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正媚,媚如少女火辣的樱唇,娇贵又美丽。大家闺秀都画好了美美的妆,信心满满的聚集在乐府门前,花扇扑舞者蝴蝶,戏耍的很是愉快。
一年时间,昔日的少年似已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似他以变得比在十八楼当杀手时还要冷酷,甚至比那些个杀手还要无情!
他一个人坐在屋顶上吹笛子,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笛声凄楚动人,正如他在回忆着一年前那段处处受人排挤,处处受人冷嘲热讽的往事。
昔日娶一个妻子,生个儿子,一个茅屋,一壶酒,静静搂着妻子去平凡过一生的想法,现在阿凡想一想,都觉得有些可笑,天会黑,人会变,有些事情是无法避免的。
从他第一天踏入江湖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就已经被改变了,就已不在单纯了,也注定了一生的颠沛流离,每拔出一剑,都与着死亡息息相关!
诗儿在瞧着他,她的目光很朦胧,她知道不凡已经不在是那个乡下来的穷小子了,更知道他距离大侠的称谓已越来越近了。诗儿渴望他成为大侠,渴望他成为大人物,因为他们成亲了就可以日日夜夜的形影不离,不会像现在这样,看他一眼都要趴在高高的阁楼,枕着硬硬的石台。
诗儿在叹气,粉嫩的脸也挂有一丝惆怅。
她不应该有惆怅的,全因凄美的笛声消失了。
笛声消失了,意味着乐不凡要飞去龙城了,镇守龙城了。
她痛恨其它十三座城,痛恨死它们了,如果没它们的存在,乐不凡就不用守城了,不用守城他就会多吹一会笛子,多吹一会笛子她就会多开心一些。
现在她很不开心,不开心她就愿意蹙眉,她蹙着眉,翻着书,撅着嘴。
晴雪端着茶具过来,边倒茶边偷偷笑她,晴雪道:“小姐?您莫不是又在思念乐少爷啦?”
乐诗儿听到乐少爷三个字,心会跳个不停。
她眨眨眼,很含蓄的点点头。
晴雪就咯咯在笑,她说:“那小姐怎么不去找他呢?他如今定会在龙城上的。”
诗儿叹了叹气道:“可惜爹爹不让我去找不凡的,他怕我会让不凡分心。”
晴雪眼珠子转了转,想了一会儿道:“那小姐你偷偷去,偷偷去老爷岂会知道呢?”
诗儿抬头瞧着晴雪,美眸一亮,她知道爹爹已去了苍云城做客,要很久很久才会回来的。
她摆了摆手让晴雪附耳过来,她趴在晴儿的小耳朵边儿说:“那你去瞧瞧大姐在不在府中,那妖里妖气的段古楼在不在。”
“嗯。”
小丫鬟一溜烟儿跑下了楼,等她在回来之时就一脸的喜悦,她嘻嘻笑道:“小姐,这下你可以放心啦,他们都不在府中的。”
诗儿紧张了,她放下书,在书房徙倚着,内心在辗转想着,一会儿见到不凡要说什么呢?他问起为什么来?自己要如何应对呢?
她已急得直跺脚,纠结着胸前的秀发。
晴雪眨眨眼,探了探头道:“小姐?您莫不是在想见到乐少爷要如何与他交谈?”
诗儿吃吃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晴雪捂嘴一笑,她说:“奴婢跟随小姐这么多年啦,当然窥知小姐的心,小姐你不用担心,见到乐少爷,小姐您就说是刚从寺院拜佛回来,顺便来城上瞧一瞧的不就行喽。”
诗儿舐着红唇,琢磨一会儿,马上摇了摇头道:“不可,寺院在城外十里,不凡定不会相信的。”
晴雪拉着小姐坐下道:“小姐,那您不会真去寺院拜佛,真的拜完佛在去城楼上。”
诗儿心有顾忌,她道:“可是爹爹说城外不安全,你我又是女儿身......”
晴雪拍了拍她头上的丫髻,咒骂自己真是个笨丫头,一点都不能为小姐分心,他那么一敲,遽然灵光一闪!
乐府中的乐福乐武,武艺高强,出城拜佛带他去岂不是万无一失?
她拉着小姐的纤指,喜滋滋的道:“小姐,那我们就带乐福乐武去吧,他俩膀大腰圆的,而且还会武功,咱们在马车上插上铁血龙旗,看谁敢不识相拦我们家小姐。”
诗儿觉得还是不行的。
晴雪就自作主张,拽着小姐走下了楼,吩咐好车马,就告诉小姐相思都说很痛苦的,奴婢自作主张是不对的,可是也是为了小姐着想,万一小姐病了,奴婢岂不是要寂寞死了。
府门外的乐福已拿好鞭子,戴好帽子。他果然是膀大腰圆,而且威武,强壮。
诗儿玉莲迈出,街上就有汉子在盯着她。她脸一红,赶紧钻进车厢里去。小丫鬟嚷嚷道:“你们看什么看呀?在看我回去告诉我们家老爷去,让我们家老爷把你们眼睛给剜出来。”
路人一见小丫鬟的小嘴真不饶人,都纷纷不敢去瞧了。
诗儿撩起车帘,摇着头道:“晴雪,不要太大声,我们走吧。”
晴雪也上了车,乐福就吆喝一声,打马扬鞭,直奔城外。
东西巷口没有什么人,人多的地方本就是在龙门之内,那里是最热闹的地方,人也是最乱的。
众人一见乐府的马车驶来,车上还插着一杆铁血龙旗,都匆忙的站坐一旁,就有人说:“怪事了啊,只有乐城主才会将车子上插有铁血龙旗的,这车子坐的是何人?怎么也插了一杆铁血龙旗?”
一阵风撩起了窗帘,帘子又如少女的睫毛一样眨落,路人无一人不吃惊车里的少女。
有人在说:“车里的是乐城主的小女儿,乐诗儿!”
“哎呀,听说乐城主的女儿有沉鱼落雁之容啊,你们谁看见了,她长什么样子?是不是真的很美?”
“哎呀何止是美啊,那美人要让老爷我搂上一宿,死我都觉得值了!”
诗儿脸如红绸,眼神萧索的瞧了一眼晴雪,晴雪也在看她。小丫鬟一贯是牙尖嘴利,谁敢说不敬的话更是敢粗口骂街。她探出头去,大喊道:“谁家的小王八蛋和老王八蛋在大放厥词,是不是要本丫鬟缝上你们的嘴?”
一时间街道静了,就只听隆隆作响的车轮驶向了高耸的城门,在无一人敢出声了。
马车驶出城外,荒芜的景象是乐诗儿想象不见到的,到处是荒草,嗖嗖嗖飞的蚱蜢更是比比皆是,漫天飞舞的蜻蜓灰翅如土,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来了!
乐诗儿撩下车帘,去看晴雪,她说:“晴雪,几年前我出过城的,城外印象中是风景绮丽,百花红艳,怎么现在,如此凄凉?”
晴雪在摇头,叹着气道:“小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咱们这十四座城,城与城相连,年年都有战火纷争,一年打一次仗,哪里还有什么美景了呀。”
打仗是没人希望的,百姓都向往着和平,可至尊麾下的十四路诸侯可不管百姓的死活,他们为了争夺地盘,扩充疆土,就导致年年有厮杀,年年有人暴尸荒野,年年有人没了家园。
家园没了可以重新建设,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这个江湖就是这样,各大门派的名门侠客都不愿意去介入十四城的纷争,也没人愿意来这些地方。
诗儿又忍不住去看窗外,忽然她想起一件事情,她抓住晴雪的手说:“晴雪,我记得**寺不是走这条路的,咱们走错啦,你看看。”
吃惊的眸子在瞧着荒草,二人身体就不由一粟,晴雪就吩咐乐福停车,快停车。她越是喊,车子越是快,嗓子都快喊哑了,车子不但没停,反而愈来愈快!马鞭也抽的很紧,更响,一声一声宛如就在耳边,一鞭一鞭,更像抽在二人的玉体上,让二人更寒冷了。
诗儿很怕,她觉得是遇到坏人了,她就在问晴雪怎么办呀。
晴雪胆子会比小姐大一些的,她掀起车帘一瞧,发现一个满身恶臭的虬髯大汉竟钻进了车厢,就坐在二人的中间。
那汉子一双有力的大手狠狠一搂晴雪,在她的小脸就亲了一口,晴雪恶心的呸呸呸直吐那汉子,挣扎着让他放手。
汉子是饥渴难耐了,一见搂住的这位小姐更美,他眼睛都绿了,恣意着道:“好俊的姑娘,来,快让大爷亲亲,快,快点!”
他胡子拉碴的脸就在向着诗儿的脸上贴,诗儿吓得泪如雨下,在呼喊着乐不凡的名字。
那汉子更觉得有趣了,反而放开了乐诗儿的肩,哈哈大笑道:“小娃娃有意思,叫,你大声的叫,你叫的越大声,本大王就越是兴奋,叫,快叫。”
乐诗儿美眸噙着泪花,她食指在擦拭着掉下的泪水,她在哀求着:“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们,只要你放了我们,你要什么我们都能答应你。”
大汉斜了一眼乐诗儿,伸手掏了掏前胸,揉了片刻,他就搓出了一颗黄豆大小的泥丸在手上捏着,他用鼻子闻了闻,厌恶的弹走。
他又色眯眯的注视着乐诗儿道:“那大爷让你陪我一宿,小姑娘你可答应?”
诗儿不敢再去瞧他了,她把头埋在腿上,呜咽呜咽的在哭,心里在想着乐不凡你什么时候来救诗儿呀,诗儿害怕。
晴雪本来也是很怕的,如今将害怕化为悲愤,她一抽小姐的发簪,就想插瞎大汉的眼睛。浑身恶臭的汉子见状,嘿嘿一笑,一把捏住她的玉腕,用手摸着,他桀桀笑着。
“小丫头够辣的,三儿,那不是咱们山寨的马,给我狠狠的抽,老子今天就要入洞房,快抽!”
三儿的刀在乐福乐武的脖子上,瞪眼道:“我们大王说的话你可都听见了?嗯?”
乐福满脸是汗,无奈之下马鞭挥舞的更急,已奔向了黑云寨。
马车停在寨门口,虬髯大汉就一推两位佳人,诗儿哭的眼睛都肿了,她抱着晴雪,死活都不肯踏入寨中一步。虬髯汉子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请吧小美人,今晚大爷就要入洞房!小美人,我向你保证,你待会儿肯定会求大爷我多与你做上几个回合的,你说对不对呀?”
诗儿拼命摇头,浑身在发抖,她无助的瞧了一眼乐福,奈何那个尖嘴猴腮的三儿,一刀就砍下了乐福的脑袋,脑袋更咕噜噜的滚在了诗儿的裙下,她吓得花容失色,差点晕了过去。
晴雪也哭了,她说:“对不起小姐,是奴婢害了小姐,小姐......”
话没说完,三儿就推着二人,一点没怜香惜玉的风度,他用刀架在晴雪的脖子上道:“费什么话!你们两个能做大王的压寨夫人,就是你们的造化,在啰嗦我让你们这辈子都哭不出来,快走,快给我走!”
诗儿仄目去瞧着三儿,她委屈的只好踏入了寨中,寨中那些虎狼之辈一瞧有美女到此,都纷纷谑嬲着二人,一会儿有汉子摸一把晴雪的小脸,一会来个汉子掀一掀二人的裙子。
而整个山寨更因为两位国色天香的美女驾到,都变得异常热烈,小喽啰们更异常兴奋,特兴奋,他们更恨不得现在就想看大王将两个小妮子就地正法了。
诗儿和晴雪在挽着手,小心翼翼的走,她们不是很怕,是特别的怕。一个少女要知道今晚将是她失身的日子,她还不如咬舌自尽了?
晴雪当然看见了诗儿的举动,她摇了摇头道:“小姐不可,我们一定会逃出去的,小姐千万别做傻事啊。”
诗儿在摇着头,她发现泪已经流不出了,她想保护她自己的身体,唯有自行了断了才行,她说:“诗儿你别拦着我,你让我去死吧!”
诗儿挣脱了晴雪的手,一头就向着一根木头撞去,可惜她撞在了虬髯大汉的肚皮上,竟反弹回了晴雪的怀中,诗儿咬着嘴唇,又甜又咸的血,让她意识到了死真的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那么容易。
西天的乌鸦在哀切的悲鸣着,它落在了不远处的树枝上,它在盯着乐诗儿,嘴里还哇哇的在叫,似在告诉她死很容易,活着有时才比死还痛苦呢。
五月的春风,什么时候会令人寒入骨髓?
诗儿已觉得这不是春风,是冬季的风。
她的心就像是那只乌鸦一样,都被冬天里的雪,冻死在了山寨中,仿佛永永远远都不能复活了。
虬髯汉子在嘿嘿邪笑,他摸了摸诗儿的小脸,狠狠又一掐,他放纵道:“好,哈哈哈!大家闺秀就是大家闺秀,这小脸蛋儿啊,一掐都能掐出水儿来,好,好,好!”
诗儿没有表情,她眼神呆滞的盯着那只乌鸦在看,她似祈求着乌鸦能飞去龙城,告诉城上的乐不凡,告诉他诗儿在被人欺负,不凡你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