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松林的雾气在月光下渐渐淡去,顾叙白攥着秦青给的纸条,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纸条上“血煞山血池”五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紧——那里藏着父亲的魂,也藏着玄霄宗最凶险的阴谋。
“阿白,你慢些走。”林浩从身后追上,递过来一块干净的帕子,“你手心全是汗,别把纸条攥坏了。”她刚说完,脚下突然被树根绊了一下,顾叙白连忙伸手扶住她,却不小心碰倒了她怀里的草木阵盘。
阵盘落在地上,绿光一闪,竟在松针间映出一道细小的星轨——那星轨与秦青木牌上的纹路重合,还多出一段从未见过的分支。陈九蹲下身,捡起阵盘,指尖抚过纹路,眼神沉了沉:“这是‘双生星轨’,是天机阁和星象阁当年联手布下的‘传讯阵’——秦青在阵盘里藏了密语,只有用算盘的星力才能解开。”
顾叙白连忙取出算盘,将一枚算珠嵌入阵盘中央的小孔。两道光芒交织的瞬间,阵盘上浮现出一行小字:“秦老道与周弘厉有旧怨,十年前天机阁灭门,他曾暗中救过阵算一脉弟子,现藏于星象阁后山。”
“阵算一脉的弟子!”林浩惊喜地低呼,“李伯的日记里说,阵算一脉带着封煞阵核心失踪,只要找到他们,就能补全四脉信物,打开天机阁秘库!”
陈九却皱起眉:“秦青故意透露这个消息,是想让我们去星象阁找阵算弟子——可后天就是周霖运米的日子,我们现在分身乏术。”
顾叙白握紧算盘,心里已有了主意:“先回观星阁告诉周先生,若能稳住周霖的人,我和浩丫头去星象阁找弟子,陈老留在青冥山盯着灵米案,这样两边都不耽误。”
三人加快脚步往回走,路过山底密道入口时,顾叙白突然停下——白天被煞影撞开的裂缝还在,此刻竟渗出淡淡的黑红色煞气,顺着地面的纹路,悄悄往观星阁的方向蔓延。他蹲下身,用指尖沾了点煞气,只觉指尖一阵刺痛,连忙用清煞散的粉末擦掉:“煞气比昨晚更重了,周霖虽被抓,玄霄宗肯定还有后手。”
回到观星阁时,已是子时。周先生还在书房等着,见三人回来,连忙起身:“血煞钉拿到了?周霖呢?”
顾叙白将黑松林的事一一告知,又递上秦青的纸条和阵盘上的密语。周先生看着密语,久久没有说话,手指在星图桌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声响——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秦老道的话,半真半假。”周先生终于开口,拿起紫藤扇,指着星图上的血煞山,“他救阵算弟子是真,但想借我们的手对付周弘厉也是真。星象阁这些年被玄霄宗压制,早就想找机会反击,我们不过是他的棋子。”
“那我们还要去星象阁吗?”林浩问道。
“要去。”周先生点头,眼神坚定,“阵算一脉的弟子是补全封煞阵的关键,就算是棋子,这步棋也得走。但不是现在——后天周霖的人肯定会来运米,他们没见到周霖,必然会生疑,说不定会提前动手破结界。我们得先稳住灵米案,再做打算。”
他走到书架前,取出一本泛黄的册子,递给顾叙白:“这是《青冥山结界布防图》,山底有七处阵眼,对应北斗七星,周霖带的血煞钉,就是要钉住这七处阵眼。你和浩丫头明天去给每处阵眼布上草木阵,用灵米混合清煞散,暂时增强结界的防御力。”
顾叙白接过册子,只见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阵眼位置,每处都标着对应的星象和防御口诀。林浩凑过来看了一眼,皱眉道:“可我们只有两个人,一天时间根本布不完七处阵眼。”
“我让观星阁的弟子帮忙。”周先生说,“下午我会召集弟子,告诉他们玄霄宗的阴谋,愿意留下的,都是可信之人。陈老,你明天去杂役房盯着刘管事,若他敢耍花样,就按之前的计划行事。”
陈九点头:“放心,我会盯着他。”
安排完诸事,天已微亮。顾叙白和林浩走出书房,庭院里的星图桌还泛着微光,算珠散落在桌上,像是在无声地提醒着他们时间紧迫。林浩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没想到一晚上发生这么多事,现在我脑子还乱着呢。”
顾叙白笑了笑,递给她一块灵米糕:“先垫垫肚子,明天还有得忙。”他看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想起秦青说的阵算弟子,想起父亲的魂,心里虽急,却也多了几分底气——有周先生的谋划,有林浩和陈九的帮忙,还有星象阁的暗助,就算前路凶险,他也不再是孤身一人。
林浩咬着灵米糕,突然指着观星阁的屋檐:“你看,那是什么?”顾叙白抬头望去,只见檐角的铜铃下,挂着一片翠绿的叶子,叶子上用细针刻着个“星”字——是秦青留下的标记,像是在告诉他们,星象阁会一直暗中相助。
“别担心了。”顾叙白拍了拍林浩的肩膀,“我们先去偏房整理草木阵的材料,明天一早,就去布防阵眼。”
两人并肩往偏房走,晨光透过窗棂,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桌上的算盘轻轻颤动,算珠上的紫光与庭院里的星图微光交织在一起,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灵米案,提前织就一张防护网,也为他们寻找阵算弟子、营救父亲的前路,点亮了一盏小小的明灯。


