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轩冷笑道:“我来此地,自然是要找县令,诉不平之事。”
“县太爷驾到!”一个小吏高声喊道。
随即内堂里走出一个身穿官服,头戴乌纱帽的中年人,身后跟着几个官兵以及王主簿。
县丞急忙起身迎接。 甄县令整个人没精打采的,睡眼惺松,衣衫都尚未穿戴整齐。 刚才那个小吏看到柳轩站在大堂里,大声喝道:“台下何人?见到县太爷还不下跪!” 柳轩一个冷眼扫过去,小吏突然后退了两步,面色一片惨白。柳轩那道眼神仿佛锐利的尖刀一般,直击其心神,小吏不再敢多言。 柳轩看着堂上的县令,冷笑道:“好一个尸位素餐的甄县令,办公之时竟然躲在内堂里睡觉,真是辱没了身上的官袍!” 县丞怒道:“大胆!县令大人日理万机,公务缠身,岂能容你诋毁!” 柳轩完全不理会县丞,目光看向大堂里的那块牌匾,讽刺道:“明镜高悬?不知日理万机的甄大人,办起案来是否对得起这个词?” 甄县令说道:“本官执法严明、秉公执政,自认担得起这四个字。” 柳轩冷笑道:“是吗?那东城蒙铁一家,犯了何罪?为何蒙家被封,还被不明之人搜家?这又作何解释?请大人将诉案拿出,为小民解惑!” 甄县令心头一震,瞬间变得清醒起来。一拍惊堂木:“大胆!诉案乃官府机密,岂是你所能看的。” 柳轩直视甄县令,大声道:“甄大人作为蜀国官员,想必也清楚。按照蜀国律法,凡是开明境及以上的武者,若是对县级诉案有疑,可以随时在官府查看有关诉案。是也不是?” 甄县令道:“律法确实是如此。” 柳轩大喝一声,衣袖鼓鼓生风,大堂里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甄县令心头一惊,深知这气息远胜于己,自己是地元境的修为,那么面前之人,修为至少达到了天玄境! 柳轩冷冷地道:“那么现在,我是否有资格?”随即收敛气息,大堂内一切恢复正常。 甄县令说道:“自然是够格的,不过毕竟是半个月之前的案件,找起来需些时间。” 甄县令转过头说道:“王主簿,去将东城蒙铁一案的诉案找来。” 王主簿疑惑道:“大人,为何我未曾听闻有此桩案件?” 甄县令说道:“难道本官办案,还需经由你手?甲室三架三层,编号一百零一,快去!” 看着王主簿离开的身影,柳轩心中思忖:“这个狗官记得这么清楚,果然事先就给蒙兄安了一个罪名,看来事情远比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不久,王主簿拿着一宗案卷,回到了大堂中,将其递给县令。 甄县令接过,拿出一张盖有红色印章的纸,小吏双手接过,送到柳轩身前。 小吏对柳轩心有余悸,低着头,不敢对柳轩有任何不敬。 “平县东城蒙氏蒙铁,勾结他国,泄露机密,人赃并获,按律当抄家问斩!”这是案纸里面的主要内容。 柳轩看着案纸,怒火中烧:“好手段!” 不过柳轩还是快速冷静了下来,大声道:“甄县令执政没有几分本事,栽赃陷害倒是一把好手。” 县丞喝道:“大胆!县太爷岂是你能诬陷的。” 柳轩冷笑道:“至于县丞大人,也是一个吃干饭的主,除了会乱吠几句,还会什么?” 县丞颤抖的手,指着柳轩:“你……”却许久都没有继续说下去,整个人羞愧难当。 甄县令摆了摆手,止住县丞,对着柳轩说道:“你三番五次辱及官府,该当何罪?” 柳轩不为所动:“一个做事肮脏的官府,人人都可骂得!” 甄县令也怒了:“牙尖嘴利之徒,君子不逞口舌之勇。案纸里白纸黑字,言之凿凿,何来栽赃陷害一说?” “白纸黑字?案纸由你们官府落笔,就算将黑白颠倒也无人知晓。我要的是证据,你们口中蒙铁勾结他国,泄露机密的证据。”柳轩义愤填膺地说道。 甄县令尖声说道:“这份证据列举出了青云府的边防布置,此等军事机密,只有青云府大将军才有权得知。即便是我这个一县之长,也无权知晓,而你一介草民,更是不可能。” 柳轩道:“岂有不能看之理?柳某身为蜀国子民,又怎会对国家不忠?柳某若对其中内容有半分泄露,任由处置!” 甄县令道:“空口无凭。” 柳轩上前一步,环视大堂,冷峻的眼神从每一人身上掠过,众人被震慑得心神发颤。 柳轩冷冷地道:“你手上的证据,我若想强夺,这偌大的县衙大堂,无人能拦得住我。你若有所反抗,我想弄死你轻而易举。你仔细掂量掂量,到底是你的命重要,还是你那所谓的‘机密’重要。想必甄大人,也不像是舍生取义之人!” 甄县令气得一拍案桌,喝道:“你敢,刺杀朝廷命官,你也活不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即便你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缉拿归案。” 柳轩缓步走向前,在仅距甄县令五步之时停下,盯着甄县令,冷声道:“不知甄县令,可否愿与柳某一命换一命。” 大堂里无人敢作声,变得极度安静起来,众人听到的,只有甄县令粗重的呼吸声。 甄县令大惊失色,全然没有了那股一县之长的威严。他此刻被柳轩那道如狼似虎的眼神盯得直发毛,狂冒冷汗,内衫都已打湿,生怕这个看似儒雅的书生做出什么非分之举。 柳轩玩味一笑,说道:“不知现在,能否将证据拿来,借我一观。” 甄县令递出一张案纸,他的手在轻微地哆嗦着。 柳轩将案纸接过,心中了然:“果然!” 案纸里确实罗列了青云府的边防布置,柳轩不知其真假,但柳轩想要的东西,已经找到了。 柳轩道:“甄大人,诉案记载,蒙铁企图将亲笔书写的机密送往边境,却被官府截获?” “正是!”甄县令回答。 柳轩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纸,高声道:“既然如此,蒙铁写给我的这封信为何与这份‘证据’里的字迹完全不同?” 王主簿上前接过柳轩手中的信纸与案纸,一对比,发现字体风格截然不同,显然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他走到甄县令身旁,低声说道:“大人,属下对书法略有研究,这两种字迹确实不是出自同一人。” 甄县令犹豫片刻,说道:“你又有何证据说明这封信出自蒙铁之手,而不是刻意作假来欺瞒本官?” 柳轩傲然道:“大人还不明白吗?狗急了会跳墙,难道大人急了就只会说蠢话了?你只需派人去蒙家随意找来一个账本,对比一番,真假立判!” 甄县令心中慌了:“大人明明说了一切由他安排妥当,我只管奉命行事,可此时却来了一个如此难缠之人,我又该如何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