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破庙夜话!老卒传授呼吸法暗藏玄机
夜风从破庙屋顶的窟窿灌下来,吹得草堆沙沙作响。萧景珩睁开眼,掌心还残留着灼烫感,像刚攥住一块烧红的铁片。他缓缓摊开手,月光斜照进来,那“李”字已消,可皮肤底下仿佛有根细针在游走,一跳一跳地提醒他——不是梦。
他撑着身子坐起,骨头咯吱作响,但比昨夜强了不少。目光扫过屋檐下,老卒仍盘膝而坐,背对着他,呼吸慢得几乎听不见,可每次吐气,屋外落雪都会微微一顿,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推开了寸许。
萧景珩盯着他后颈,忽然道:“前辈这口气,练的是《龟息诀》吧?”
药尘没回头,只哼了一声:“你一个废人,认得这个?”
“家藏古籍翻多了,瞎猜的。”萧景珩活动了下手腕,体内竟真有一缕气流顺着丹田往下沉,虽微弱如蛛丝,却实实在在在动,“您那药丸,加上这吐纳法子,比我爹花三千两买的‘续脉丹’管用。”
“哦?”药尘终于转过头,浑浊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那你倒说说,《龟息诀》三重境,第一重讲什么?”
“藏息于腹,引气入络,以静制动。”萧景珩答得干脆,“但您刚才运功时,气走的是‘天枢’穴,跳过了‘阴交’,最后落点也不在‘神阙’,这不像正经传法,倒像……故意漏了三步。”
药尘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黄牙:“聪明人活不长。”
“可蠢人已经死过一回了。”萧景珩冷笑,“昨夜若不是您,我现在早被西漠秃驴抽干了精魄。您救我,不是善心大发,是看中了什么。既然如此,何不直说?要什么,尽管开口。”
药尘沉默片刻,忽然抬手拍开腰间葫芦塞,仰头灌了一口酒,酒液顺着他下巴滴进破衣领里。
“我要三坛北境烈酒。”他眯着眼,“火云酿,五十度以上,陈年封坛的那种。”
萧景珩挑眉:“您拿功法换酒?”
“不然呢?”药尘耸肩,“我又不要你拜我为师,也不要你报恩。就喝酒,舒坦。你要是觉得不值,现在就可以走,外面风雪大,正好冻死,省得我费劲。”
萧景珩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从怀里摸出一只油纸包,打开来,是一小坛密封的酒,坛身焦黑,像是从火堆里抢出来的。
“先付半坛。”他扔过去,“剩下两坛,等我回别院取。”
药尘接住,掂了掂,闻了闻,满意地点点头:“行,算你识相。”
他盘腿坐定,手指在地上划了三道线:“听着。《龟息诀》真正的运行路线,是从‘阴交’起气,绕‘天枢’成环,最后归于‘神阙’。你先前按我教的练,气走岔路,迟早爆筋裂脉。现在补上这三穴,能保你不死,还能让你重新引气入体。”
萧景珩闭目凝神,一字不落地记下。等他说完,才睁眼道:“您怎么知道我会信您?万一我回头不给酒呢?”
“你会给。”药尘咧嘴,“因为你不傻。而且……”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能看见掌心里的东西,对吧?”
萧景珩瞳孔一缩。
“别人看不见,只有你能。”药尘低声,“那是血脉在醒,不是病,也不是幻觉。我治不了它,但我能帮你活得久一点,等到它真正爆发那天。”
萧景珩没再问,只是默默盘膝坐下,依着新授的路线调息。起初经脉刺痛,像有刀片在里面刮,但他咬牙忍住,一遍不行就两遍,三遍之后,那股气终于稳了下来,顺着三条隐秘路径缓缓流转。
他额头渗出汗珠,可嘴角却扬了起来。
“成了?”
“还没。”药尘摇头,“这才第一重门槛。等你能做到呼吸断绝、心跳停顿半个时辰不死,才算入门。”
“那得多喝几坛酒才行。”萧景珩擦了把汗,笑出声来。
药尘也笑了,举起葫芦碰了碰他的膝盖:“这才像个人样,不像昨晚那副死相。”
两人正说着,远处忽有火光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雪地。喊杀声隐隐传来,夹杂着房屋倒塌的轰响。
“别院方向。”萧景珩猛地站起,脸色一沉。
“有人放火。”药尘眯眼看了看,“看来你的仇家,还不放心你死在外面。”
“他们要斩草除根。”萧景珩握紧拳头,体内那股微弱气息竟随情绪波动骤然加速,窜上手臂,直冲掌心。
他低头一看——金光再现。
这次不再是“李”字。
掌心浮现出两个笔锋凌厉的大字:**萧峰**。
下一瞬,月光下一道魁梧虚影一闪而过,披氅怒目,气势如山崩海啸,仅仅一刹,便消散无踪。
萧景珩怔在原地。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他是蓝星人。那日镇国公府二爷萧无崖带人剥夺他神骨时,原本人萧景珩就疼死了,他本人也撞大运穿越了过来。
他以为这一世又要郁郁而终……
没有想到这就是自己的金手指。
药尘却像是早有预料,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来了啊……”
“那是什么?”萧景珩声音低沉,金手指被人发现了。
“你说呢?”药尘反问,“你觉得它是敌是友?”
“不像攻击我。”萧景珩缓缓握拳,金文隐去,“倒像是……回应。”
“那就对了。”药尘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有些东西,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只要你还能喘气,它就不会彻底消失。”
萧景珩没再说话,转身就朝庙外走。这老卒似乎知道一些什么,又似乎不知道一些什么。
“去哪儿?”
“回去。”他脚步不停,“别院还有我的人,不能让他们替我死。”
“你现在过去,等于送死。”药尘在后面喊,“你才刚通三穴,连轻功都使不出来!”
“那就跑。”萧景珩头也不回,“跑不动,就爬。”
药尘看着他的背影,忽然笑了:“烛龙血脉选的人,果然都不怕死。”
风雪中,萧景珩踉跄前行,每一步都陷进雪里。寒气顺着newly 通畅的经脉往骨头缝里钻,疼得他牙关打颤,可五感却前所未有地清晰——他能听见百步外树枝压断的声音,能嗅到空气中飘来的焦木味,甚至能感觉到脚下大地的轻微震颤。
快了。
别院就在十里外。
他咬牙继续奔袭,体内气息循环越来越稳。就在翻过一座荒坡时,掌心再度发烫,金光暴涨,“萧峰”二字几乎要烙进皮肉。
月光洒下,虚影再现。
这一次,那身影没有立刻消散,而是侧首看了他一眼,眼神如刀,带着几分审视,几分苍凉。
萧景珩停下脚步。
虚影缓缓抬起右手,似要搭上他肩头——
指尖尚未触及,猛然溃散。
他站在原地,呼吸粗重,额角青筋跳动。远处火光依旧,喊杀声渐弱,仿佛一场屠杀即将落幕。
他低头看向自己手掌,金文褪去,皮肤上留下淡淡红痕,像一道未愈的旧伤。
然后他继续往前走。
一步,又一步。
破庙早已看不见,药尘的身影也消失在风雪中。只剩他一人,在雪夜里独行,披着墨狐大氅,腰间七枚令牌轻轻晃动。
快到山脚时,他弯腰捡起一块烧焦的木牌,上面依稀可见“镇国公府别院”几个字。他捏了捏,木片碎成灰。
前方村落燃着大火,哭喊声断断续续。一队黑衣人正从火场拖出几具尸体,丢进坑里浇油。
萧景珩伏在坡上,静静看着。
忽然,掌心再次发热。
他缓缓摊开手。
金光浮现。
这次的字,变了。
不再是“萧峰”。
而是——**楚留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