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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国公府寿宴变屠场!萧景珩血脉被夺成废人

  

大胤王朝永昌三年冬月初七,北境镇国公府。

  

寿宴设在宗祠正殿,红绸高悬,铜炉焚香。宾客满堂,武者佩刀入席,文官执笏立礼。按规矩,嫡长孙萧景珩该坐主位右首第一位——可此刻他站在偏殿廊下,披着墨狐大氅,腰间七枚令牌随风轻响,像一串不讨喜的铃铛。

  

十九岁的年纪,脸却冷得能刮下霜来。眉心一点朱砂隐泛红光,玉冠歪斜地扣在发上,像是懒得扶正。三个月前他还被称作“北境第一天骄”,如今人人背地叫他“废骨景珩”。传言说他偷服龙鳞丹强行冲关,结果经脉炸裂,神骨离体,修为尽废。

  

没人知道那夜他体内血脉觉醒,烛火燃遍奇经八脉,眼看要破境登临。可就在巅峰刹那,亲叔父萧无涯带人破门而入,联手西漠僧众,以梵音锁魂、金针刺脊之法,硬生生将他的神骨抽了出来。

  

从那天起,他再不能引气入体。

  

殿内鼓乐喧天,老国公端坐主位受贺。萧无涯捧酒上前,笑容温厚:“叔父寿辰,阖府同庆。唯有一事不宁,不得不禀。”

  

全场静了下来。

  

  

他转身指向廊下少年,“此子盗取府库龙鳞丹,致边关三日前战事失利,将士死伤百余人。更有仆役亲眼所见,其深夜潜入库房,手握丹匣而出。”

  

话音未落,两名护卫押着一个满脸血污的中年仆人进来。那人跪地颤抖:“小的……小的那晚巡夜,确见大少爷……翻墙入库……”

  

萧景珩没动,也没辩。他知道这是局,从仆人抖得不像真的腿就开始了。

  

三位家族长老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拍案而起:“败坏门风,祸及宗族!废其世子之位,贬为庶民,即刻押往北境边陲别院监禁,终生不得返京!”

  

枷锁当堂套上脖颈。

  

铁链沉得压肩,但他走得很稳。经过萧无涯身边时,那胖子还低声叹:“侄儿啊,我也不想至此……可惜你自毁前程。”

  

萧景珩笑了下,嘴角一扯:“等我回来,给你讲段《金瓶梅》助兴。”

  

众人哄笑,只当疯话。

  

马车驶出府门,风雪扑面。车厢破旧,四面漏风,两名押送兵卒懒散坐在前头喝酒,嘴里嚼着腌萝卜。

  

“听说这小子以前一天能打碎十块玄铁碑?”

  

  

“现在嘛,连只鸡都拎不动喽。”

  

车轮碾过结冰石道,咯吱作响。行至雪岭狭道,前方山石塌方,道路阻断。

  

两人骂骂咧咧下车查看,刚站定,忽觉寒意袭骨。

  

一道黑影掠过林梢,无声落地。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三人皆披灰袍,脸上覆着金色面具,手持缠满符咒的锁链,一步步逼近马车。

  

西漠佛国金身死士。

  

为首者抬手,掌心浮现梵印,锁链嗡鸣震颤,似要破空而出。

  

车内,萧景珩闭眼靠壁,手指悄然掐进掌心。他虽无法运功,但多年习武留下的本能还在。风向变了,雪落的角度也变了——有人来了,不止一个。

  

他知道躲不过,只能拖。

  

马车突然倾斜,他顺势滚落车底,借车身遮挡身形。两名押送兵还未反应,已被锁链贯穿胸膛,钉死在树干上。

  

死士缓步靠近车底,梵印微亮,准备摄取残魄。

  

  

就在此刻,崖顶一声轻咳。

  

“哎哟,这雪天杀人,也不怕冻坏了手。”

  

声音沙哑,带着点戏谑。话音未落,一道灰影自崖顶跃下,如枯叶飘落,不带半分声响。

  

来人约莫七十岁上下,衣衫褴褛,背着个破药箱,手里拄着一根青铜杵,上面刻着三个模糊字迹:医死人。

  

他落地不急,反手从腰间葫芦倒出一把淡绿色粉末,朝空中一扬。风一吹,细粉弥漫成雾,钻入死士口鼻。

  

三人动作骤然迟滞,眼神涣散,经脉如被藤蔓绞紧。老卒冷笑,抡起药杵砸向第一人膝盖,咔嚓一声脆响,对方跪倒在地。

  

第二人挥链反击,却被他矮身闪过,反手一杵捣在肋下,又是一声闷响。第三人欲退,老卒足尖一点,跃至半空,药杵横扫,将其扫飞撞树。

  

“就这点本事,还敢来抽人精气?”他啐了一口,“也不问问我答不答应。”

  

转身拖起萧景珩,“还能走吗?”

  

少年咬牙点头,扶着他踉跄前行。身后风雪渐大,掩去血迹。

  

  

三十里外,一座废弃城隍庙孤零零立在荒坡上。屋顶塌了半边,神像倒地,蛛网横挂。老卒将他放在干草堆上,取出葫芦倒出三粒赤红药丸,塞进他嘴里。

  

“吞了,别吐。”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热流顺喉而下,四肢回暖。萧景珩喘息稍定,望着屋顶破洞外纷飞大雪,忽然问:“您是谁?”

  

老卒不答,只坐在屋檐下,盘膝而坐,缓缓吐纳。月光洒在他脸上,皱纹深如刀刻,呼吸绵长如钟摆。

  

庙内寂静。

  

萧景珩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微微发烫,似有金光一闪,随即消失。他皱眉,再看时已无异样。

  

或许是幻觉。

  

可他知道不是。

  

自从那夜被抽骨之后,每到极寒或濒死之时,掌心就会浮现一道篆文,烫得像烙铁。前几次出现,他以为是血脉反噬的后遗症。但这次不一样——那字形清晰,是个“李”字,笔锋凌厉,似有刀意。

  

他没动,也没问,只是把拳头慢慢攥紧。

  

  

外面风雪未停。

  

老卒仍在屋檐下静坐,身影与残雪融为一体。忽然,他睁开眼,看向庙外雪地。

  

远处,一行脚印正缓缓逼近。

  

还没到门口,便戛然而止。

  

紧接着,雪地上那双脚印原地转了个圈,然后掉头,飞快离去。

  

老卒哼了一声,重新闭眼。

  

庙里,萧景珩仍躺在草堆上,右手悄悄摊开。

  

掌心再次浮现出那个“李”字,金光比刚才更盛一分。

  

他盯着那字,嘴唇微动,却没有出声。

  

风掀起草帘一角,吹灭了角落残烛。

  

  

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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