻击又悍不畏死,他的衣袖已被划破数道,左臂传来一阵麻痹感,应是沾到了些许玄玑毒。

  

更要命的是,脚下的星斗阵法虽然显现,他却不知如何催动。这阵法庞大精深,远非他现在能理解。而心片的光芒,在初始的爆发后,正在逐渐减弱。主片散发的黑蓝光芒重新占据上风,压得他喘不过气。

  

影主始终静立阵眼另一端,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仿佛在欣赏困兽之斗。

  

“沈伯夷以为留给你一点血脉和残魂,就能逆转乾坤?”影主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讥诮,“他忘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算计都是徒劳。”

  

力量……算计……

  

沈砚的脑海中闪过父亲书房里那些被蓝雾吞噬的书籍,想起母亲走向火海时那句“你爹让你走水门”,想起老黄说“厉害不厉害,看心不看脸”,想起云逍玩世不恭外表下的无奈,想起苏轻侯扇子上那可疑的“温”字和店小二竹生拼死报信的眼神……

  

他们每个人,似乎都在命运的棋盘上挣扎,有的为权,有的为情,有的为义,有的或许只为活下去。温衍追求极致的力量,玄机子觊觎长生,他们都想打破某种平衡。而父亲、老黄,甚至那个立场不明的苏轻侯,似乎都在用各自的方式维护着某种东西。

  

平衡……玄玑的真正作用,是平衡?

  

这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划过脑海。沈砚猛地看向手中的铜钥匙,又看向胸口仍在顽强散发蓝光的心片。如果玄玑是能量,那么钥匙或许不是用来“打开”什么实物,而是用来“调节”能量的“阀门”?心片是核心,是引子,那么其他碎片,是否代表着不同属性的玄玑之力?

  

  

他不再试图用蛮力对抗,而是闭上眼睛,强行忽略周遭的攻击,将全部心神沉入与心片的联系中。他不再想着“控制”或“驱动”,而是尝试去“感受”心片传来的波动,去理解脚下星斗阵法中那些淡金色纹路所代表的能量流向。

  

一种奇妙的共鸣感渐渐产生。心片的跳动与他自己的心跳趋于同步,蓝丝的流转与阵法的纹路隐约契合。他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主片那边传来的,是一种贪婪、霸道、试图吞噬一切的冰冷意志;而衡片(虽在云逍手中,但通过罗盘仍有联系)则散发出一种中正、平和、试图调和维稳的温润气息。

  

“原来如此……”沈砚喃喃自语。他忽然明白了老黄那句“机关不杀生”的真正含义——最高明的机关,不是用来破坏,而是用来引导和平衡。

  

他猛地睁开眼,目光清澈。不再看那些攻击他的铜面具人,而是直视阵眼另一端的影主。

  

“温衍想用玄玑打破平衡,实现独裁。但他忘了,失衡的玄玑,最先反噬的,就是持器者本身!”沈砚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这影门,这主片,困住的不是我,而是你——温衍被权力扭曲的一部分灵魂!”

  

话音未落,沈砚将手中的铜钥匙,不是刺向敌人,也不是按向罗盘,而是轻轻点向自己的眉心——那是云逍施展“星陨”术时星印所在的位置,也是人之神魂汇聚之所!

  

“心为灯,血为油,玄玑为光,照破迷障!”

  

嗤——!

  

一道凝练至极的湛蓝色光束,自沈砚眉心激射而出,并非攻向影主,而是射向脚下星斗阵法的核心!光束与阵法纹路接触的瞬间,整个空间剧烈震荡,所有铜面具人的动作戛然而止,身形开始变得模糊、透明!

  

影主发出一声愤怒又带着一丝惊惶的咆哮,身周黑蓝光芒大盛,试图稳固空间。但脚下的星斗阵法已被沈砚的心光彻底激活,淡金色纹路光芒万丈,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开始疯狂吞噬主片散发出的黑蓝能量!

  

  

“不——!”影主的身影在光芒中扭曲、变形,那玄色织金袍寸寸碎裂,露出底下……竟是一张与温衍有七八分相似,却更加年轻、眉宇间充满痛苦和挣扎的脸庞!那是温衍年轻时的模样?还是他被玄玑反噬剥离出的“影”?

  

沈砚来不及细看,巨大的能量冲击让他眼前一黑,感觉整个身体都被抛飞出去。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仿佛看到一只赤足轻轻踏在漩涡中心,将那块剧烈震颤的黑色主片,稳稳地踩在了脚下。同时,一个极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分不清是父亲的残魂,还是自己的幻觉:

  

“去竹隐盟……找‘无心竹’……”

  

五、轩外竹铃

  

听竹轩内,老黄刚刚端起茶碗,的手突然顿住。

  

云逍和竹卫也同时感到一阵心悸,只见桌上的罗盘爆发出刺目的蓝光,主片的黑色虚影剧烈扭曲,几乎要挣脱出罗盘的范围,但边缘那丝湛蓝光晕却迅速扩大,如同净化的火焰,开始蚕食黑蓝部分。

  

“成了!”云逍惊喜道。

  

老黄却微微皱眉,放下茶碗,快步走到窗边,望向竹海深处。那里的铃音不知何时已变得清晰可闻,不再是预警,反而像是一种悠扬的韵律,伴随着竹叶沙沙,仿佛在演奏一曲古老的歌谣。

  

“铃音化曲……‘竹隐梵唱’?”竹卫也跟了过来,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这可是只有盟主或……或守护长老才能引动的最高秘法!”

  

老黄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听着。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竹海,看到了极远之处。良久,他才缓缓道:“影门已破,主片受创。但那小子……付出的代价恐怕不小。”

  

  

就在这时,罗盘上的光芒渐渐稳定下来。主片的虚影不再纯粹漆黑,而是变成了一种深沉的暗蓝色,与心片、影片、残片、衡片的光芒交织在一起,虽然还未完全融合,但彼此之间不再排斥,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而罗盘的中心,第五道裂痕旁,悄然浮现出第六个光点,极其微弱,若隐若现,颜色……竟是纯净的白色。

  

“这是……”云逍疑惑地看着那白色光点。

  

老黄转过身,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之色:“‘无片’……或者说,‘心之片’。、玄玑罗盘,除了对应的五方碎片,还有最核心的‘心之片’,代表持器者的本心。看来,沈家小子在影门里,不仅对抗了温衍,还找到了自己的‘道’。”

  

他走到云逍面前,拿起那本手札,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没有文字,只有一幅简单的图画:一株空心竹,在风雨中摇曳,竹心处,点亮着一盏小小的灯。

  

“无心竹,有心灯。”老黄将手札合上,塞回云逍手中,“等他醒来,把这个给他看。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得由他自己决定了。”

  

窗外,竹铃之声渐渐平息。月光如水,洒在静谧的竹海上。听竹轩内,茶香依旧,仿佛刚才的惊心动魄从未发生。

  

但云逍和竹卫都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沈砚破影门,伤主片,自身“心之片”觉醒,意味着对抗温衍的力量天平,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倾斜。而老黄那句“无心竹,有心灯”的谜语,以及竹海深处那神秘的“竹隐梵唱”,又预示着竹隐盟内部,还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云逍低头,看着罗盘中心那点微弱的白光,心中莫名升起一个念头:沈砚这条路,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漫长和艰难得多。而第一个考验,或许就在这看似平静的竹隐盟总坛。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星纹剑,剑身上的星斗纹,似乎也随着罗盘的白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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