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边缘的金光与混沌之气疯狂绞杀，发出刺耳的尖啸。林彻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熔炉，五脏六腑都在燃烧，可怀里的乾坤鼎却越来越烫，烫得他几乎要抓不住。

“小子！别硬抗！”器灵的声音在他脑海里炸响，带着前所未有的焦灼，“把鼎送进黑洞！混沌之气虽能吞噬圣力，但鼎身是上古圣人用补天石炼的，能暂时守住本源！”

“送进去？”林彻懵了，“那我们怎么拿回来？”

“没时间解释了！”器灵怒吼，“鼎若被混沌之气彻底侵蚀，三界就真的完了！相信老夫！”

林彻看着步步紧逼的灰长老，又看了看玄尘长老被混沌之气缠住的身影，咬了咬牙。他猛地将乾坤鼎举过头顶，用尽最后一丝灵力，朝着黑洞掷了过去。

鼎身在空中划过一道金色弧线，精准地坠入黑洞。刹那间，整个溶洞剧烈摇晃，黑洞里爆发出刺目的金光，竟硬生生将混沌之气逼退了半分，形成一道诡异的平衡——金色的鼎光在外围闪烁，灰色的混沌之气在内部翻涌，像一幅正在撕裂的阴阳图。

“不！我的鼎！”灰长老目眦欲裂，法杖狂挥，更多的混沌之气涌向黑洞，却被鼎光死死挡住。

“就是现在！”玄尘长老抓住灰长老分神的瞬间，拐杖顶端的龙头喷出一道青焰，直取他的面门。

灰长老仓促间回杖抵挡，青焰与混沌之气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两人瞬间交手数十招，溶洞顶部的碎石哗哗落下，将地面的阵法砸得残缺不全。

林彻趁机冲到玄尘长老身边，捡起地上的一块尖锐石片：“长老，我帮你！”

“别过来！”玄尘长老急喊，“你靠近会被混沌之气波及！”

可已经晚了，灰长老看出林彻是破绽，虚晃一招逼退玄尘，法杖直指林彻心口。杖尖的灰色晶石闪烁，一股凝练到极致的混沌之气射了过来，快得根本躲不开。

“噗——”

混沌之气没入林彻心口，他感觉像是被冰锥刺穿，又像是被烈火焚烧，两种极端的痛苦瞬间席卷全身。他低头看去，心口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灰色，灰色还在不断蔓延，所过之处，灵力寸寸消散。

“哈哈哈！没了鼎，你就是个废物！”灰长老狂笑，“等你被混沌之气吞噬，我再慢慢炼化鼎！”

林彻倒在地上，意识渐渐模糊。他能感觉到生命力在快速流失，却又在灰色蔓延到心脏时，被一股微弱的暖流挡住了——那是乾坤鼎留在他体内的最后一丝圣力。

“撑住……”器灵的声音虚弱得像蚊子哼，“鼎在黑洞里……正在吸收混沌之气……等它消化完……”

后面的话，林彻没听清。他的视线开始涣散，只能看到玄尘长老被灰长老压制得节节败退，拐杖上的青焰越来越弱。

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瞬间，溶洞外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

“是镇灵塔的方向！”玄尘长老又惊又喜，“清鸢启动了塔基的最后一道禁制！”

灰长老脸色一变：“蠢货！那禁制会引动地脉之火，连混沌之气都能烧！”

他不再恋战，法杖一挥卷起一股混沌之气护住周身，朝着溶洞深处的另一个通道逃去。“鼎我迟早会拿到！你们等着被地脉火烧成灰烬吧！”

玄尘长老想去追，却被突然喷涌的地脉之火拦住了去路。溶洞顶部开始大面积坍塌，显然镇灵塔的禁制引发了地脉暴动。

“快走！”玄尘长老抱起昏迷的林彻，朝着来时的石门冲去，“再不走就被埋在这里了！”

万魔窟的洞口，墨渊和姬瑶正被三个魔将围攻。为首的魔将手持巨斧，每一击都带着开山裂石的威势，正是血煞的心腹，裂山魔将。

“圣女，你真要护着这叛徒？”裂山魔将的巨斧劈向姬瑶，斧风带着黑色的火焰，“别忘了，你能坐稳圣女之位，全靠大王和血煞长老扶持！”

姬瑶的宫灯旋转，银线组成一张大网，勉强挡住巨斧：“我只是在执行圣女令，带墨渊少主来万魔窟赎罪！”

“赎罪？”另一个魔将嗤笑，“怕是想帮他偷本源魔气，去人间界当叛徒吧！”

墨渊的骨刃上，焚魔焰忽明忽暗。蚀骨沼的瘴气加上连番苦战，他的身体早已到了极限，全靠一股意志撑着。他看向洞口深处，那里的本源魔气越来越浓郁，只要拿到一缕，就能救林彻。

“姬瑶！掩护我！”墨渊突然暴喝一声，骨刃上的火焰暴涨，竟硬生生逼退两个魔将，朝着洞口冲去。

“拦住他！”裂山魔将怒吼，巨斧脱手飞出，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直取墨渊后心。

姬瑶脸色剧变，想也没想就扑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墨渊身后。

“噗嗤——”

巨斧深深嵌入姬瑶的后背，黑色的血液喷溅在墨渊的衣襟上，滚烫得惊人。

“姬瑶！”墨渊猛地转身，接住倒下的她，声音都在发抖，“你疯了？！”

姬瑶咳出一口黑血，却笑了，笑容苍白而虚弱：“快去……拿本源魔气……不然……林彻就……”

她的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眉心的曼陀罗印记迅速黯淡，显然伤得极重。

“找死！”墨渊的眼睛瞬间变成纯黑色，体内的魔气不受控制地爆发开来，竟隐隐有突破魔将后期的迹象。他抱起姬瑶，骨刃反手一挥，焚魔焰化作一条黑色火龙，将冲上来的魔将烧成了灰烬。

裂山魔将大惊失色：“你……你竟能引动本源魔气？”

墨渊没理他，抱着姬瑶冲进万魔窟。洞口深处，一团黑色的气旋正在缓缓旋转，那是最精纯的本源魔气，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也藏着修复乾坤鼎的希望。

他将姬瑶轻轻放在地上，用自己的魔气在她周围布下一道屏障，然后一步步走向那团气旋。本源魔气感受到他的气息，开始剧烈地翻涌，像是在欢迎，又像是在抗拒。

“借我一缕。”墨渊伸出手，声音沙哑，“救一个人。”

本源魔气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渐渐平静下来，分出一缕黑色的气流，缓缓落在他的掌心，凝成一颗黑色的晶石。

墨渊握紧晶石，转身想带姬瑶离开，却发现裂山魔将不知何时追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黑色的网，网面上刻满了镇压魔气的符文。

“墨渊少主，束手就擒吧。”裂山魔将狞笑着，“这‘锁魔网’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墨渊将黑色晶石藏进怀里，骨刃再次举起：“想拦我，就用命来换！”

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冲了上去，焚魔焰与锁魔网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万魔窟的岩壁开始震动，无数黑色的石块从头顶落下，像是末日降临。

青州城的地脉暴动越来越剧烈，城隍庙的镇灵塔已经开始倾斜，塔身的符文忽明忽暗，随时可能崩溃。苏清鸢站在塔顶，一口口地喷出精血，注入塔基，试图稳住最后的禁制。

“清鸢！快下来！”玄尘长老抱着林彻冲了回来，脸上沾满了灰尘和血迹，“塔要塌了！”

苏清鸢回头，看到林彻心口那片刺目的灰色，脸色瞬间惨白：“他怎么了？”

“被混沌之气伤了。”玄尘长老急道，“只有本源魔气能救他！墨渊和姬瑶还没回来吗？”

苏清鸢摇了摇头，刚想说话，就看到城西的方向亮起一道黑色的光柱，光柱直冲天际，带着浓郁的本源魔气。

“是墨渊！”苏清鸢又惊又喜，“他们回来了！”

光柱落下的地方，墨渊抱着昏迷的姬瑶，踉跄着从一个临时打开的通道里走了出来。他的身上布满了伤口，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断了，可他的右手却紧紧攥着，掌心发出黑色的光芒。

“本源魔气……拿到了……”墨渊看到林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然后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苏清鸢和玄尘长老急忙冲过去，从他掌心拿出那颗黑色的晶石。晶石入手冰凉，却蕴含着磅礴的生命力，与林彻心口的灰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快！给他服下！”玄尘长老颤抖着手，将晶石按在林彻的心口。

黑色晶石接触到灰色皮肤的瞬间，突然炸开，化作一道黑色的气流，顺着林彻的心口钻了进去。灰色与黑色开始疯狂绞杀，林彻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额头上渗出冷汗。

“有用了！灰色在退！”苏清鸢惊喜地喊道。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原本晴朗的天空被灰色的云层覆盖，云层中不断有灰色的闪电劈下，落在地上，将砖石化为齑粉。

“是混沌之气！”玄尘长老抬头望天，脸色凝重如铁，“灰长老在炼化黑洞里的混沌之气！他要提前引动天地异变！”

林彻心口的灰色退去了大半，呼吸渐渐平稳，却依旧没有醒来。城隍庙的镇灵塔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塔身从中断裂，砸向地面，激起漫天烟尘。

防御彻底崩溃了。

远处的魔兵嘶吼着再次冲来，这一次，他们的身上都缠绕着淡淡的灰色雾气，显然被混沌之气强化过，速度和力量都比之前强了数倍。

玄尘长老将林彻和墨渊、姬瑶护在身后，苏清鸢握紧了长剑。独眼狼妖和剩下的散修、妖族也聚拢过来，虽然个个带伤，眼神却异常坚定。

“看来……要拼命了。”玄尘长老的拐杖深深插入地面，青焰再次燃起，这一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苏清鸢看着身边昏迷的三个同伴，又看了看越来越近的魔兵，突然笑了。她的笑容很轻，却带着一种决绝的力量。

“拼命就拼命。”她长剑指向天空，“至少我们试过了，总比像蝼蚁一样被吞噬强。”

灰色的云层下，青焰、剑光、妖气与魔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脆弱却顽固的防线。

而在防线中心，林彻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他怀里的乾坤鼎虽然不在了，但心口处，却隐隐浮现出一个金色的鼎形印记，印记闪烁着，像是在呼应着什么。

黑洞里的乾坤鼎，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